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维尔巨著小译

DanielQuail

托克维尔是19世纪法国的社会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他的长篇巨著《论美国的民主》影响巨大，甚至成为美国人学习自己历史的重要典章，也可作为我们分析观察中国现状的借鉴。 在此节选一段译文如下，其中对当时中国的描述十分有趣： “中国人有安宁而无幸福，。。。。，稳定而无力，有条不紊却无社会公德”，几乎就是近两百年之后当今中国的写照。

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卷第五章，1835年
“
欧洲集权制度的支持者不厌其烦的坚持说， 由中央政府来指导各地的事物比各地人民自己来搞更为高明。 对于开明的政府和愚钝的人民这种说法可能不错；这种情况下政府是警醒的而人民是迟缓的；政府习惯于发号施令而下层习惯于服从。显而易见这种双重倾向的互动会促进中央集权的强化，政府的能动性和人民的无能程度将会愈演愈烈。
但是，当人民能象美国人那样开明，了解自身的利益，并惯于思考自身的福祉，我就认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相反，在这种条件下，我确信公民的集体力量永远会比政府的权力创造出更大的社会福利。
我们很难确定怎样才能唤醒沉睡的人群、赋予他们尚未具备的激情和知识；我深知说服人们为自身的事务操劳是个艰巨的任务；通常人们会对细小的宫廷礼节比修缮自己的共同住宅更有兴趣。但是如果中央管理者要来取代直接利益者，他要不是被误导了就是企图误导。无论中央集权有多开明、技巧有多高超， 它自己不可能掌握如此庞大国家的所有细节，这超出人的能力所及。当它企图创造和运行如此复杂的社会机器， 就必需接受非常不理想的结果， 甚至自身被混乱所消耗。
不错，中央集权容易促使人们的行动在表面上保持一致性。这种一致是出于顺服，但人们却不了解这种集权的目的，犹如人们膜拜神像而忘记了其后面的神明。结果，中央集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赋予国家的日常事务以秩序严明的外貌，详尽地订出全国公安条例的细则，迅速压制极小的不稳定、惩治轻微的违规行为，使社会保持既无真正的进步又无实质的后退的现状，让整个社会永远处于昏昏欲睡的循规蹈矩的状态，官员们乐于见到这种良好秩序和社会安宁①。简言之，中央集权长于防范，而短于创新。但是当社会发生巨大变化，或社会的前进步伐加速时，它便会失去控制力。只要它的运行有求于公民的协助，这架庞大机器的软弱无能就暴露出来了。中央集权的政府向公民求援时向公民们说：“你们必须严格遵循我的指令，我叫你们做多少你们就做多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只去管那些细微的末节，而不要妄想去指导整体。你们要不闻不问地工作，等以后再根据结果来评定所作所为。”
这种要求就不能得到人民的同情，因为人们的同情只能是自发的，才能愿意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这种处于人性自发的同情，人就宁肯被动旁观，也不愿意主动参与一件他茫无所知的事业。

① 在我看来，中国是人类政府中以集权的行政为被统治的人民提供社会安逸的最好代表。去过那里的旅行者说：中国人有安宁而无幸福，有百业而无进步，稳定而无力，有条不紊却无社会公德。在中国，社会状况可以接受，但绝不是甚好。我相信，欧洲人可以通过观察中国看到宇宙中现存的最完美的行政集权的典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