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肺炎势压垮内地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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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峰



中国的武汉肺炎疫情究竟有多坏，什么时间可以见到曙光，即使病毒学专家如钟南山、港大的袁国勇教授也没有答案，一般公众更是难掌握。专家们没法拿出有把握的说法除了因为病毒仍处于大幅扩散期令疫情迅速变化外，中国各级政府没有如实公布资料也是个关键。事实上不少留在疫区如武汉的记者、网红都在说当地感染、死亡的个案比政府公布的多，情况比任何人想象都严重。若果连已封城的武汉的感染个案也止不住，个案数目比公布多一大截，不管是什么专家都难以推断疫情可以发展到什么地步，会有多少确诊及死亡个案。

人命死伤难料以外，今次武汉肺炎对内地、亚太区以至全球经济打击非同小可，肯定比03年沙士疫症严重得多，强如美国、欧盟都不免受拖累。著名经济学者克鲁明上星期在《纽约时报》专栏就特别提醒美国政府、企业界不要抱事不关己以至幸灾乐祸的心态看今次内地疫情而不做好准备，不然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克鲁明向来对中国的“经济奇迹”有保留，认为政府统计数据充满水份，不能作准，所以中国的GDP数据必要打个折扣。尽管如此，他仍承认中国在过去20年经济体积有巨大增长，即使不足以威胁美国但已超越其他国家。他在上周的专栏中指出，03年沙士时中国的工业产出不过占全球8%左右，疫情虽令中国当年的GDP增长下跌超过一个百分点，但全球感受不到太大的震动。

今时今日中国是全球工厂，工业生产占全球四分一，要是它的工厂因疫情不可收拾而长期停工停产，不但中国GDP增长会跌到4.5%甚至以下，对全球供应链的影响更是难以估计。

暴露体制缺陷加速撤资潮

21世纪的制造业跟19、20世纪的不同，国家之间的分工比以前更精细，存货量控制更精准，每一件成品通过的流程及国界比以前多得多。中国在最尖端工业技术上也许还及不上德国、日本、美国，但也摆脱了血汗工厂或人力密集工业为主的阶段；不少高科技电子产品、日用品、家用必需品的零部件已主要由中国企业在内地生产。中国这个世界工厂停产，意味其他国家的工厂将会零件、原材料不继，没多久便会跟中国工厂一样停产；接着就是很多原来在超市、日用品商户出售的货品出现短缺，令价格飙升，消费难免受影响。

此外，整个供应链一环扣一环，大家的存货及剩余生产力都有限（以减低成本），中国这家“工厂”停工后，根本找不到足以替代中国地位的国家或地区，因为建工厂不是三朝两日的事，不可能今天说建厂明天就可以生产。换言之，中国“停厂”越久，全球工业零部件、材料短缺的情况就越严重，并且无法找到其他生产者。虽然说工业生产在发达经济体所占的比例已比占近七成的消费低，但冲击也不容忽视。再加上产品短缺造成百物腾贵，消费意欲自然因此受打击，全球经济今年上半年只怕难免陷入衰退，跟年初的乐观估计成强烈对比。

当然，受伤最重的还是中国经济本身。今次疫潮充份反映中国这个经济新巨人的脚是浮沙堆成的，严重缺乏能力处理重大的社会经济危机，临事的时候只懂隐瞒、隐瞒再隐瞒，到隐瞒不了就以打仗行军的粗暴手段应对，不顾民众、企业以至外国在华居民的利益以至死活。对外企已因贸易战、中美角力而在重新评估中国投资的风险时，疫潮肯定加强他们撤资的决心。

另一方面，内地民众过去30年对中国政府、体制建立的那一点点信心雄心已被疫潮打得支离破碎，企业老板、中产阶级对前景变得悲观，投资、消费意欲将大降，反而倾向走资以至“走人”（移民）。在外资内资争相撤走下，中国经济势将从30年的荣景走向30年的萎缩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