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要抛弃习近平了吗？

FRANKSTON

                王丹



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在2014年3月克里米亚危机后大大加速，双方签署了长达30年、总额超过4000亿美元的天然气供销合作协议。2016年6月，普京访华期间，与习近平发表了两国《关于加强全球战略稳定的联合声明》，矛头直指美国。中俄如此高调发表这样的联合声明是冷战结束后的第一次，中俄结盟已经成为左右全球局势的重要力量，并对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构成威胁，两个强人和威权政体为特色的大国的结盟，也对全世界的自由民主体系形成挑战。

然而最近，中俄关系之间明显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能不让外界高度关注。事情先是从民间开始的。很早开始，中国就有企业计划在俄罗斯贝加尔湖畔投资兴建瓶装水厂，并得到俄罗斯地方当局的欢迎和配合。然而，这种对于自然资源的开发计划，遭到环保团体和附近居住的民众的反对。反对设厂的民众在网站发起联署，已经获得超过百万人支持，而俄罗斯各地3月24日都举行示威活动。在这样的舆论压力下，3月27日，俄罗斯法院宣布，认定此一兴建计划违法取得当局的许可。目前，相关建设工程已经暂停。这一波大规模反对浪潮，导致中国在俄罗斯的形象一落千丈，虽然还不至于冲击到两国关系，但是也不啻为一道阴影。

如果说，这件事还仅仅是停留在民间的层次，那也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但是这样的事件背后，是否有来自俄罗斯最高当局的一些政策变动的影响呢？我们注意到，俄国议员巴须金3月25日向媒体透露，金正恩将在5月份访问俄罗斯。而俄罗斯与朝鲜关系议会小组成员4月12日会先行前往平壤，期待讨论建立俄罗斯、北韩、南韩三方对话平台。在朝鲜半岛问题上，俄罗斯抛开中国，另行介入的态势十分明显。另一方面，已经与中国形成战略对手的印度，也得到俄罗斯的大力支持。3月7日，双方就印度以30亿美元承租俄罗斯阿古拉级核子动力攻击潜艇达成协议，这将是印度继去年以55亿美元向俄罗斯采购S-400防空飞弹系统后，又一笔巨额订单。印度同时也在俄罗斯的帮助下，自行建造可携带核子弹道导弹的核潜艇“歼敌号”。印度的作法当然是为了因应中国潜艇不断出没印度洋的威胁，这不难理解。但俄罗斯作为中国的盟友，不断武装中国的对手，这样的做法让人看不出结盟的意义在哪里。

类似的发展最近已经到了很高的层级。最近，俄罗斯要制定新版网络管制法规，不少俄国民众担忧未来上网恐如同中国般受监视。结果，俄国总理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在社群媒体“VKontakte”直播专访时，居然对中国口出恶言，说俄国才不会像中国那样监管网络，中国的“网络长城”也没办法真正达到保护国家的目的，所以俄国不会像那样监管网络，也不会建立“网络长城”，如果网络能够在互动基础上调整，甚至用国际公约来规范网络使用，会是个好办法。这样的来自俄罗斯最高层的对中国的变相批评在过去是很罕见的。

在全球局势的均衡体系中，中国当然需要俄罗斯对其大国崛起的支持；普京也需要中国在其陷入孤立的时候给予奥援。两方的结盟完全是出于短期的利益，这使得中俄的结盟变得十分脆弱。两国关系中上述这些新的变化或许代表着一个新的阶段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