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三,宿舍里搬进一个会计专业的同学,朱小豪。他喜欢劈头就来:“直接材料加直接工资等于主要成本,直接工资加制造费用等于加工成本。总成本虽受产量变动的影响,但是其变动的幅度并不同产量的变化保持严格的比例。”
“生产量乘以单位产品变动成本等于本期变动生产成本,这个值再加上固定性制造费用和期初存货,就是可供销售的产品成本,销售收入减去这个值再加上期末存货就是另外一个值。这个值减去销售与管理费用,就是净收益了。。。。。。。”由于对方语速过快,中文系的同志们常听得目瞪口呆。
有时候小豪看见书就说自己头疼头痛,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美学老师所认识的中文系研究生的论文是关于“红楼梦所有人中谁的脚大谁的脚小”、“曹雪芹究竟有几根头发”之类的理论探讨,这导致了有些人时常是不明白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社会上老是有人抱怨中国少有学者型的作家出现?老师数着自己的书页:
“我的导师说过,我希望你们不要随着自己知识的增长而辱没了你的文学素养,不要把文思枯竭了,我就是这样,你们不要再这样了。”
“现在高考竞争挺激烈的。我就知道有这样一个真实的人,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同一个水平,一个进了北大,一个进了民办大学。”
“ 学习不好的考上了,学习很好的就没考上,为什么?现在很多事情都没办法。”
“我有一个同学是海归,用钱堆出来的海归。有了钱就出国留学,很容易就拿到了外国学历,然后在国内找一个高薪工作,而国内就算是北大清华出来的,也没有他们待遇好。拿了外国学历的,就我那同学,喜欢自吹自擂,说‘拿了外国文凭了!回来骗骗人。’”
“我上了研究生之后,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参加同学会,没有出人头地。以后一定要衣锦还乡!”
“你们中文自考出题很偏,就算是象我这样的博士,也未必做得出来。”
“其实你们知道吗,研究生考试也是有一些人情分的,是有水分的。高考制度的保送或推荐也会有水分。高考制度确实有一点不合理。我知道有一个学生,分数线到了重点大学分数,却没有被任何大学录取,后来进了北京人文大学念自考。一张试卷订终身,有时候,往往是一分之差而痛苦一生!这象是一种变相的科举制度!”
好些同学在北京待了好几年,从来没有去过长城。有的同学越来越喜欢黑暗,总喜欢把宿舍的窗帘拉上,常常一个人发呆,一听别人笑,就痛苦,他们总是想当然地以为别人是在嘲笑。有人就此傻乎乎地感叹:
“梦想一片片凋落就是成长的烙印,梦想一次次破碎,人也就长大了。”或者是:“我们现在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生存。”
刘建华听说自己以前的初中同学里交往较好的一个朋友,已经开了一家公司;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个学长已经出了诗集,而且还用了几十万开了文化公司;他知道刘吉在三年的时间里,差不多已经快把所有的本科课程考完了;他更知道以后的黄航或许是武侠大家;他也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最失败的人。
我总是在想,一个性格内向或是追求完美的人,最容易产生悲观不能自拔的情绪,他们对自己苛刻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的舆论和教育没有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构建起一种真实的尊重和真实的爱戴。
因为刘建华知道,这个世界上,即使你没有思想,没有才能,只要拿着高贵的敲门砖,照样可以进驻环境高雅的企事业单位;原来重要的是敲门砖,而不是思想、品德、才能和火热的心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