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我们挖一条溪

zippy

妈妈   我们挖一条溪                                                                                        联合报94.11.22

租了一间老房子，依山傍水，景色怡人。可惜山坡下的小溪已经废弃不用，而且杂草丛生。只剩下山坡上的涓涓细流，苟延残喘的流着，有一滴没一滴的滋润着下游废弃的河道。

每次我载着孩子跑到离家好远的地方玩水，总会兴起让家里的小溪生命再现的想法。但是老公实在太忙了，我一个纤纤女子有能力扛起这个大工程吗？

“妈妈，你不是教我们什么事都要去试试看吗？”五岁的儿子动之以理。三岁的女儿则是动之以情：“妈妈，我们真得好想好想在家里的小溪玩水喔！跟你小时候一样。”两个孩子力挺妈妈去尝试，那个殷殷期盼的脸庞，让我不断的想起儿时在乡下老家玩水抓鱼的情景，为了圆孩子的梦，也圆自己儿时的梦。我决定动手试试看。

首先，我先爬到山坡上找到从石头缝冒出来的泉水，心想只要让源源不断的泉水可以沿着山坡汩汩流下，便是家中的小溪生命再现的最大契机。但是山坡上的河道，早已被竹林下的枯枝落叶掩盖，一不小心采个落空就有可能从山坡上滚下来。更大的危险是躲在草丛里的毒蛇，真怕不小心踩到它，打扰它的清眠而被反咬一口，变成它饱食一餐的猎物！我越想越害怕，真想就此打退堂鼓。

但是，就在自己想放弃的当儿，耳边却突然听到儿子女儿在山坡下唱歌，还有拿着石头树枝敲打着铁盆伴奏的声音，仔细一听，哈哈！原来是他们替妈妈编得“加油歌”呢。我实在不忍心让孩子失望，只好咬紧牙根抱着竹林拼命深呼吸，然后一面拿着树枝“打草惊蛇”，一面用脚慢慢把树叶拨开，确定安全无虞之后，便赶紧努力地清除河道的枯枝落叶。我顺着河道慢慢仆伏前进，还把几条支流汇整成一条比较大的主流，让石头缝冒出来的泉水可以大量的沿着山坡上的河道流到山坡下。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我体力快要透支时，总算听见两个孩子在山坡下大喊：“妈妈！你好厉害。水好多喔，真像一条小瀑布！”我终于在两个孩子的欢呼声中，英雄式的爬下坡来。

确定上游水源充足后，接下来就必须把下游河道的杂草还有烂泥巴清除，还要把河道挖深加宽才能容纳上游山坡上流下来的泉水。儿子和女儿也加入这一个披荆斩棘的大工程。别看他们年纪小，他们兴致勃勃的拿着小铲子帮忙挖土，勤奋的像两台迷你的挖土机！还很有创意的在不同地段做拦沙坝，又和我一起搬运大石头把容易掉落烂泥的地方围堵起来，以免泥沙淤积，造成河道过于混浊。最令我和孩子兴奋的是：在完工后的小溪里，意外的发现许多螃蟹、小虾和小鱼。原来在原始被废弃的河道的烂泥里，蕴藏着这么丰富的自然生命！

我累得坐在小溪旁乘凉泡脚，满身都是烂泥巴，双手伤痕累累。两个孩子兴奋的在小溪里跑步，抓鱼，抓虾，水花溅得满身都是。孩子的笑声，潺潺的流水声，搭配山里的鸟叫虫鸣，真是最棒的大自然交响乐。儿子说要把它取名作“快乐溪”，因为可以自己开辟一条溪真得很快乐。

我想，没有两个孩子的爱，我无法完成这样的大工程。在这个圆梦的过程里，我发现孩子的生命力，还有对梦想的追寻和坚持，可一点都不输大人。重要的是可以和孩子一起怀抱共同的梦想，一起克服困难，同时共享圆梦的欢笑。那真是我和孩子记忆里最美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