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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岭下的日志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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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11 18: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零六年四月三十日
破旧的346上装上了打卡机,宿舍一哥们对于换新车的憧憬完全成了泡影,这是生活的幻灭。
他在说好的时间去农行取钱,竟然发现没有存款,他呆在那里,身无分文。你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吗?不知道希望在哪里,而且没有人会来帮助你。没有人。你看着前方,以为有一缕最后的曙光来拯救你逐渐堕入恐慌无助的心,岂知这亮光忽然被黑暗夺走了,无声无息;希望被人偷走了,被压在潘多拉的盒子里,那个狠心恶毒的人给人间留下的,是恐慌和悯然的悲痛。
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他收到了晓慈的短信:
“要是可以的话,能否借我两百块钱!下周给你!谢谢!”

晚上刘的父亲急急地打电话回来,说母亲高血压高得很,但是不肯吃药,想让刘劝劝。他听了,颦眉蹙额,潸然泪下。他真的不想再念书了,他只想去打工,然后治好母亲的病,无论怎么样。他想去工作,他想担当家庭的的所有的重担,他想去爱自己的父母,不让他们受更多的苦,尝更多的泪。妈妈呀,我的好妈妈,您为操碎了心,受尽了苦,但是儿子却是如此的败坏和混帐!妈妈呀,我的好妈妈,您为我背负着那么多的重担,含辛茹苦,但是您的儿子,却是这样的堕落!----------------他的心里顿时饱足了凄怆憯恻,眇眇愁怅装满了那阑珊地即将远去的青春,宛若梧桐半死之悲、悲欢离合之痛,放在那个愁红惨绿的秋天里。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儿子,他骂自己不是人,不是个东西;
但他又是懦弱的。

一个远房熟识的亲戚过世了,父亲刚从葬礼上回来。刘感叹生命的短暂,象蜉蝣,也象是蟪蛄。这生命怎么就这么的脆弱,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就是那摇曳着的即将结果的樱桃花,凛冽着的碎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砸碎了。

学校有些同学什么都买最便宜的,宿舍的一个插线板只有两块钱,他们都会考虑再三、犹豫不决。很久了,学生们很想去爬爬长城,她们对所有能到长城的路线都熟悉得很,但是却始终没有去。


零六年五月一日。
刘同学有些不太正常;
他把自己的钥匙从上摔到赤露的脚上,冷笑一声,然后再摔。再摔,再笑;再笑,再摔。摔得越疼,他笑得声音越大。
人们为什么享受这种痛苦的过程?

宿舍栋里总是有人在弹吉他,动听优美,还夹杂着电脑游戏的声响。
刘跑到罗可峰那里问: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于当时上帝造了生命树而引起的,那么上帝就不能不造那棵生命树吗?!干嘛要造那棵该死的树!该死的树!!”
可峰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冻在了那里,很惊恐。

有的同学思忖,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为什么还是一无所有?为什么十年前,她的同学早已经拥有了一切,而她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不比那个同学更努力吗?难道说老师讲的都是骗人的?不是努力了就会有回报吗?不是只要努力学习就会有改变吗?难道学习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也许我们是为了考试,而不是为了学习;真实的言论在没有自由的天空里飞翔,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中国啊,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说真话的自由?!
但不管怎样,她开始憎恨所有的老师,她觉得教育工作者都是骗子,都应该去死。

小豪第四年想去人文大学学轮滑,然后回家。
“学习不行,这总学会了,四年没白过,别人问起来,诺-------学的这个呀!”
他摆出了一个洒脱的动作,风流倜傥。
“刘,你要是回去,别人问你学了什么,就会这样---”他张大嘴巴,表情夸张,“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接着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零六年五月四日(青年节)
罗可峰在西单商场附近又三次遭遇了强卖强拉,老实被他们强拉进了西单明珠六楼。
他怒不可遏,打电话给有关部门,并对上次坑害他的商店进行了投诉;
可峰走到西单科技广场对面的天桥上,号码是114得来的,他打了96315(消协),对方说:
“你这种情况我们管不了”,然后又给了可峰另一个号码:66161698,打过去却没有人接。
第二次打96315,对方又给出一个号码:66071184,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
可峰不得不第三次打96315,接线员很不耐烦:
“你还是打工商投诉吧!”迅速挂断,言辞冷漠。

可峰不得不又打了一次次114,得到了工商投诉号码:12315,打过去,对方说:“你有没有发票?没有的话,我们不能追究。”说完立马就挂,不等他再说什么。
可峰不得不第四次打96315,接线员很不耐烦而又语气恶劣:
“你把它的名字看清楚了再说!再见!”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可峰不得不。。。。。。

不要以为以为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结局。但是可峰觉得自己很累,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单购物中心二楼,天渐渐下起了雨,象是为所有的消费者所淅沥的。玻璃上有“S-Ta天彩全球彩棉专家”、“售后服务中心”、“肌肤柔美”之类的广告。但是在看完之后,他摇了摇头,再也拿不起电话打12315。

很多人的公义心就是这样一点点消失的。

可峰想起那个强买强卖的姐姐,看上去挺温柔的人,为什么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把这类道德层次的女人称为“粉饰过的坟墓-”----外表全然美丽,里面却装满了死人的骨头;有些女孩子类似海星,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大部分都是凶残的肉食者,经常欺凌弱小动物。又象是一只只鲜艳的海葵,看上去好比一朵朵柔弱的鲜花,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的食肉动物。谁要是把家安在海葵里,谁就是一条小丑鱼;女人美貌而无道德,如同金环带在猪鼻子上。

一哥们想去前门,又不想花钱,所以借了一张月票。
他问路线,售票员回:
“转332到动物园,那里有。”转来转去到了动物园,又被告之,没有倒的,如果要是想去西单,就做101电车。他只能打消去前门的念头,坐上102,去了西单,回来又转了两次。
这世代快把他转晕了,没钱真的不行。


零六年五月六日
听说昨天《同一首歌》来凤凰岭了。小豪本来想去,又没有去成。刘建华到宿舍管理员办公室串门,好心的阿姨当头就问:
“过几科了?”
他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很窘迫,然后拿起旁边的〈〈知音〉〉一声不坑。阿姨每次问,刘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回答,心里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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