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2019的最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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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



环顾全球，谁是2019的最大赢家？我的答案是特朗普。我相信很多人会同意，无论对中国还是对世界，2019都是影响非常深远的一年。至于特朗普是这一年全球最大的赢家，恐怕很多人难以接受。而我之所以认为特朗普是2019的最大赢家，主要理由就是：作为美国这个主导世界秩序的大国领导人，特朗普在2019年面对极为复杂的内外环境，而他竟然全面经受住了各种严峻挑战。结果是，特朗普不仅改善了美国在全球的战略态势，也避免了自己在国内政治中遭到当年尼克松那样的灭顶之灾。

如果说特朗普是2019的大赢家这个事实难以否认，那么他的胜利是否值得欢迎呢？我认为从总体看，特朗普的胜利是值得欢迎的。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在世纪性的美中对抗中，特朗普为美国赢得了主动，从而也为美国调整全球战略，调整国内政策，赢得了主动。试想一下，如果特朗普发动的贸易战不是今天的结果，而是让美国股市和经济出现动荡，或者是，不仅让中国经济崩盘，也让全球经济动荡，会是怎样的情况？再试想一下，如果特朗普未能阻止习近平出兵香港，今天的香港和中国，乃至今天的世界又会怎样？

特朗普的胜利当然有幸运因素，比如说，没有港人感动全球的持续抗争，恐怕他与习近平的较量要困难许多。但幸运带来的机会并非人人都能把握，而特朗普显然很善于把握机会。美中对抗，是决定21世纪人类祸福的大事，我同意这样的判断：这场世纪大对抗，中国一定会输，但真正的问题是，中国一定输并不意味着美国一定赢。也就是说，美中对抗存在双输的可能，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小，因为过去三十年，美国的内政外交都犯了很多重大错误，中国以这种方式崛起，本身就与美国的错误有很大关系。习近平和他在中国的支持者也都看到了这一点。

如何在与中国对抗中，既增加美国胜算，又减少双输风险？我认为特朗普上台是美国的幸运，因为事实证明，他很善于与习近平打交道，换了其他人，未必能有今天这样对美国比较理想的结果。特朗普与习近平的个人关系，会成为21世纪外交史的一段神奇。我曾认为，这两个强人的互动，会极大增加全球动荡的风险，现在看来，我可能完全错了。关于特朗普和习近平的关系，一直有人在猜测和争论，究竟特朗普是耍弄习近平还是真心喜欢他？不止一个知情人强调特朗普其实真的很喜欢习近平。这令我想到了晚清洋务运动的两位重臣，也就是曾国藩和李鸿章关于如何与洋人打交道的那段对话。

这段著名的对话对理解今天中国的外交行为，仍有重要启示。启示之一，就是面对既有实力，又特别喜欢“较真”的洋人，“天朝”的不二选择还是混用“痞子腔”和“诚字经”，因为讲道理讲不过洋人，无诚意则自招大祸。问题是。并非所有洋人都愿意跟“天朝”玩这个游戏。于是我们得到另一个启示，那就是特朗普不仅能理解，而且也会玩这个游戏。特朗普通过与习近平建立某种个人间的信任关系，一次又一次地让习近平放弃最愚蠢的选择。果真如此，则特朗普不仅对美国，而且对这个危险的世界，包括危机四伏的中国和习近平本人，功莫大焉，德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