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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六年四月二十七日
张老师叫上刘建华、晓慈、花小军一起去台头村某厂采购纯净水,值班室的老大爷表示员工已经下班、无能为力,大家只能无奈地回去。
傍晚天气有些冷,北京的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大家蜷局着脖子。
“张老师,现在学校申请高职怎么样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
花小军笑着:
“我们班级有一个男生,眼瞅着拿不到毕业证了,就打算回去。”
“他说他的理想不高,只想当个工人!!”说完,对着其他三个人就是一阵大笑,大家都发出了共鸣,除了一个特例。这个人透着戚戚的气,恻恻的,怅然若失。市场经济下,如果我们不尊重工人,如果我们不尊重农民,那么我们就是不尊重自己。
“还有那个XXX,每天只和别人踢足球,其他什么事都不干。呵呵!现在买了一台电脑,躺着就是玩电脑,呵呵。。。。。”
刘在旁边有些心如刀绞。
路过老师宿舍,花小军和张老师一起进去了,刘建华和晓慈继续往学校赶。
晓慈:“明天你最好待在学校里,”
“从早到晚都要待在学校里吗,我没有比赛呀。”
刘建华惊讶。
“张老师对我们很好,我们要尊重他。明天我要去买水,我是班长。”
“哦。”
晓慈继续发着牢骚:
“现在的班级太不象话了,都不团结!连课表都改了,怎么那些女生也不通知我!”说罢,怒气汹汹。刘听罢也是大惊。
“等五一后,我一定要开个班会,好好治理一下这个班级。这样下去太不象话了!”晓慈意向坚定,表现得很坚决。
走到宿舍区,游晓慈停了下来:
“我先烧瓶水给她们女生送去。”然后匆忙地离开了。
刘建华不喜欢看诗了,再也没有心思,那么多年轻人的世界里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于是在空虚里挣扎,自己对镜子喊:
“够了!够了!都够了!这能当饭吃吗?让什么诗什么词都见鬼去吧!”
零六年四月二十八日(运动会)
刘建华看上去越来越怕冷了,明显不是大一的身体,半年里面一个月不如一个月。他在早上穿了很多衣服,小豪开着他的玩笑:
“刘,你该穿大衣了!”
“前几天,我在网上联系到一个轮滑爱好者,他想过两天过来玩,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圆明园’,赫赫。。。”小豪咯咯地笑着,“我说不是那个‘圆明园’,他再问,而且说回去查地图,我说是在地图之外!”
这些调侃的气氛无疑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操场上,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牵着一条哈巴狗到处乱跑。她歧立在操场的中央,优美动听,然后嘲地大口大口地吐痰,把手里的空饮料瓶投闲置散在了操场的肚脐眼上。
刘建华好久没有再见到罗可峰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二十八号可峰很高兴,早早地吃完了午饭,拿上月票,去西单散心。
他坐着车去了西单购物中心,并且两次被不同的“保健疗室”拉走。广告上“水木年华”正在地下一层签售。
那些热情的女人免费为可峰检测皮肤,她们反复表示自己的真诚:
“主要是为了让您帮我们宣传,还赠送免费的化妆品!”
他们把不知道名字的油极其规律地涂在可峰的脸上,一遍又一遍,费尽口舌地想让他知道自己皮肤的缺陷,然后强迫他使用“护肤”产品。最后可峰痛苦极了,硬着头皮用掉了50块买书的钱,做了一个什么“皮肤消炎”,感觉好象只是涂了点消炎水,回学校后脸上很不舒服,赶紧用凉水冲洗。脸上全是药水的味道,难受,还起了小球,非常痒。
那个推销的阿姨自我介绍是什么“解放军医院”的。
这种强卖的强盗勾当,有人不相信只有北京这么一个城市、西单这么一个地方才会发生。
“经济发达了,道德对于人们来说也就不需要了。”
可峰戚戚地走出购物中心,踱到西单商场前,看见一个手推自行车,挂着大招牌的师傅,上有“西安下岗工人、自行车北京·西安”等字样,还有一个小木版------
“初中普及≤70,国家欠义务教育XX万亿。”
可峰没仔细看,因为他比较郁闷,但是瞅了一下也觉得挺难受的。他把自己仅有的零钱全都塞进了募捐箱里。他是一个比较有爱心的人,上次在前门有人在地上写-----
“在此地遇难,急需帮助”,他也是豪不犹豫的。
晃过马路,走进西单商场,他又被人骗了,那是在八楼-----
“孙思邈北京同仁堂营养保健有限公司”
一个温和的笑脸硬是把他拖了进去,用油涂满脸,然后不断搓揉,憨厚的可峰正想擦掉,那位姐姐就此庄重地要求:
“你要是想擦的话,擦脸布要自己买,30元一块。。。。。。。”
月底了,同学们打电话回家索要生活费,语言支支吾吾,就是不敢说出“要钱”两个字。接电话的时候,宿舍同学听到母亲在那一头不停地咳嗽,心痛不已。
母亲最后轻声地问:“##,明天家里有事,后天可以吗?”
同学忙答:“可以。”其实那个时候,他身上只有一块钱了。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子,向来是最要面子的。
刘建华坐上346,身体不适,他不知道明天在哪里,能不能顺利毕业,能不能找到工作。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没脸回家乡,也回不去了,他很痛苦,很痛苦。有一位中年男子看着刘的样子,以为他生了病,起身给他让坐,刘真的很感激。他真的是病了,没有一点力气。
从他下车之前,连对那位大哥说了八次谢谢。
漫长的“五一”长假带给同学的到底是什么呢?有人去旅游,有人要急着找工作,有人也会在痛苦的时候,去山上散心,回来时,碰到了同班同学装备整齐的地背着包往旅游区走,他不敢正视,绕道而行。
开水房停止了供水,但是又不允许私自烧水,有的同学又没钱买水,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有时,如果你完全遵守规定,反而会茫然,就好象中关村图书大厦附近的一个交通灯,绿灯太短,机动车又老是抢道,如果你完全遵守它的指示,你就很难从大街的这头走到另外一头,这逼迫你不得不去穿马路。
然后有人站出来大加指责:
“喏,有人乱穿马路!!”
宿舍的王阿姨要走了,她在写财产清单。刘建华依依不舍地走进办公室。期间,王阿姨感慨地说道:
“以前还有学雷峰的,现在谁学雷峰,谁就是傻子,诶。。。。。。”
“诶,刘呀,现在的工作不好干哪,比如三号宿舍老是打扑克,给上报吧,得罪学生,上回还有人骂我‘缺德’;不上报吧,检查发现了,又要罚款又要责怪,所以不好干,这是主要的,还有这活又累、工资又少。。。。。哪里全有公平和正义啊。。。。。诶”
走过教学区,刘建华看到董事长劳累的样子,比起大一,烦恼好象加多了。也许对于领导者来说,许多难言的苦楚是一般人所不能体会的。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民办学校中那些辛勤的创建者呢,他们为了国家的教育事业,付出了许多艰辛的努力。
刘建华刚进校时跟董事长有过一次交往,他教导刘----
“要好好念书,做一个忧国忧民的好人!”
那一次他至尽记忆犹新。但到了大三,他觉得自己没脸再见他,每次遇到董事长总是觳觫紧张,极力地躲避,惕然慌乱。
宿舍有一个醉酒的同学被四个人架着回来了,嘴里喊着听不清楚的恣肆的话,而且时不时还大叫几声。在考试前这样的场景还是比较多见的,很多同学也许觉得自己象只断雁,不知道要飞向哪里,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这样颤抖着飞翔,更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是一只恋着鸿鹄的自由的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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