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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号三叉戟飞机坠毁现场
文革时手持红宝书的林彪等人,右起:王秉璋、林立果、李作鹏、林彪、黄永胜。 王中远196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东语系,学的是蒙语专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后他被派往一个偏远的国家大使馆工作,在外交生涯中,碰到了震撼中国大地的“9·13”事件,并成了这一事件的重要见证人。本文由王中远回忆其埋葬林彪父子的经过。
1971年9月14日,和往常一样,使馆是八点上班,刚吃过早饭,还未上班就收到蒙古外交部打来的紧急电话,称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要紧急约见许大使,说有一架中方的飞机在温都尔汗坠毁,机上的9人死亡。8点30分,许大使去外交部,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通知称,13日凌晨2时左右,在蒙古肯特省(省会为温都尔汗)贝尔赫矿区以南10公里处,有中国一架军用喷气飞机失事,机上乘员9人已全部遇难,并就中方军用飞机深入蒙古领空提出口头抗议,希望中方做出正式解释,许大使拒绝了蒙方的抗议。
现场 :全部烧黑
使馆是在9月14日下午6点才收到国内的指示电报,指示许大使带随员亲自到现场处理。但失事飞机上所乘何人,飞机性质只字未提。由许大使亲自带队,有孙一先同志、沈庆沂和我一行四人前去现场。关于失事飞机的事的处理,每一件都要请示国内,国内曾来电要求把尸体就地火化,蒙方提出,蒙古没有火葬的习惯,而且那个地方也没有条件火葬,建议按蒙古习惯土葬。
蒙方译员告诉我,这个地方叫苏布拉嘎盆地。在盆地中央,由北向南长约800多米,宽约300多米草地,全部烧黑了。四处散落着飞机残骸,机舱部分爆炸物摊在那里,尸体蒙方没动,人基本上是断胳膊断腿。林彪的脑袋摔出来了,头发让火烧黑了,脑浆也出来了。衣服都烧没了,基本上是裸体的,手脚冲天、趴着、仰着的都有。蒙方用白布都盖上了,我们揭开了进行拍照。9个人里面8个男的、1个女的,是叶群。现场北端开始有飞机机翼在地上划了一道沟,很深。据蒙方飞行专家介绍是飞机的机翼擦地刮的,当时飞机试图迫降,选择的地点应该是不错的。如果是飞机肚子着地就迫降成功了,但是不知什么原因,飞机失去平衡,机翅膀先着地,飞机往前冲,又起来了,往前200米左右,爆炸了,机身部位爆炸,机尾部分甩出去了,实际上是两大摊,机身爆炸一摊,机尾部分一摊。
后事:在蒙土葬
当天看完现场之后,就回酒店,连夜谈判。我们整整谈了一夜,我和沈做翻译,写记录。蒙方事先准备了一个稿子,斗争的焦点是我们不承认是军用飞机,不承认侵入。蒙方的理由是:人是军人,有枪支,是军用飞机。当天夜里谈判没有结果,没有谈完。第二天一早又去现场,重新看,重新拍照,又谈了关于选址埋葬的问题。飞机失事在盆地中间的最低点,我们在山坡上朝东方向,选了一个地方,连夜挖掘,长15米,宽3米的一个大坑。现场尸体旁都放着棺材,白碴的,薄薄的,非常简单。我们现场重新检查后,将尸体装殓,都僵硬了,没办法,只能把手腿再掰过来,装进去。都是蒙古兵干的。我们在现场谈判。按我们编的顺序,1、2、3、4、5、6、7、8、9,我们按编号编出来,林彪是5号,一个完整的大坑,9个人并排放进去,用红布黑布盖上。完了之后,我们四人象征性的一人铲了一锹土,蒙方士兵堆了个坟头,还是我建议搞个标志,把飞机残骸螺旋桨进气口环架过去,放在坟上,蒙方士兵用汽车把进气口环和环中间的分流锥都拉来放到坟顶,一眼望去不锈钢品的环和中间尖的分流锥也是满像样的。然后找了个木头牌子写了几个字,什么遇难者之类的。当时我们几个还默哀了一下,不管怎么样,也是中国同胞,9个人,遇难者。这个仪式搞完的时候是16日中午,然后回酒店。
有人问我为什么没有把尸体都运回来。当时国内没有明确,要是运回来确实也很麻烦,我们不知道飞机里是些什么人物。国内也曾要求过火化回收骨灰带回,但蒙方没有火葬,只好就地掩埋。起先我们一个尸体一个尸体检查,其中有一个人仰面躺着,衣服都烧光了,我看着他底下还有没烧完的衣服,就扯了扯,扯出一个语录本,内有一些军人照片的底片和空军大院出入证,编号0002,没有贴照片,上面写着林立果,男,24岁,干部。
我知道林彪的事件很晚。当时双方谈判很紧张,回到乌兰巴托后,开始准备国庆了,因为许大使刚到,每年国庆的酒会也很忙。9月29日下午5时,蒙方电台播发了一条简短消息,还是按照他们的观点,说中国“军用飞机”“侵入领空”。9月30日,在使馆国庆招待会上,蒙古国防部外事处长私下“咬着耳朵”问我:“林彪还活着吗?”我按照国内指示答复:“一切照旧。”这说明蒙方已从国际各方面的传闻中似已猜想到失事飞机的死者里有林彪。(据《各界》 王中远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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