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勇：〈為台灣燃亮另一把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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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台灣燃亮另一把火炬〉

李敏勇

（《讓自由台灣成為壯麗國家——袁紅冰自主代撰文集》 序）

《台灣大劫難》是袁紅冰在台灣出版的第一本書，那已是二〇〇九年的事了。原與他素昧平生的我，受邀為書作序。我以〈為台灣升起的烽火〉隱喻他苦口婆心的警語。這不是我第一次為流亡中國作家的書作序，因為對流亡在世界各地的中國作家有一種關懷之情，從早前鍾祖康《來生不做中國人》的書序以來，就多次有這樣的作為。《台灣大劫難》並不是我最後一次為袁紅冰的書作序，多次之後我請他尋覓高明，但這本書《讓台灣成為壯麗的國家》，我似乎不好再推辭，只好勉力一為。

我是較著重於「讓台灣成為小而美國家」的台灣人，看到《讓台灣成為壯麗的國家》心頭一撼，心想這就是袁紅冰。作為一個從中國流亡在外的作家，他有山川大地的英雄情懷，在流亡之域是浪子也是狂者，具有浪漫性。小而美的台灣在他眼中、心中，也有壯麗的期待。從不自由的中國，不民主的中國，流亡在外，他對台灣有特別的期待。在台灣的第一本書《台灣大劫難》，是民進黨失去政權、馬英九執政的時代，他心急如焚，想敲醒台灣沉睡的靈魂。經過多本書，都是中國國民黨馬英九政權、憂慮民主自由香火受挫的袁紅冰再留下火熱的印記，他也成為台灣被熟悉的作家。每一次出版新書，或他從流亡之地來台灣送暖，常應邀在政論談話節目，他的筆和口舌與台灣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甚至比台灣本地作家更契合。

《讓台灣成為壯麗的國家》與《台灣大劫難》不同，是人民的選票再度讓中國國民黨下台。台灣本土的政黨再度取回執政權。「中華民國」各自表述在新政權的語意裡是台灣，而不是中國。但對台灣有高度期待的袁紅冰，志向顯然不只如此。他要台灣不只成為真正的國家，也要台灣壯麗起來。中國人多地大；台灣人少地狹，但袁紅冰以壯麗之國期許台灣，就知道他有的是一顆熾熱的心。

〈讓台灣成為壯麗的國家〉是袁紅冰為蔡英文就任總統代擬的一篇講稿。二〇一六年五二〇前夕，這篇講詞在媒體披露時，很多人睜亮了眼。「真的」蔡總統的大氣魄？台灣不只硬起來而且氣勢磅礡？在許多人擔心蔡總統是否像二〇〇〇年陳水扁就任總統時，屈服於美國壓力，又有什麼類似四不一沒有的自我矮化時，壯麗國家的宣言也像烽火一樣明亮。但原來這只是袁紅冰的意思，是許許多多台灣人會動心的話語。是確確實實的袁紅冰風格，既非文青式的言情，也不是某些資政、國策顧問一般的見識。

袁紅冰就是這樣的一支筆，他是進取的狂者，從中國流亡，深知中國之病，也因此對臺灣有超乎常人的期待。浪漫的英雄主義流在他的血管，就如同烈酒在他心中不時燃燒。對於中國的批評從不手軟，因他來自中國，這些批評是自我批評；對於臺灣的期許從不放棄，因他看到台灣經歷政治苦難在民主之治自由之路的追尋，既是中國的鑑照，也會是中國的指針。

從陳水扁到蔡英文，一個南方鄉村成長的戰後世代，一個北地城市成長的戰後略晚世代，兩位同樣出自台大法律系(別忘了，馬也是台大法律系)，在後李登輝時代帶領台灣，經歷了扁與馬，蔡英文被賦予更高的期待，為什麼？因為中國對台灣民主化自由化之路有戒心有敵意，害怕台灣真的站起來，外部危機讓台灣要更堅強；也因為三一八太陽花學運，更新世代的台灣青年以更強有力的行動力為臺灣做後盾。蔡英文並沒有像陳水扁一樣的四不一沒有，她小心翼翼，四平八穩的與人民對話，也向世界向美國傳達心平氣和的聲音，話語裡雖也流露出一種意志，但畢竟輕柔。

為蔡英文總統謀的袁紅冰，其實像自願役的國策顧問。他的〈台灣國家安全白皮書〉是為蔡總統二〇一六雙十節，以「向歷史提案」之名的代擬稿。他急切的希望蔡英文更強烈的表達台灣的意志，讓台灣更像一個主權國家；他要台灣在面對強權中國的威脅堅持自我主體，厲行全面改革。從內政到外交，從軍事到文化、教育，以自由臺灣為政治底線，建措台灣為一個正常國家。期許之深，鞭策之力，在在看出一片用心。
面對蔡總統民意支持度的滑落，袁紅冰藉說明〈台灣國家安全白皮書〉期許蔡總統展現更清楚的國家意志以及國家方向，彰顯更明晰的國家願景。充份闡示蔡英文與馬英九的差異本質，袁紅冰對蔡英文的期待更高，以明確政治意志和創造歷史的激情呼籲蔡總統在理性之外更兼具感性，更勇敢推動臺灣人民共同建構國家，喚起熱情，以提振因迷惑而低迷的支持度與期待感。
袁紅冰也幫陳水扁代擬給蔡總統的陳情表。如果陳水扁是台灣之子，蔡英文就是台灣之女。陳水扁在二〇〇八年一卸任總統就被馬英九政權繫於獄中，歷經多時才得以保外就醫。或許陳水扁有適法問題，但更多是政治清算。政黨輪替，取中國國民黨政權而代之，在某些殖民性中國意理中是何等嚴重之罪。今日，蔡英文再從中國國民黨手中取得政權，又厲行多項舊體制的改革，臺灣之女也難獲殖民心態的善意對待。袁紅冰以陳水扁口吻致蔡英文陳情表，其情可憫。但見袁紅冰一份心；也看出他對陳水扁被羅織入罪，受盡折磨的一份情。

這本書收錄袁紅冰受邀於鄭南榕殉道二十一周年追思紀念會的演講稿，他以〈智者、聖徒、英雄〉描繪鄭南榕的形影。袁紅冰對鄭南榕的緬懷、記述不只這一篇，顯見他英雄相惜的一面。英雄人格、民主的守護神，鄭南榕的行止是他心目中每一個臺灣人都驕傲吟誦的詩篇。在鄭南榕殉道的四月七日已成為言論自由日的時際，這些描繪、記述對照袁紅冰以「歷史將他的靈魂刻在鐵碑之上」為前提的〈屬於臺灣的英雄史詩時代〉，臺灣好男兒鐵血之志，溢於言表。
袁紅冰愛之深，責之切，他既為蔡總統代擬就職演講，又為蔡英文雙十演講提供諭見，更在蔡英文勝選周年，以〈敦促蔡英文總統反思國策書〉，鞭策他期待至深、也是臺灣人民期待至深的蔡總統。

「千夫諾諾，不如一士諤諤」確至理真言。他要蔡總統把握執政最高理念和社會核心價值「國家正常化」；他要蔡總統擺脫「維持現狀」的迷思；他要蔡總統重整核心執政團隊以彰顯國家權力意志之刀；他要蔡總統在轉型正義更積極，更以面對世界政治局勢的新變化，在「大變大爭之世」為自由台灣定位。

精心獻策，為台灣國家謀，袁紅冰用心用力，但見鑿痕之深。
二〇一七年五二〇，蔡總統就職周年，想見袁紅冰也有他的慷慨大義之言，他就是這樣的一位中國流亡作家，對臺灣朝往民主化，自由化，成為一個正常國家的期望之深，比起許多流亡中國作家，他更真切，真誠坦率期待台灣成為真正獨立於中國之外的正常國家。對於他期許的「壯麗」，我仍願臺灣是一個自由人共同體的小而美國家。
敬謹為序！

(本文作者為知名詩人、文化評論人、翻譯家，在《自由時報》撰寫的專欄──《鏗鏘集》每週見報)




(《讓自由台灣成為壯麗的國家》（袁紅冰自主代撰文集）將於下週出版上市，並於5月27日、6月4日分別在台北市南京東路二段125號偉成大樓4樓與台北市復興南路二段173號信義書局舉辦新書發表會，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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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太政治哲學文化出版社

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