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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北京之春 》原名:穹顶之下 作者尼玛蒂.希匹
东北那疙瘩有一屯子,改革以后,“不管白猫黑猫”了,一个杀猪的打人多,下巴肉厚,人称“大耷拉”,就当了村长,这个卖肉的突破禁区,啥都敢干,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忽悠成一个别人不敢干的大集。 “不管白猫黑猫”有一来历不明的儿子,说是她妈带肚出嫁来的,就当上了省长。这省长看重杀猪的脸上有横肉,于是就成了铁哥儿们儿当中的老十,为此,大耷拉便当上县长了。 这儿是个远近闻名的亲家县,“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子女,也大都论资排辈的上来,日积月累便人浮于事了起来,没办法就得企业倒闭。事业单位不太好办,没什么章程可以遵循,解决的办法就只有靠耍流氓了,于是,这个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县城很小,人们大都眼熟,一个单位的连上辈子都知道老底。一个地主子弟,有海外关系,叔叔是国军长官,现在台湾。这样一来,他家文革可就受气了,他样子可怜,大伙都叫他大可怜、简称大可、老可……等熬到老可的时候,环境好些了,这段日子老可总是把单位一个“混子”他爹,解放前老可家救济他那30斤高粱米的事挂在嘴上炫耀:“这些人就是没人性,文革还往死里整人”,“什么贫下中农,大多数缺点儿心眼儿,精明的还能受穷,这些人呐,连伟大领袖毛主席说的话都敢念错喽”。原来是那混子他爹把那句:“一个粮食,一个钢铁,有了这两样东西就什么都好办了”的话,念成一个粮食,一个“铁锅”了!大约就从那时起,这混子便开始叫“铁锅”这个名字了,只是他还没搞清这里的“典故”。“这群傻子们呐,活该受穷,分两亩半地就“翻身了解放了”,那没“翻身解放”的台湾、香港人活得就没你好?真是有点儿开玩儿,我看老毛是喜欢傻子缺心眼儿,害怕聪明人揭老底”。老可把桌子拍得山响。 开放搞活啦,有海外关系的牛起来啦,老可叔叔从台湾一来,戴的墨镜给了老可,老可戴上没十天,老可的绰号就被改成了老酷了! 黑天揍说老酷反党反人民,老酷瞪大眼珠子说:老一辈革命家不都是反对国民党上来的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黑天揍”这个绰号来源一次单位对门商家“摸大奖”,奖品多还大,噢,喇叭里播放着社会主义好,还有许多丰富多彩的好话,人民们激动万分地向前拥挤,可摸到的奖只有尿壶、饭盆、茶缸子。一个内部没占着便宜的告诉人民们,大奖全让内部猫腻了,人民们便开始反抗了,还把组织摸奖的骗子们揪住关了起来。警察来了!一个人举着巴掌高呼:大伙快跑哇,等到黑天再揍他们!于是,这帮人民们都鸟兽散了。第二天,人民警察抓闹事的来了:谁是黑天揍!警察调查得仔细,每个人单独谈话,等调查到“系主任”就忽然结束了,黑天揍便随之被抓住了…… 系主任头发打油儿,关心女性,讲怎么生男孩儿:“男孩儿脑袋三块瓦,女孩儿脑袋一个瓢,座胎儿时自己就能摸出来”,再往下问他就一只手指头悬在空中,神秘地告诉说:“一个系列”知识呐,为此大伙就叫他“系主任”。 黑天揍抓住不一会儿就又放出来了,警察说他没什么行动,教育一下就行了,可系主任却到处说警察是他亲戚,是他给黑天揍说情的,要不黑天揍也得像他们内部告密的一样被刑拘,从系主任那里才知道,最初告诉大伙真相的人被抓起来了。 “花为媒”常给系主任浇花、打水还有扫地,时间长就暧昧起家,大伙叫那女人“花为媒”。为报告密之仇,黑天揍就盯着花为媒和系主任,还和愿意凑热闹的“贤不好”沟通要抓他们的奸。“贤”不好是医院诊断书上的“肾”不好,他和大伙说成了“贤”不好了。黑天揍和贤不好一个宿舍,平时粗茶淡饭,可办公室丢钱之后他俩就常炖肉,那是老酷鼻子好使,联想的也是海阔天空。可不管怎么样,他俩还算合得来,可黑天揍又嫌贤不好奸头不漏,抓奸这事一个人也不行,就只好和贤不好合作了。黑天揍一只眼儿,工伤,他用一只眼儿从门缝中看动向,那天晚上,终于看系主任上花为媒宿舍去了,便找来贤不好,一起到门前准备一块抓奸,黑天揍想要刹那就撞开那扇们,于是他攒足力气撞过去,由于注意力太集中,没看见贤不好这时候躲到走廊拐角去了,等撞到三下的时候,系主任出来了,裤裆像掖了根筷子。这时候贤不好才从拐角里走过来,像是恰好赶上的局外人。系主任第二天告黑天揍造谣,黑天揍还做了检讨。黑天揍说贤不好胆小,拍着大腿说是门撞早了。 系主任早是木匠,包工头出身,是港台电视许文强的粉丝,认为脑袋抹油儿、上衣口袋有手绢露出个角儿就行,于是,他脑袋便抹了油儿了,只是上衣口袋的手绢露得不整齐,像是没装进去,说话口音中港合资,不那么自然。他省里有个姨兄弟是组织部的,还是人家省里人有程度,没给系主任走人情,只是和县领导一块儿吃饭时带上了系主任,随后便轮到县里、局里请他吃饭。按照党的要求,他肚子发福了、头发更亮了、小姘年轻了。他没花钱批了块好地,转手就赚了好多,他和省里二一添做五、和县里三一三十一、这样的“白猫儿黑猫儿”,系主任就上来了。 拆迁是个来钱的好办法,流氓国家来钱比抢银行快。铁锅能打人,看人家才叫打架,谁拉架就打谁,人那打架都把门插上,出来时,那个一定是鼻青脸肿、服服贴帖。系主任大馆子一顿神嫖海喝,铁锅就归顺到他的麾下了,首战遇到的是个泼辣的女人,她咬下他大腿里头一口肉、他打折她两根肋头骨,铁锅为系主任蹲了几天牢。好长时间之后,一帮人一起,遇上咬大腿那个泼辣的女人,:“看你给我咬的”!铁锅解开自个儿裤带,裤子高屋建瓴地滑下来,剩下三角裤叉与大白屁股,让人家看大腿上头的齿痕…… 一次,哥几个闲逛,看一小妞,铁锅说要“拿下”,上高粱地没多长时间就出来了,怕不信,还掏出来那家伙,晃荡着让哥儿几个看上头的黏涎子,描述女人上头“希巴棱登几根小毛儿”。铁锅整天没什么事做,工作就是听系主任电话,时刻准备进行战斗。系主任“开放搞活”有一套,拆迁变通的高招是:找一外地人担名,说引进外资,输了算公家,赢了,钱拿出来,说“外”资。打一杆城镇建设规划的大旗,刁民们纷纷跳楼和剖腹,他们所向披靡。在二一添做五、三一三十一方针指引下他们往上爬。 大耷拉当上县长之后干了三件事,一是把“外商”引进来,最廉价的卖了县政府招待所,“外商”要“改造装修”,他批条儿贷款比买价还高,之后外商携款外逃,他便装疯卖傻地说这是上当。二是开会,正告说:各大局不合格的局长要挪动挪动!局长们明了内涵,就开始送钱。三解决政府行政开支困难,让事业单位也要“买断工龄”。这违法得罪人的事,不是系主任能干得了,就推荐了铁锅。 系主任他们早已沟满壕平,完成了党交给的战斗任务,转移阵地就是最好的选择,这回,在系主任的安排下喝得有点高,铁锅兴冲冲地逢人便说:县长大耷拉夸他像流氓,这次通过“闻味儿”,铁锅接替系主任上来了。 党对流氓的厚爱使铁锅受宠若惊,有他县长大耷拉的承诺:只要有政绩,能保证党的领导地位,没什么法不法的,怎么干都行!为此,事业单位“买断工龄”,就从铁锅这里开始了。 他先找一些能留下来的人,布置让他们举手,表明是自愿,让这些人四处散布买断合法性。黑天揍和贤不好他们也召集起没把握留下,却惊惶的人们商榷。这群人什么想法都有,不敢得罪铁锅的、幻想能够留下的,凑热闹的。他们怪叫着、上窜下跳,敲断几个桌子腿,其它什么都没有。黑天揍正在公开撬抽屉,好像明着就不能算偷似的,拿走几样文具,捣碎桌上的玻璃,那块纤维布说是要剪鞋垫。 “妈啦个臭B都他妈的签字啊,签完字再反聘”!刚才还上窜下跳的人们,铁锅一进来就缩到角落里,像个袋鼠似的弯着两只小手、抻起脖子来。随后是铁锅布置的人,他们也纷至沓来。“都举手表决”!还没摸着头脑,仪式就开始了,铁锅布置的人一起哄,胳膊挤满空中,那些惊愕的“袋鼠”们,两只弯着的小手虽然放下了,这时却麻花似的拧在了胸前。铁锅举起几页“企业买断文件”,敲打桌子笨拙地念着全文,事业单位的他们,却不知道这里的区别。骚动之后,在铁锅布置的人流带动下,向角落里的桌子旁蠕动……。 这群人判断正确与否的办法是听动静,动静大的就是正确,动静小的就是不正确,这样的是非标准中,他们听党的话、跟党走。 黑天揍和贤不好暂时没签字,看看形势找找律师这倒是不错的高招儿,老酷说现在的律师就是巫师,混钱花的,黑天揍和贤不好说老酷反党反人民。唉,还是毛泽东时代人民当家做主呵,黑天揍深情地湿润了眼睛。老酷惊诧地看着黑天揍像是不认识,慢条斯理地说:是当家做主了,还是让你按照他一个人的主张起哄?都那些主是你做的呵?没他留下的流氓体制能有今天吗!:这是个别现象,谁还没点儿毛病,黑天揍有些激动。是“一点毛病”吗?还是得了绝症!老酷仍然慢条斯理。人得讲现实,不能反政府,吃共产党饭砸共产党锅!贤不好像是在告诫。政府为什么不能反?孙中山反大清当上国父,毛泽东反民国当上了万岁,他们都比我先干了吃饭砸锅这事的知道不?老酷把声音拉长。就凭你这个驴78还能拱开热锅盖!黑天揍拍打着放在桌子上那个破帽子笑嘻嘻。我拱不起锅盖,别说这还是个热的,中国人麻木得连说出来的功能都没有了,这个愚昧的品种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老酷认真地看着他们。贤不好不高兴地讽刺说:我们都傻,就你尖呗,这帮人都不如你是不是?我是傻呀,傻子知道自己傻,这个傻子还算可以,要是连自己傻都不知道,那这个傻子就没什么救了!黑天揍和贤不好真的不高兴了…… 晚霞夕照,两只小手儿在律师的卷帘门上蹦蹦哒哒,也不知道律师先生给灌的是什么药儿,第二天一早,黑天揍和贤不好就全都签字了。 要知道黑天揍有特点,是一个没事干的小老头儿总结了经验:"你看黑天揍腰儿一直准有好事,等小腰儿一猫就算拉倒"!果然,一天小老头儿一捅老酷:看着啊,黑天揍要有好事了----. 哦, 吧唧! 是一个小红本儿摔在地上:"我是公伤,劳动法说不行买断,我拿买断的钱告他们去"! 一天,小老头儿又一捅老酷:"看黑天揍腰儿弯了嘿" : "劳动法上是说公伤不能买断,可没说不许自愿买断,签字了就算自愿----"。 那天,黑天揍他们又敲开了"律师"的大门,出奇的是,还是那个大门,还是同一个人,说要帮黑天揍他们一行人打官司去。然而,大为可笑的是,黑天揍他们还能相信,前者已经是欺骗过他们的人。 好多天以后,黑天揍和贤不好经过修炼,听说许多关于卖断不合法的议论,还听说要是能带头闹事了,有的可能被收买,就着急得直转圈儿:“完了完了,明明有文件说买断不合法,托人上政府找,那个鳖犊子就是说没有,打死我也不信共产党没处讲理”!于是,他倆想造反了。他们召集了一群人,或许这群人也知道买断不合法,先是好奇地聚到一起,也有另一些人没有参与,还在那里幻想走疏通关系的渠道,做有朝一日好重新反聘的美梦,这样看来,你赢了,我借小光儿,你输了,看个热闹,这岂不是两全其美。黑天揍设计了挑起事端施压,然后利用公伤要挟的方法。贤不好听说闹事的头儿一是被抓,一是被收买,那是多么优厚的后者呵。贤不好朝着优厚的后者努力着。就这样,同一个目标,不一样招数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来。 是黑天揍和贤不好召集了人,却要给老酷戴高帽儿说老酷水平高,出事往老酷那里推,成了借个大光儿,这是黑天揍和贤不好想出的绝妙高招,没等老酷说话,黑天揍就庄严宣告,老酷就是大伙的头儿。一切还都是黑天揍和贤不好提主张,说是要收些钱做费用,让大伙第二天带来,可第二天人就少了许多,不管怎样,还是凑了些钱。由于失去联系,许多人也找不到,想说明意图召集多一些人来,就印了些告示四处张贴。他们还要用这点钱通过法律、找律师什么的,老酷不干,说中国的法律就是三孙子,爷爷拍板儿的事找什么三孙子,白花钱,要是找司法他就不跟着干了,为这,他们还争辩过。热闹好了一阵子,派出所就来通知了,让闹事的到派出所,黑天揍和贤不好马上找来老酷,顺从地跟在身后耷拉着脑袋:“我爸不让我干这事儿,怕我出事被抓,我就哥儿一个”,贤不好补充说:“老酷你要顶住,大伙是跟你干的呀”。 警察的门开着,黑天揍和贤不好站立在门的两厢,恭维地让老酷先进,一个胖警官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桌子上垂首钉着像大拇胳似的衣服挂,挂着一顶大盖帽、一把手枪、警棍还有闪亮的手铐。桌子上一把大茶缸子,茶叶很厚。一只手摸在上面,慈祥的大脸带着微笑,另一只手把打印好的纸挪到桌前:“签个字,今后不干就回去吧”,黑天揍和贤不好像饿三天没吃饭,看见豆包似地扑了上去,签上名字随后便窜了出去。老酷慢吞吞倒使胖警官有点不舒服,顺着那张纸的朝向,胖警官费劲地歪过来脑袋瓜儿看了看说:“今后不要组织闹事了”!“放心,这样的中国人组织不起来,到最后只能是有后果没结果”,老酷意味深长,胖警官却拍打着茶缸子,赞扬他老酷是个明白人。 这造反还没开始就失败了,黑天揍和贤不好恢复元气之后埋怨起老酷来: 当初不如上司法解决,现在是“法制化社会”。 老酷:司法不独立怎么叫“法制化”,爹管儿子,上儿子那里告爹,你不觉得缺心眼儿吗? 黑天揍:那你说咋办! 老酷:上北京,把事闹大,但是我们也有危险,现在政府方面的集团犯罪十分普遍,要想彻底解决存在的问题,那多数政府就得解散,这就是目前最实际的“不实际”。 黑天揍:要让你说共产党还没地方说理了? 老酷:是呵,有说理的那天,只能是有民主监督的那天,也就是共产流氓灭亡的那天! 黑天揍:我听你说的咋像西方的那一套呢?这是中国的领土! 老酷:马克斯是正宗的西方一套,西方早就抛弃了他,现在的价值观对老百姓有好处,对当官的没好处,我们的百姓有的到了好赖不知的程度了! 黑天揍:这是中国特色。 老酷:高!要是把耍流氓也包装上特色,也得属于正常呗! 黑天揍:想把事情闹大、要不没处说理、你说话咋那没逻辑性呢! ……老酷没趣儿地走了。 贤不好知道黑天揍那里还剩下大伙凑的几个小钱儿们,便硬拉着黑天揍,找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饭馆儿。小酒刚一上脸儿,贤不好就提老酷,黑天揍便开始大骂老酷太坏,反党反人民,让咱们把事儿闹大,装上枪让咱们放,我咋这么看不上这样的人呢!贤不好也乘机开始挑唆起来:那是看咱们像傻子!黑天揍最不愿听说别人拿自己当傻子:咱把他家砸了不行吗?贤不好接着挑唆:你也就是说说吧,要不我跟你去,看你敢不敢砸! 午夜左右,小狗儿把老酷惊醒一回,第二天老早起来才发现,是门房的玻璃全都被人砸碎了。好在是门房,装些破烂儿,几分钟找几块木头,竖着钉起来便了事啦。太阳一杆子高,老酷在公园溜弯儿,邂逅了贤不好,老远就问房玻璃被砸的事儿,还要兴高采烈。这是多么童贞的贤不好呵,离我家那么远,这又这么早,他咋知道我被砸了呢?老酷心里这样想。 是呵,应该砸的不敢砸,不应该砸的,却砸得那么的彻底,而且他们还要欢欣鼓舞,这就是我们的人民! 黑天揍要告状了,他找到律师付了些钱,写几页状子。“不远万里”行政诉讼到上一级法院又交了些钱。法官要看他现在正式的残疾证。办新式的证需要有人证明,就找来了贤不好,贤不好看对自己没好处,又得罪人就不给证明,这样关系就掰了。实际证明残疾很简单,调查老证谁办的,当时什么情况就可以,世道逗你玩儿没看出来,却还在那里叹息什么人情之险恶。 不得了啦!花为媒用女性最流行的尖头儿皮鞋,在铁锅办公室三合板门上,踢出来一个窟窿眼儿! 她走了很长时间的关系:“要想反聘得花20万,我能挣多少哇”,不干了!就又造反了。能在铁锅门上,踢一个窟窿眼儿的女人,这还得了!就又上来一波儿人,这是一群有重新认识了的人们,他们这才前来入伙儿了。黑天揍和贤不好当然也来凑热闹。贤不好事先秘告花为媒,说黑天揍要在这里找人打官司证明残疾的事,花为媒便当着黑天揍的面,正告说:在这儿别提自己的事儿呵,要打官司别在这里掺和!说到老酷,花为媒媚眼儿向上一轮:“别找他,是个疯子,反党反人民”! 行动就得要钱,趁着花为媒踢窟窿眼儿的高潮,大伙从兜里费劲地掏出票子来,到黑天揍和贤不好的时候,贤不好却能提出来:上回掏了钱的,是不是这回不掏了?我们上回也是为大伙呵”!这种话能说出来,倒像是泼一瓢冷水,花为媒惊诧,苦笑着:“贤不好的钱我给拿了,上次还有谁,说出来我都拿”!好歹的算是又凑到一些钱,贤不好和黑天揍也拿了钱了,看样子十分的不那么情愿。 还是老套路,花钱找人一顿神写,到政府信访逞上去。不管怎样,他们还是盼着,向迫害他们的人,状告迫害他们的人,让迫害他们的人说,是迫害他们的人有错。 花为媒她们现在是三个女头领,他们还在筹划下一步的行动,见到县长。果然,县里的答复没什么变化,就想见县长了,他们印了条幅,费了劲,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愿意打横幅的人来。可到了晚上,花为媒就出事了,县长大耷拉两路兵马,就搞定了花为媒,黑道,几个流氓到花为媒窗下,说是要砍胳膊卸大腿,搞得连小孩也不敢出门。白道,找她丈夫说:管不了你媳妇就把你开除…… 第二天,另外两个头儿到底还是带着人来了,他们真的打起条幅来手拉着手,喊一声见县长!扔出一条左腿,喊一声见县长!然后再扔另一条右腿。没过去十声,警察把人像小鸡子似的抓了起来。 ……时光像个丑陋不堪的婆子,蹒跚着走过,于是,老酷就真的是老了起来,小镇的人看见他像是没看见,可当老酷猛然回首,却看见那人冲着他,指点着翻动着嘴唇,发觉之后便戛然而止,好一副尴尬的样子,偶然遭遇有人说:你把社会搞上去随便腐败,一个大腿上坐倆娘们儿也没人管,没能耐说那个有啥用!这时侯,老酷却呆视着,说不出来话了。 黑天揍还在告状,买断的钱花光了就捡破烂儿,他也联系不到什么朋友,他逢人便说他的遭遇,人们反而取笑他,并没有同情:“这个人十来年没工作,靠捡破烂儿到处告状”! 他竭尽力量按要求上访,也没有任何像样的答复,反到听说规定,超过五个人算群体事件,不是群体不重视,但他还是相信党。这天,按步骤应该能到北京了,就拿出来攒下的钱。然而上北京需要身份证,访民的身份证公安有备案,上不去车,只好靠要饭走着去。 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仅有的一些钱花光了,路旁捡一些破烂,找不到卖的地方,就都挂在了身上。终于在党的生日那天,到了上访的地方。 他不该捡那个扔在路旁的馒头,他吃进去便开始肚子痛。他拿起一根折断的棍子,支撑着走向那个窗口。 警察来了,他最终还是没能到那个窗口,就被抓上了警车。 ……一个大院儿、一张木床、一根他主过的棍子,还有一群被关押着的人们…… 他死了,安详地,静悄悄地躺在了那里。 ……贤不好依然还在崩他的爆米花儿,他现在才知道,他不是“贤”不好,而是肾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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