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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一个腐朽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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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1 07:03: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京,一个腐朽的城市”,——这是我在肚子里憋了很久的一句话。
    去北京许多次,印象:真的是很腐朽!
    北京的生命,与长城相关。有宋一代不能北击长城,长城便从此死了,野蛮文化视长城为无物占据北京,虽然北宋乃至南宋的经济、科技、艺术辉煌到了极致,拥有世界上最英勇步兵的南宋与蒙古铁骑奇迹般地战争了三十年,终究在战略上处于败势,如古罗马不能阻挡潮水般涌入的野蛮人一样,只能灭亡。有明一代再据北京,重修长城,最终由内讧毁于一旦,李自成带着一帮土匪扫荡北京,吴三桂降而复叛,洞开山海关,失去了长城的北京便死亡,失去了北京的中国便死亡,以至于今,长城无用,北京腐朽。有清一代的北京,就如长着肥肝的北京填鸭,全国的财富汇聚填养了一帮八旗纨绔子弟,转而外国的洋枪洋炮来了,长城更为凭吊,北京再无生命。


    何为腐朽?腐朽即是食利。食利的当然不会是所有人,老百姓一定不能食利,而是有一个机构体系与子弟阶层,是为食利阶层或集团。食利阶层或集团一定是膨胀的。不论机构,但论子弟,横的方面说,子弟周围一定再有食客的膨胀;纵的方面说,子弟再有子子孙孙的膨胀。这种膨胀必然涉及到全社会,便有全社会的食利追求风气,鄙视生产,崇拜利息,社会便沦入历史性的腐朽。
    满清的灭亡,我的一个观点,根本在于外国的侵入,但直接的历史事件则是注定于太平天国。满人的食利导致全面的腐朽,这种腐朽集中体现为北京的腐朽。自削藩后,汉人失去军事实权,失去军事实权从而失去政治实权,太平天国起,腐朽的北京无力镇压,曾国藩以一己力量举兵伐太平天国,汉人重握武装,有武装而分军事、政治实权,再以洋务运动掌握经济实权,形成新兴的强大的军阀势力,有孙中山辛亥革命,便有袁世凯借东风,应势轻松逼退满清。也就是说,满清灭亡萌芽于鸦片战争,注定于太平天国,奠基于洋务运动,决定于辛亥革命,而基本原因则在于本身的腐朽,在于集中于北京的满人的食利。

顾则徐文集                                 

    食利者必是自得的。这种自得所表现的形式是浮夸、虚荣、目空一切。北京的浮夸最集中的体现是大话。我不知道在中国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北京更好大话的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比北京更好大话?一个人即使不是北京出身,一旦在北京挤进食利阶层,一说起话来便是“中国之最”乃至“世界之最”。最近几年时常出现的“世界最好”、“好五倍”之类笑话,不用了解,必是出于北京人之口。前几日北京体育局忽然说要申办2014年足球世界杯,只是这种好大话习惯养成的随口脱出,事后才知道北京连申请资格都不会有,但绝不承认错误,解释说什么只是“泛指”,就如学生题答错了,却指责老师理解错误,自己则是个天才。
    北京的虚荣很集中体现在城市的建设上,建筑大而笨拙,既缺乏艺术性,细细一看做工又十分粗糙。房价之虚高几乎不是人类住的地方,我一个学生的父亲作为离休将军,也只能迁往河北聊度余生,住不起北京,北京却依然以为是种繁荣。至于目空一切,典型体现莫过于视外地人为贱民,人大代表忘记北京是中国首都,忘记最基本的人道原则,公然提案“准入”北京;一个天安门广场,也经常要“准入”不“准入”,所针对的,自然主要是低劣的外地人。
    浮夸、虚荣、目空一切也可视之为狂妄。而狂妄,必孪生自卑,狂妄形式下掩盖着的深深的自卑。狂妄与自卑的叠加,则是虚伪。小时候被命令唱“我爱北京天安门”,这是由狂妄、自卑和虚伪造就的对全国儿童的制度性压迫。天安门有什么可爱呢?它不过是拆祖宗城墙没拆完剩下的一件古董,人皆可爱之,人皆不必爱之,各有所好而已。北京有什么可爱呢?最可爱的是每个人自己的家乡,然后是祖国,然后是这个地球,北京跟任何地方一样,都不过是中国的一偶,这一偶根据国家管理的某种意见做了首都,并不见得比历史上做过中国首都的长安、洛阳、南京等更可爱些,并不见得比每个人的家乡更可爱些。北京的这种心理导致的是神经的极度脆弱,难以承受人们的批评,略有批评便会惊慌失措,或者暴跳如雷,以所谓的国家利益来钳制众口,就如太监,既要人们尊他太监的公公身份,又忌人们议论他的生理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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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利一定腐朽,当食利而繁华,则更是深重的腐朽,这种腐朽必以吸血鬼的方式维持。当乘火车或汽车入京,沿途的荒凉和落后不由不令人惊异。河南、河北、山西、陕西等,不管当地政府如何修饰,交待给过客眼睛的只是贫困。周边的贫困与北京的富裕,这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但它们又确实在同一个世界,而且紧密相连。北京,你的富裕是以周边八百里的贫困化为代价的,你的繁华是以周边八百里的凄凉化为代价的!展望华北,北京就如大海里的一个孤岛,或是荒漠里的一片绿洲。又象是饥渴的怪兽,不断吞噬、吸取周围的生命,周围地区的人力资源、自然资源、经济资源不断地消耗在北京这个巨大的黑洞里,在里面腐烂、发酵,以自己的死亡滋养北京的浮肿。
    食利的实现,必要有利之来源。北京之利,源于权力。读小学的时候,几个同学在一起憧憬首都,便有一句话:在北京马路上随便开一枪,准定穿掉三个处级干部的肚子。十年前与一个同事在北京街上走,他见一路有很多穿着厚棉袄的男女悠闲地坐着晒太阳,说:“怎么这么有空?真懒。”我笑着说:“声音轻点,别找麻烦。说不定里面蹲着个部长、将军呢,惹着了,吃不了兜着走。”因为有了权力,北京便有了全国之利;有了全国之利,便可以食利。倘若北京失去了今天的权利,倘若中国迁都,以今天北京真实的经济运作能力,在中国,北京会处于什么地位?恐怕是邻不如天津,近不比大连,中难攀江浙沪,远则瞻珠江三角洲而弗如。
    最近有媒体透露:“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最高票价可能高达1万元人民币,与雅典奥运会开幕式票价差不多,其他场次将以普通消费者可以接受的价格销售,约100元人民币。”奥运会所面对的是世界市场,其经营理念却是国内市场,这既是在寻北京老百姓的开心,也是把全国纳税人不当回事。不过,也确实是的,办奥运的钱本就来得容易,只要权力大笔一挥就从天上掉下来,自然不必心疼,不妨做个爱民、亲民的姿态,向全世界宣示我泱泱大国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高尚道德。北京引以自豪的中关村,当初发家时期,全国过来人都知道这个地方电脑及其配件是最便宜的,最便宜的原因即是大批量的走私,这种走私的背景源于特殊权力;沿海地区走私的抓了一个又一个大鳄,但听说过中关村抓了走私吗?这就是北京的利之所来,亦是它腐朽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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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权力,便有等级。权力越大,便有越丰富的等级层次。权力等级,也是权利等级,亦是食利等级。北京的食利,本质上不是金融食利,而是一种食禄主义。中国传统不执着真理,所执着的是福禄寿,一切的真理、伦理与努力,在人生方面唯以福禄寿为目标。福、禄、寿三项之中,唯以禄为利,是最具体、最核心的利益。而禄,则源于权力,非来源于直接创造人类财富的所谓农、工、商、学。因此,作为食禄主义的食利,是最腐朽的食利。这种食利因其等级层次的格外丰富,在精神形态上,特别会表现为两点:一是文化的专权,一是痞子与流氓习气的风行。
    文化的专权源于食利合法性的解释需要,因此,通常具有鲜明的物质性和庸俗性。事实上,自清初以降,在精神领域的核心——思想——方面,除了五四前后及最近三十余年的昙花两现外,北京几无成就,而且,综观中国思想史,这昙花两现的成就属于以引入南方和外国为特点的创造少、发挥多而已。精神的苍白结合文化的专权,文化便倾向于物质的豪华和庸俗。清朝北京的最大成就是成熟出了京剧,但京剧比之昆剧,则优雅不足,烦琐有余。有所谓相声,侯宝林虽然文化不高,却有许多书卷气,今日的相声,虽然文凭越来越多,却找不出一点书卷气。更有所谓新时髦的小品,只是造作、大喊大叫加小丑般蹦达的杂碎。非不美也,是不最美也,但北京以为是中国乃至世界的最美。世界文化史上从没有过的专断是强权推广普通话,不,已经不是什么“推广”了,“推广”尚有允许人们可不接受的权利,但普通话却是必须要人们接受的,因此,中国话终于成为了“北京话”,但所谓的北京话蕴涵着深刻的奴化习性,其基本的卷舌音特征近来自蒙古草原,远可能来自南俄罗斯草原,中国话本没有这卷着的舌头。文化的物质化和庸俗化典型体现在北京古董业的兴旺上。明朝艺术品交易的中心在苏州等江南地面,而非京城,清朝则转移京城,这种转移的基础不是京城贸易的发达,而是京城官场的腐败,因此,即使衰败的清末,混乱的民国,北京一样是古董业的中心,官多,子弟多,流落民间的东西多,自然发达。近年北京字画交易繁荣,究其深层原因,与清以来基础完全一致。
    文化的专权必养成社会的痞子与流氓习气。食利的阶层虽然鲜明,却是在变,或升了层级,或降了层级,不升不降也或有怨气。秦始皇泰山立碑,字还是要请李斯写。宋徽宗主张素描写实,足够称艺术大师的他有这个资格,但他断不敢以为自己是文章大家而臧否别人的文章艺术。到了清朝,出了个痞子祖宗乾隆,到处题字写诗,以为自己是自古以来第一艺术家、第一诗人。但乾隆总还算是认真的,功夫也算是扎实,今天出于北京的题诗、题字,已经不知云里雾里,晕!北京人会侃,这种侃上升到文学,或艺术,轻轻一滑,便滑成了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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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朔批评鲁迅,以为鲁迅没有长篇小说不成地位,这是很痞子的批评。鲁迅没有长篇小说,李白、杜甫更是连小小说都没有一行,则更是连当今中文系学生都不如了?王朔是个痞子。但王朔没看出,在教育部供职食利的鲁迅,是痞子文风的太爷爷,他一惊中国的《狂人日记》,他风行的《阿Q正传》,他收尾的《故事新编》,其实都很掺了北京的痞子习气的。但王朔足够批评鲁迅,因为,鲁迅没有流氓气,王朔则有,甚至王朔就是个流氓。但王朔只是北京流氓中的一个,只是比较有名气的一个,是个叫小说家的流氓。
    今天的北京,流氓是太多了,应该是中国之最。六月,某日夜,与某编辑及某省城刑侦支队长在北京一个很热闹的地方晚饭后,走去附近停车处,不过五分钟路,身边接连跑过两次仨俩青年,我问某编辑:“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他说“不知道”。再问某刑侦支队长,他说:“是打架去了。”我补充说:“不一定是打架,是集合,是黑道得到集合命令集合。”某编辑惊讶地说:“你们两个高手,一定不会错。可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在北京,不会吧?”某刑侦支队长叹了口气:“唉,北京,这种人多着呢。你是个读书人,不懂的。”我说:“去年,也是六月,河北定州开元镇绳油村,三百多个全副武装的黑道,夜里包围袭击村子,打死六个农民。那些人从哪里去的?北京。”我大笑。
    北京,实在是很腐朽的,是个腐朽的城市。有一天会不会不再腐朽?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北京的腐朽不会抗住大自然的自由力量。腐朽的北京可以侵蚀一切,唯独不能侵蚀大自然。水没有可以不惜血本从南方调,但大自然终究是自由的,她有更强大的力量吞噬吞噬者,风暴袭来,沙漠南侵,贪于食利、惰于创造、缺乏进取、自以为是的北京,最终会成为又一个掩埋在沙漠里的楼兰!那时,多的是木乃伊,想要腐朽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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