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只是一种辞令,或者只是竞选活动中的废话,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事实正好相反,他的观点反映了一种新出现的要与中国对抗的严肃战略。这场冲突的轮廓正在一点一点地显露,没有借助像乔治•凯南(George Kennan)的“长电报”(Long Telegram)或者保罗•尼采(Paul Nitze)的NSC-68号政策文件那样的核心战略文件,这些文件在第一次冷战中清晰阐述了美国的战略。不过,针对中国近几十年来的雄心和行动进行的深入剖析透露了这种对抗战略。
按特朗普主义者的说法,华盛顿和北京之间的冷战不是新出现的。几十年来,中国一直在与美国斗争。所不同的是,华盛顿方面此次做出了回应。正如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所言:“中国对美国的贸易战已经持续了多年。本届政府的不同之处是……我们决心打赢这场战争。”
美国政府在其国防战略报告中称,“美国的繁荣与安全面临的核心挑战”是两个“修正主义大国”——中国和俄罗斯。特朗普政府表示,中俄两国试图“塑造一个与美国价值观和利益相对立的世界”。中国正在动用除了炸弹和子弹外的一切手段,向美国发起“全方位的政府”攻击。
彭斯讲话中最扯的是,他指责中国试图“干预美国的内政”,并影响下月的中期选举。如果民主党在11月成为众议院的多数党,他们可能会启动弹劾听证,那样可能会让特朗普及其团队分心。
彭斯表示,中国的全面“影响力行动”是“奖励或胁迫”美国企业、电影公司、大学、智库、记者和政府官员,并在特定国会选区采取有针对性的行动。彭斯总结称,“与中国的所作所为相比,俄罗斯人的行动力相形见绌”。
特朗普政府的新战略重点更多是一种抱负,而不是具体的行动。但对价值2500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收紧对中国在美投资的规定、对供应链进行审查以寻找国家安全方面的薄弱环节、以及将军费增加820亿美元等,这些都在暗示美国未来将采取怎样的行动。
战略需要统合目标、方法和手段。在这三者中,特朗普政府目前更重方法。中国的全面对抗是切实的吗?以购买力平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首选的比较标准——来衡量,中国的经济规模已经超过美国。它是所有主要亚洲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中国一直是全球无可争议的增长引擎。美国能建立一个驯服这样的中国的力量关系网吗?如果美国牵头,谁会追随呢?澳大利亚和日本等盟友已经告诉美国方面:别让我们在与中国的经济关系和与你们的安全关系之间选择。
一位中国高级官员上周告诉我,彭斯的讲话在中国引起了“困惑”。新冷战的可能性促使中国的战略家们重新阅读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Thucydides)的著作。他认为,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根源在于雅典的崛起逐渐让邻邦的斯巴达人心生“恐惧”。
毫无疑问,中国的崛起正在侵蚀美国已经习惯的地位。但站在美国国内政治的角度来看待这些发展变化,容易产生重大误解。中国自然对这种危险动态中蕴含的系统性风险感到担忧。这使得两国都有可能经受不住来自第三方的刺激——就像1914年6月一位大公遇刺的事件。
我们也应该感到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