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协议和香港法案都意义重大。以贸易战来说,美国最重要目的是改变中国经济模式,这样的目标等于是美国资本主义与中共国家资本主义之争,任何一方胜利,就等于另一方挫败,一胜一负影响到全球经济和政治。
以香港法案来说,香港人五个月以来的抗争,已演变成具有重大意义的国际事件;香港成为反抗全球最大极权专制政权的滩头堡,不但激励大多数香港人,也激励美国人(例如国会两院一致通过香港法案),更激励全球人心(欧洲颁人权奖给黄之锋,但港府禁止他出境领奖),今年的“时代杂志”风云人物,香港抗争者已成为大热门。
川普是个商人,事事以利益为先,对他来说,贸易协议比香港法案重要。川普明年争取连任,达成贸易协议已成为他连任的护身符。如果他与北京达成协议,对美国股市和经济景气将有巨大刺激作用,只要他能将目前的经济稳定扩张维持到明年年中,他当选机会就大增;反之,如果谈判破裂,没有协议,美国股市将出现震荡,甚至抛售潮,连带拖累经济,经济一走下坡,川普连任机会就会大减。
一,贸易协议方面,川普如果现在与北京达成协议,可能只得到一个空壳。因为中方不可能作重大让步,连六周前达成的购买500亿元美国农产品都还没落实,还要求美方撤销已实施的关税;双方如达成协议,川普最多只能得到北京承诺放弃强迫技术转移、禁止窃盗知识产权,以及开放市场等,但承诺很可能没有执行机制,更不会成为中国法律。更重要的,习近平不可能在经济模式上让步,但川普发动贸易战的最大目的,正是中共模式的“结构性改革”,没有这方面改革,川普达成的协议功效就很有限。
二,香港法案方面,国会两院一致通过法案,对川普来说是很大压力。参众两院不少共和党议员明年也竞选连任,必须面对选民;如果川普不签法案,可能导致共和党人放弃他,可能不利川普争取连任。另外,如果川普不签法案,国会两院也可重新投票,以计名方式表决,如再以三分之二多数通过,再送交总统,依宪法规定,川普就不得不签。
还有,法案由国务院执行,因此川普如签署法案,仍有斡旋空间;北京最介意的应是法案制裁官员名单,只要习近平向川普提出,川普就可能剔除名单上的中共官员,只让香港官员受到制裁。
三,中国崛起,挑战美国,是大势所趋,谁也改变不了;历史显示,凡在经济或政治上挑战美国的第二大国崛起,美国必给予痛击。例如,1960年前苏联崛起,美国发动冷战予以痛击,直至苏联崩解;又如,日本1980年代经济崛起,对美国经济构成威胁,美国也立即下手,以汇率击溃日本房市汇市,让日本陷入“失落的十年”。
现在中共崛起,川普发动贸易战和科技战(封杀华为),副总统潘斯连续两年发表“反中共”政策演讲,都已显露美国走上了新冷战之路。从美国必然发动新冷战角度看,川普有必要站在反共产极权的一边;如果他签署香港法案,将具有维护人权和民主的重大意义,等于在新冷战初期出击,一举挫败中共和习近平的意图。
川普向来羡慕极权强人,对普亭如此,对习近平也如此,甚至对金正恩也是;川普说,习近平是他的朋友,可能只是他一厢情愿,也可能是他的交易艺术;估计他如签署香港法案,仍会面不改色地说,习近平还是他的朋友。美中贸易谈判可能年底前达成协议,也可能拖延至明年,但只要川普继续说习近平是朋友,北京和华府的谈判就会斗而不破,并继续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