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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六年九月二十六日
“枫筝,你什么时候写论文?”
“大约两月吧。”
“想考研吗?”
他点着头。
“什么学校?”
“北大。”
“钱进,你想考研吗?”
“有这个打算。”
希:
“我有点不想考本科了,研究生也不考了,觉得念研究生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他拿起英语书来独自地看。
忽有一条短信进到宿舍里来:
“在学校里学习还是很幸福的,还是珍惜一点吧,工作了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而且学不会才是最痛苦的。”
枫筝:
“我们电脑房旁边的,是什么?”
钱进:
“是艺术的。”
“拿我们学校的毕业证,有什么用。”
“学校只顾赚钱。”
“他们学美术的,又不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拿一个学校证书有什么用?”
“有些事,学校不给我们想,我们要自己想,只顾赚钱,害人!”
“你说到了社会,没有钱和人,谁鸟你啊!”
“是啊!”
“连上厕所都要钱的!”
枫筝:
“我的手机是弟弟给我买的,家里只能供他一个,弟弟就不能再读了。”
“每次,在9#自习栋,往右拐第一个教室,老是有一个女生在叹气。”
这个自习栋“十一”放假期间仍开放,还是有许多同学在里面安静地看书。
“我们班冯悔可有趣了”
“他现在干嘛?”
“整天在操场上唱歌,也不知道他干嘛!”
同学们突然说起了这个叫冯悔的人,这个名字经常在他们的谈话中出现。
“他的学费交了吗?”
“没呢,他老爸可有趣了!对老师说,能不能学费便宜一点?!他还跟学校讨价还价!!呵呵。”
零六年十月八日
枫筝的父亲每每发短信监督他这几天的学习。
希:“诶,前途渺茫哪。”
钱进:“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考完司法考试就回去。”
“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念书真他妈的是浪费时间。”
“明天考试(校考)怎么办?”
“抄呗。”
“带纸条进去。”
“只要把头和尾写好了,中间可以写歌词,老师不看的。”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每年清华向美国传送人才,北大向美国传送媳妇。”
“你们知道吗,有一天冯悔去银行取一块钱,银行的人和周围的人都笑他,为什么取一块钱呀,他说自己没钱坐车了!”
“呵呵。”
法律班有一位认真的同学每天晚上两点睡,早上六点起,两年就把本科考完了。
刘建华:“现在他考上研究生了吧?”
枫筝:“还没拿到本科证书呢!”
冯悔的事大抵如此:爱读书、比较古怪、不洗澡、老是唱歌,都不愿意和他同住。中文系的人遂想起了调宿舍那天管理员的话:
“我们这里,有一个宿舍还有一个疯子!”
零六年十月九日
枫筝对着其他人唠:
“如果把世界上所有的人一起集中起来考试,我们中国人的作弊手段肯定最多了。”
钱进趴在桌上准备小纸条,枫筝拿起一张。
“呵呵!这就是我的‘法律文书’”
希:“今天我在考试时,用手掌遮住小纸条,老师用手指对我点点,我说知道了知道了,呵呵.”
钱进:“我们一过去,老师说,给你们半个小时抄啊,后来又说,你们看别人金融班的都抄完了,你们还没抄完,快点!”
枫筝:“有一个女生被陈院长抓了,可能要处分。这跟抓其他的一样,都是太倒霉。”
希:“那个监考老师对我说,要抄也不至于拿课本吧,以后抄在纸上,呵呵!”
“自考就不一样了,只有你看不到的,没有它考不到的。29号我考最后一门。”希往钱包里塞着两张彩票,他每次出去考试总习惯地穿上那件印着‘凯旋’的衣服。
黄航:“你也买呀?“
希:
“对啊,我有一个朋友在卖彩票那里,我就叫他每个星期给我带一两张。”
“中过吗?”
“中过10块钱,呵呵!”
“我现在也想买一张彩票,哦,网上有体彩模拟器,中个500万,这样就可以和女朋友结婚了!做女人真好!有些女人裸聊嘛,一个人一小时150,同时QQ上10个人一起聊,一小时就一千二多,一个月能挣一万以上,又不需要出去工作,又不需要奋斗。。。。。”
“还有一些女人,专门养宠物,给它吃甜的东西,最后把甜的东西放在她的私处,让它们来舔。”
“哇!真是变态啊!这个世代,什么事都有!”
台头村经营东北小吃店的,是两个从音乐学院毕业的年轻人,他们来京闯荡,和许多人一样。中国多的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但真正实现的,又有多少?回到1015,有人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生存的意义,多的是苦难和痛楚。有一首歌叫作〈〈活着就是为了折腾〉〉,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晚上是常规的考前动员大会,院长热情地发着言:
“我们自考确实是很辛苦,早上三点钟起床,要赶一两个小时的车,吃不好,睡不好,一门门考下来确实不容易,所以大家要努力学习!”
〈〈新京报〉〉(06年10月9日,A20版)
标题:英国名校才女从妓筹学费
摘要:
“据英国媒体八日报道,由于英国大学学费年年攀升,越来越多的名校女大学生纷纷投身色情业,沦为所谓‘拌护女郎’或脱衣舞女,过着白天学校读书,晚上卖身赚钱的生活,以支付高昂的学费,一项最新调查显示,在过去六年中,下海从妓的女大学生人数狂增50%。。。。。。”
零六年十月十四日
“你考完试干嘛?”
“去海淀法院实习。”
“海淀法院在哪?”
“很远的。”
“在中关村那里好象。”
“我估计是。”
“他们说它是亚洲最大的法院。”
“不是吧,它只是个基层法院吧。”
“中级人民法院。”
“是区的吧?”
“区比县小吗?”
“我们那里区比县大。”
“我们那里县比区大。”
保安小李子讲,人活着没意思。钱进去了清华大学图书馆,他有一张清华的学生证。早上黄航去找考场,累了一阵,有一个学弟过来找他。
黄:“坐346会折寿的!”
“我们班那个女孩,把红楼梦读了几十遍了。我们班(考)过(科目)的多的书看得少;书看得多的人就过不了,你说奇不奇怪?”
学弟:“是啊,我们班有一个只看教材,一次过五门,一次过五门。”
黄:“研究生现在也得看导师怎样才能发表自己 观点,都不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学弟:“现在老板里也不都是高知识分子,现在是学历高混差的很多不敢张扬,混得好的,就浮出水面,所以一看上去,高学历的人都是大老板。大老板都是研究生。”
黄:“韩国老板大部分都是高中生。”
里面的人戏噱着,各自说着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玩笑话。
“昨晚喝了点酒,建议去找鸡,还用了套子。”
“真干了?”
“我还骗你?!”
“行啊,你。”
“怎么找到的。”
“我以前就住鸡窝边。”
“嗨,出去就管不住了。昨天出去喝酒,学划拳。“
“昨天干的女的腰怎么样?
。。。。。。
一位母亲打电话给1015的成员:
“你一定要拿到毕业证,不要七想八想,不然到最后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又花了那么多钱,都白花了!”
宿舍灯坏了,师傅来修,白天不让干,晚上干,算半天工资,活却没少。人哪,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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