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与习近平的政治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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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




                习近平在上海进口博览会上的讲话，宣示了他对自己权力稳固的信心。这增强了我的这样一个判断，那就是不久前特朗普与习近平的通话，两个政治强人明确了这样一个政治交易。那就是习近平将对特朗普做出重大让步，而特朗普将不支持任何倒习的政治力量。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有这样几个理由：
第一，在个人层面上，特朗普很愿意跟习近平打交道，并多次表示过这个态度，但由于他的很多话不能当真，加上他在贸易战上对中国下手这么狠，习近平完全有理由怀疑，特朗普口是心非。不过，根据日经新闻网报道，在不久前安倍访华期间与习近平的私下交谈中，安倍向习近平再次确认了特朗普对他的信任和好感。这个消息如果属实，安倍对于促成特朗普与习近平的直接对话，有可能起了作用。
第二，特朗普和习近平都面临著对自己个人权力的国内挑战。这一点，已经有人指出了，也就是在美国中期选举的前夕和中国倒习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刻，特朗普和习近平当然都希望对方承诺不搞小动作。特朗普对于中国刻意利用关税来打击美国大豆种植者非常不满，这无疑给了他理由来报复习近平。所以，在习近平面临倒习压力的情况下，特朗普承诺不支持倒习，是可以从习近平那里得到更大回报的。
第三，如果特朗普此时不明确表示不支持倒习的态度，会大大增加美中对抗失控的风险，尤其是南海擦枪走火的风险。而反过来，如果特朗普明确不支持倒习，则会大大缓和两国军事对抗失控的风险。
第四，如果特朗普在明确美国不支持倒习的条件下，换来了习近平在朝核、台湾和南海问题上做出实质性让步，就可以在贸易问题上，对习近平做出比较大的让步。这对稳住两国经济，尤其是稳住中国经济是有好处的，而中国经济如果出太大问题，对美国经济并不利，对特朗普也不利。
当然，习近平的重大让步有些是不会公开承诺的，因此，如果特朗普自己的权力不保，习近平的承诺也就自然不算数了，因为特朗普不支持中国倒习力量的承诺自然就失效了。当然，如果习近平失去了权力，他的承诺也就自然地无效了。从这个逻辑中不难看到，完全个人化而缺乏制度支持的大国政治会带来国际关系不确定性的机理，但这正是当今世界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美中两国的关系会不会如很多人期望的那样，通过特朗普和习近平个人之间的交易而进入一个相对缓和的阶段，从而给两国的政策调整和变革带来机会？对此我并不乐观。
在美国方面，无论特朗普能否获得中期选举的胜利，都不可能改变美国社会严重分裂的基本格局。即使特朗普大胜并在两年后获得连任，他都不大可能把美国团结起来，因而不可能改革成功。在中国方面，即使特朗普不搞习近平的小动作，习近平是否能够稳住中国经济和社会，也有很大问题，因为习近平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时间和机会，更失去了人心。
这并不意味著特朗普和习近平两个政治强人之间的交易会毫无意义，因为在我看来，这个交易最大的积极意义，就在于减少两国发生军事冲突的风险，这或许能为人们思考未来的出路或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做些准备，多一点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