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法與外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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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個人來說，一切的法都是由我們的六識所感知而形成的。也就是由我們的眼根觸色塵生起了眼識才能了別光線；耳根觸聲塵生起了耳識才能了別聲音；鼻根觸香塵生起了鼻識了別氣味；舌根觸味塵生起了舌識了別味道；身根觸觸塵生起身識了別冷、熱、痛、癢等及意根觸法塵生起意識了別六塵諸法。我們所知道的一切法，都是經由六識所攝取、所了別。一切的法終究離不開六識境界，而這六個識所成的境界都必須有根、塵、識三者的和合運作，缺一不可。六個識都各有各的根、塵、識，所以總共是十八個法，法法各有其界限，因此這十八個法就叫作十八界。所以，法就是十八界。

瞭解了這些之後，我們再更進一步地來探究，佛說有內法、有外法，這是什麼意思呢？舉例來說，2013年3月15號英國的每日郵報報導了一則消息，塞爾維亞有一位28歲在法庭工作的職員Danilovic女士，患有一種天生的缺陷，從小她看到的世界與常人所看到的世界剛好是上下顛倒，所以小時候為了適應學校老師的教學，她就把課本倒過來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們的眼球好像是一塊凸透鏡，外界的影像最後會呈現在視網膜上，視網膜上的影像是顛倒的，但是傳到大腦之後，在大腦的視覺成像區，會把它轉正。而這位塞爾維亞的女士就是腦子裏面這個功能出了問題，沒有辦法把影像反轉為正，因此她看到的世界與我們所看到的，是上下顛倒的。其實她所見的世界正是忠實的反映了她視網膜中所成像的世界。

譬如看到一朵蓮花，這一朵蓮花所放出來的光進入我們的眼睛，這個光就叫外色塵；最後這個光會在我們的腦中成像，所以我們所看見的蓮花，已經不是原本的外色塵，而是腦中的影像，在我們腦子裏面的這朵蓮花就是內色塵；所以外色塵是色法，而內色塵則是心法。其實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外色塵，因為我們所見的永遠是自己腦子裏面的內色塵；同理，我們聽到的是內聲塵，聞到的是內香塵，乃至我們能思、能量所相關的法塵本身就是在內而不在外。這個部分如果能夠好好地去思惟而能現觀，也就是現前觀察自己的外法與內法，在十八界中一一地去作細行的現觀，直到現觀成就，而非只是用意識心思量，就可以證得聲聞的須陀洹初果。

在《雜阿含經》卷31第892號的經文中，世尊告訴比丘們，有內六入處的法，是哪六處呢？就是眼內入處、耳內入處、鼻內入處、舌內入處、身內入處及意內入處。對於這六個內入法詳加觀行，得到智慧而能安忍，就叫作對於內六入法有了真實信；這樣的人未來就可以超昇于一般的眾生，遠離凡夫的智慧；雖然他還沒有證得須陀洹果，但卻不斷的對這內六入法觀行而能生起智慧、生起忍的話，則最遲觀行到即將命終之前，一定會證得須陀洹果。如果對這個內六入法能夠加以增上的觀行，而生起智慧、生起忍，則可名為正法之行。他可以因此而超昇欲界，離開欲界生，最後一定可以遠離凡夫的境界；假使他當時還沒有證得須陀洹果的話，繼續觀行到即將命終之前，一定會證得須陀洹果。如果能夠對這內六入法如實的依照正確的智慧而觀行，生起了如實的智慧，最後一定能確定已盡斷三縛結，這是自己可以知道的，他所斷的三縛結就是身見、戒禁取見、疑見。

身見，就是對於十八界法中的每一個法認為是真實的我，是我可以依靠的功能。身見斷了，就意味他不會在十八界法中，再去選取任一個法當作是真實的我、真實的依歸。由於身見斷了，真實證得了初果，所以他會知道在求證解脫道的路上，何者當作？何者不當作？對於別人所施設的一些戒律，他會判斷這樣的戒律與求證解脫果有沒有關係？譬如，有人施設了一個戒：「如果要得到解脫成就，必須要每天修六座的法，每一座一個小時，只要有一天懈怠沒有修滿六座，就得一切重來，那你就永遠沒有辦法證得初果。」初果的菩薩聽到這樣的戒律，他知道：「不對！你所施設的這個戒律，與斷身見、斷我見，與成就初果兩者之間並沒有必然的相關性，這是錯誤的戒。」也就是這位初果人已經斷了戒禁取見，他知道何者是正戒、何者是錯誤的施設。

也因為他真實的斷了身見、我見，所以當別人在說法的時候，他可以從對方說法的內容，來判斷對方所講是否為真正解脫的道理、是否為引導我們邁向解脫道路的法，乃至於知道對方是不是已經證得初果了。從此之後，當他聽別人說法的時候，不會再懷疑到底這個人是有證初果或者沒有證初果，他不會再被騙了，所以就說他對於疑見已斷，于諸方大師不再有疑，于諸方大師所說的法不再有疑。

斷三縛結證得初果的人，就稱為須陀洹聖人。此後，他一定不會再墮入三惡道中，一定會趣向正確的二乘覺悟境界；最多只須再經歷七次的天上、人間往來受生，就可以到達一切苦的究竟邊際，也就是證得四果阿羅漢，能夠入涅槃了。能對內六入處這一類的所有法相，以正確的智慧繼續深入，作詳細週遍的觀察，就能不再生起種種有漏的心，離開三界欲而證得解脫，這個人就稱為阿羅漢；意思是說，從初果依循著這樣的修行之道繼續往前修，歷經二果、三果然後到達四果阿羅漢。這樣的阿羅漢，在解脫道上已沒有什麼漏失，因為所有的有漏心性都已斷盡，在解脫道修行上所應該修行的、所應該作的，都已經作完了；這時他已經離開了三界之法，離開了三界中所有法的繫縛，獲得自己在解脫道上最大的利益，也就是能夠離開三界、能夠入涅槃了；他對於三界有的結使已經全部斷盡，已得到了解脫道正確智慧的心，從此善於取證解脫，能夠離開三界——解脫於三界。

對於內相分、外相分的道理可以這樣子說：在眾生的世界裏面，共同的部分是外所取的外相分，這個外相分可以說是依止於能取之識，因為所取的外相分離開了能取的識，也就沒有意義了；而眾生各個不同的則是在心中所顯現的內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