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狮”原来是个贬义词！

雨夜

汪穰卿笔下的“睡狮”原来是个贬义词

天下任评/文 于 2019/4/27

    国人之前惯常引用拿破仑说过的一句话来激励国人，拿破仑说：“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当这头睡狮醒来时，世界都会为之发抖。”

    每当拿此话说事时，国人无不沾沾自豪，其意有三：一、中国首先是一头狮子，而不是狗熊，狮子在动物界的地位，你们可是知道的。二、中国五千年来就是一头狮子，一直领先世界。三、只不过清末被外夷打败了，但它仍然是狮子，只是暂时睡着，连拿破仑都这么认为。三意合为一意就是：我祖上比你阔多了。

    但是，拿破仑是否说过这句话？什么时候说过？在哪本书里可以查到？则没有人去考究，好像也考究不出来。我是个法盲（不是法律盲，是法语盲），自然考究不出来，又是近几年读了《汪穰卿笔记》，才不经意间发现所谓的睡狮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且看《汪穰卿笔记》卷八，附录之《琴瑟寄庐类稿》，有“睡狮”一节文，全文如下：

    西人言中国为睡狮。狮而云睡，终有一醒之时。以此语质之西人，西人皆笑而不答，于是乎莫知其何取义矣。

    后见驯狮者，叩其解。驯狮者曰：“此义遥深。吾辈从前习驯狮之术，皆捕小狮子使母狗乳之。及其长成则狮形而狗性矣，易训之以为戏。后有人与之戏，至张狮口数狮齿，时适狮饥甚，乘势一口，将人之头颅咬下。观者震骇，咸咎吾术之未精。因复深思，乃得一法，以生鸦片抹于牛肉以饵狮，初仅少许，继则渐加，鸦片之量既广，狮则终日昏昏，皆在睡梦中，侭人调戏。虽能张拳开口，发声嗥吼，不过如梦谵而已，实不能咬人。盖有狮之形，无狮之质，并前之狗性亦无矣。殆将长睡，永无醒时。贵国之大，犹狮之庞然也。受毒之深，奚止于鸦片耶！以此为譬，庶乎近之。”

    噫，可惧哉！吾愿中国人憬然悟之。

    此文应作于1910－1911年间。如果说汪穰卿同时代的人不知其意，完全可以说得过去，但汪穰卿之后已过百年，如果还自以为是的话，则只有呵呵了。

    “盖有狮之形，无狮之质，并前之狗性亦无矣。殆将长睡，永无醒时。贵国之大，犹狮之庞然。受毒之深，奚止于鸦片耶！以此为譬，庶乎近之。”这句话能否惊醒厉害了的梦中人，不读此文，估计也很难说。

    顺便一提，汪康年（1860-1911年），字穰卿，浙江钱塘人，光绪二十年（1894）进士，早年曾在张之洞幕，执教两湖书院，中日甲午战争后，汪康年昌言变法图存，相继在上海创立《时务报》、《中外日报》，1907年后又在北京创办《京报》、《刍言报》，前二份报纸均为维新派所办之重要报纸，《时务报》还聘请梁启超为主编，拥护清政府实行“新政”，汪穰卿为当时著名的报人和社会活动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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