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民为何同情遭受处分的前药监局长毕井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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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江






昨天（16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召开会议，听取吉林长春长生公司问题疫苗案件调查和问责处理。会议批准了对七位正、副省部级官员进行问责，对他们分别作出了免职、责令辞职、要求引咎辞职、要求作出深刻检查的行政处分，并对其中的一人进行立案审查调查的司法处理。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五名副部级以下的官员也受到问责处分。在中国，就一个单一事件对如此之多的高级官员同时进行问责处分十分罕见。显然，中央政府是担心长生公司问题疫苗案件引起的公愤继续蔓延，希望通过严厉处罚有关官员维持社会稳定。

中国的普通民众对官员、尤其是高级官员大多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在绝大多数被揭露的为了牟取私利而损害公众利益的案件背后，都有腐败官员的身影。此次的长春长生公司，为了谋求暴利，编造生产记录和产品检验记录、随意变更工艺参数和设备，违反药品管理法和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生产劣质的百白破疫苗和狂犬疫苗，尤其令人发指的是，劣质疫苗的接受者，有许多是无辜的少儿。根据事后披露的信息，该公司从改制到发达，每一步都得到了腐败官员的支持。

这起劣质疫苗事件一经披露，迅速在中国社会发酵，愤怒的网民即刻将矛头指向官商勾结的营商环境、社会道德的大面积崩溃、普通民众尤其是少年儿童的健康无法得到保障的社会和体制环境。在中国与此案同时发生的，还有由于监管缺乏，大批P2P金融平台倒塌的事件，该事件导致许多中产阶级家庭破产，引起了大规模的群体上访，中国政府对此感到十分紧张，非常担心由此引发更大规模社会抗议活动。这两个事件，对由于美中贸易战引发的高层政治麻烦和社会动荡不安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对长春长生疫苗案涉案官员的从速从重处理正是在这一政治和社会背景之下作出的。根据决定公布之后的社会舆论看，中央政府对这些官员严厉问责的行为，似乎并没有达到平息民众不满的目的。

许多人认为这种问责太过草率，太过于功利化和政治化，似乎有通过牺牲几个官员为现有体制保驾护航的嫌疑。在舆论的漩涡中心，是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局长毕井泉。不少人站出来为这位被要求引咎辞职的部长级官员鸣不平，认为对他的处理非常不公正，而这种不公正则揭示了中国官场的一些极不正常的现象。

非常显然，那些关心中国食品药品监管的网民们对这位“毕姥爷”十分熟悉。大家认为，他是一个真心干事、敢于负责的官员，他在任的几年中，加强监管、推动创新，几乎以一己之力把中国的医药和医疗改革推上正确的轨道，被业界认为是多年来成绩最好的药监局局长。有的网民写到，“有太多人需要为疫苗事件负责，而毕井泉绝对不应该是那个引咎辞职的人”，更多的人则将他看作是这个腐败、失效体制的替罪羊。毕井泉被免职后，中国的医药股逆势大跌，也充分地表现了市场对这种处罚的不认可和对未来的无信心。

毕井泉在遭到处罚之后得到了民众的同情，说明了中国民众虽然痛恨现存的腐败透顶的官僚体制，但是对那些真正为民众服务的官员还是珍惜的。许多人将埋头苦干、大胆创新的毕井泉的命运与那些只会逢迎拍马的政治投机者、尤其是习近平大力提拔和保护的李鸿忠、蔡奇、陈敏尔等人的命运进行对比，更加对这个任人唯亲的政治体制感到失望和不满。从这个意义上讲，毕井泉的离去已经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制度最丑陋的一面，这一点恐怕是极力想转移民众注意力的中央政治局所完全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