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塞尔中国谍影重重

Rosanna

法广RFI


布鲁塞尔，欧盟总部所在地。 Riccardo Pareggiani / POOL / AFP

中国间谍活动咄咄逼人，比利时情报机构意识到问题严重，法国『世界报』周五就此发表多篇调查报道，揭示马耳他驻布鲁塞尔大使馆与中方的神秘关系，以及中国情报机构如何通过孔子学院，当地华人，欧盟公务员，以及大学交流来搜集有关欧盟重大政治决策信息及重要的经济信息。

马耳他大使馆的秘密

马耳他驻比利时大使馆早就被比利时情报机关盯上，该大使馆位置极具战略性，恰好就在欧盟对面，关键的问题是这家大使馆的装修全由中国出钱。

阿基米德街25号 (25, rue Archimède)，这是一个侦测欧盟权力运作梦寐难求的位置，恰好位于欧盟委员会背后。一幢九层高的超级现代化大楼，2007年始，中国出钱装修。

从2010年起，比利时安全机构一直指这座大使馆安置了中国情报机构用以刺探欧盟情报的设施，这一秘密活动还在持续。相关情报已于2014年报告给当时的情报局局长Alain Winants，法国世界报就此询问比利时王国情报机构发言人，对方表示涉及机密，无可奉告。但没有否认相关传闻。Winants今天是比利时重罪法院检察官，对记者的提问拒绝说话。但是比国外交部发言人Daniel Attard对世界报表示：马耳他与中国关系很深。2006-2007，两国签署协议，决定由中方出钱装修其大使馆。但这位发言人对比利时情报机关指控中国利用这座使馆从事间谍活动不予置评。

比利时情报机构获得了大量信息，当局既未采取一个公开的行动也未采取警方进入大使馆干预，大使馆享有外交豁免权，但是比利时开始了更加严密的监视，并与盟国互通情报。美国国务院向世界报证实，比利时安全部曾告知相关信息，美方还指责欧盟居然对中方如此挑衅不予干预。

马耳他2007年加入欧盟，中国为装修其驻布鲁塞尔大使馆付出2100万欧元。由CIT Blaton监督，装修超级现代化，整个使馆由监视系统保护，四周都安装着监测人员流动的监视器，甚至在电梯和车库里面也布置了监视镜头。每个区域都有专门的安全级别，核心位置安装了防弹玻璃，与邻居接壤的墙壁装甲，可谓铜墙铁壁。

布鲁塞尔外交界最初感到惊讶的是，一个小国宁肯花钱购买一座大楼，为什么不去租更节省？而且挑选的地方偏偏位于欧盟机构所在的核心位置上？

不只是比利时安全机构发现了中国的间谍活动，英国情报机构首先告知比利时中国间谍掩藏在这一工程背后。比利时情报机构调查这一事件的过程，一直得到英国情报机构的协助。

中国的间谍行为如此咄咄逼人，比利时安全部门2019年打破沉寂：“欧盟机构已成为中国情报机构优先搜集情报的对象，他们想获取有关欧盟重大决策，战略计划以及有关可能会对中国产生影响的政治声明的信息”。中方尤其要想知道欧盟的商业决策是否会损伤中国的投资。根据比利时安全部，中国情报机构利用欧盟成员国的不合，获取欧盟信息。

比利时安全部门认为，中国间谍机关采取一切手段影响欧盟决定，希望欧盟最终决策对中国有利。北京扩充影响力的工作往往通过与中国关系较好的成员国进行。一位匿名的欧盟高级外交官表示，在欧盟内部，一些国家的缺陷已对其他成员国构成威胁。中国面对一些弱势国家诸如马耳他发起攻势，但对中欧国家则施之以经济和贸易合作的策略拉拢。

世界报就此询问马耳他马中友谊委员会主席Reno Calleja，在他看来，马耳他比他国更懂得把自己的命运与中国联系在一起，但马耳他也绝不会任由任何一国摆布。2013年马耳他工党上台后与中国在能源、通讯、交通、旅游甚至体育领域开始了更加广泛的合作。中国华为集团在马耳他安置5G网络。

对于比利时指责中方从事间谍活动，中方大使称：对马耳他大使馆内部装修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指中国行使间谍行为纯属造谣。尽管中国欧洲制度不同，中欧双方的关系建立在互相尊重互惠以及平等的基础之上。这位大使称，欧盟是国际舞台重要的一员，中国始终认为欧盟是中国的主要合作者，也是中国外交政治的优先使命。

生物间谍活动

比利时网站EUobserver5月6号公布了比利时国家安全部--比利时情报部有关中国针对比利时疫苗及生物研究以及医药研制的顶尖机构采取的间谍行动，报告涉及的时间段主要发生在2010-2016年，报告指一些被比利时情报机关视为可能为中国从事间谍活动的中国人，至今仍留在比利时。此刻往外透露情报，显然不是一个意外，2010年以来比利时情报机构。

根据EUobserver，中国间谍特别瞄准了一些比利时科学家，其中一位是军人出身，埃博拉专家，现在是比利时分子技术中心主任Jean-Luc Gala，他进行着一些危险病毒的研究。两家被视为“形迹可疑”的中国公司就安置在这位负责人的办公室附近---鲁汶天主教大学校园区。比利时情报机构报告指出，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与中国国家安全部有关系。但情报机构没有披露这两家中国公司是否从事间谍活动。比利时中国合资技术研发中心在奥蒂尼－新鲁汶开张，这里有20几家研发生命科学和人工智慧的公司，预计最终将有800名中国专家来这里工作。但比利时情报机构这座中心可能存在着经济与技术间谍活动的风险。

根据情报，另外一名比利时知名的生化武器领域的科学家，前布鲁塞尔自由大学教授Martin Zizi也受到中国的青睐。报告指出，比利时自由大学一直是中国间谍异常活跃的场所，直到2019年，这里有一座孔子学院，这所学院的院长宋新宁被比利时当局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但另外四位被情报机构认为涉嫌从事间谍活动的中国人留了下来。

孔子学院事件

一年以来，比利时当局采取各种措施，预防中国人在其领土上从事“敌意行动”。2019年，布鲁塞尔当局拒绝给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孔子学院院长宋新宁延长居住证，又针对另外一位在布鲁塞尔的中方文化机构负责人采取了同样的行动。此外，比利时安全机构对中方可能渗透其内部的行动展开调查。

孔子学院事件是一个转折点， 2016年，比利时情报机关发现，孔子学院的活动不局限于文化层面，而且涉及政治事件，这一组织受中国教育部与领导，比利时情报机关怀疑宋新宁在教师身份掩盖下从事其他活动。

调查显示，孔子学院院长与布鲁塞尔中国大使馆两位成员经常接触，他向他们汇报他招聘人员的情况。比利时还注意到，中方不仅联络当地华人，而且邀请欧盟的教师和学生前往中国参加文化活动，他们返回后报销的旅游费用远远超过应该报销的份额，随后还会经常受到礼品，最后渐渐变得身不由己。

比利时移民局7月30日通知宋新宁，不再延长其居住证。这也意味着宋从此不能进入申根国家区域。宋否认从事间谍活动。世界报询问了中国驻比利时大使，这位大使同样否认宋从事间谍活动。

假记者

比利时情报机构现在对与中国有联系的公营的或私营的机构以及大学或者研究智库之类都倍加警惕，比如欧洲学院，比利时情报机构视为是欧盟抵御中国影响力的薄弱一环。比利时政治人物与中国的联系也受到情报部门的注意。2018年底，极右翼领袖Filip Dewinter被聘请为中国在安特卫普一家由, Shao Changchun领导的公司的顾问，他的汽油费、用餐，旅馆费用，以及去外国的活动经费统统包在顾问费之内。作为补偿，这位先生则按照中方要求，会见了比利时联邦警察局长。但他反驳说，这并不足以说明他已经成为中国的一名间谍。

布鲁塞尔自由大学教授Jonathan Holslag回忆一个打过交道的中国人：“很礼貌很文明，对中国政体有时也使用批评的语气，大约是为了让对方减少怀疑，伪装前进。”中国把力量集中在经济层面，比如5g，基础建设，交通，网络连通以及“一带一路”等方面。这位中国问题专家认为，比利时反间谍机构比较薄弱，欧盟必须联合起来应对共同面对的风险，

比利时情报机构分析，中国的干预是多方位的，一些人披着外交官的外衣行动，还有许多假冒记者，另外还有一些实质上是为中国政府工作的留学生。还有一些可疑的大学交流活动等等。一位比利时情报官表示，“中国商人或者外交官的行为举止常常很可疑。他们一到就不断地换房间，或者换旅馆，推迟旅行时间，不断地改变旅行路线。”

比利时情报机构2019年表示，中国情报机关试图尽力影响与比利时与中国的双边关系，旨在使得政治决策者屈服于中国的野心。考虑到大量的比利时政治人物以及公务员在国际机构工作，中国情报机构对他们十分感兴趣。在他们刚刚开始职业生涯的时候进行私人性质的接触，希望培植一种长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