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民居被冲垮：村民借款建房仍负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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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民居被冲垮：村民借款建房仍负债，曾想回家拿钱被女儿抱住

  来源:南方都市报

    “真的不记得了，懵了。”时过3天，当时房子是怎么塌的、什么时候塌的，黄紫益似乎已经难以记起。家里的房子倒塌后，江西鄱阳县油墩街镇狄溪村村民黄紫益一家6口人借住在当地亲戚家中。这几天白天，他都借了一辆摩托车，骑十几公里路到房子所在的水域附近，希望能捡回一些东西，但一无所获。

    7月8日，受持续强降雨影响，昌江流域水位迅猛上涨，发生超20年一遇洪水，导致鄱阳县问桂道圩发生漫决，堤内1.5万多亩耕地被淹。灾情发生后，当地投入数百人参与抢险救援。截至9日2时40分，受洪水威胁的9000余名群众已全部安全转移并妥善安置，无人员伤亡，相关救灾工作正在有序开展。11日，江西省启动防汛一级应急响应，全省防汛工作已经进入战时状态。

    南都记者了解到，受洪水影响，7月8日，鄱阳县油墩街镇一处决口处有5栋相连的房屋被洪水冲垮，其中4栋完全浸没在水中，1栋倾倒在水中，目前还露出房屋一角。洪水侵袭之下，有房屋在数秒内就被冲毁吞噬。冲垮前，楼内人员均已提前转移到安全地带。

    7月8日这天，鄱阳县狄溪村黄紫益和妻子起的很早。雨已经下了好几天，她和妻子担心涨水，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黄紫益还记得，8日8时许，水开始涨了起来。不到4个小时，洪水水位就已经快和圩堤平齐。

    住在黄紫益隔壁的是他的叔叔黄博一家，两栋房子只间隔一条半米不到的过道。黄博家的房子有5层楼高，其中1、2层楼的高度在圩堤之下，平时只用来放杂物。当时，黄博、黄紫益等几人正合力将1、2楼的物品转移到楼上，以免受到洪水侵袭。

    距离两人的家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汽车修理厂。这里地势较高，意识到险情后，有居民将自家的大件物品搬运到这里来。帮叔叔黄博转移完东西后，黄紫益出了门，将自家的二手货车移送到了这里，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7月11日，江西鄱阳县油墩街镇，不少房子被洪水侵袭。

    “只有几秒钟，洞口全部破开了，我的二手货车就掉下去了。”黄紫益整个人已经“懵了”。据村民介绍，当时，地下室有水涌进来。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一位目击者难掩激动。“有个洞涌水上来，一开始是一点点，后面就越来越大。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黄紫益回忆，“破洞”之后，“最多4分钟左右，汽车修理厂的房子就倒掉了。倒掉的过程最多5秒。”但当时的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洪水也会波及甚至摧毁两座楼距离之外的他的家。正在家里搬东西的黄博听说“穿孔”了，急急忙忙地从家里跑出来看。他原以为“穿孔了就没什么大事了”，知道有房子倒塌之后，开始回去抢救家里的东西。   

7月11日，黄博的家。 黄博首先想到的是停在一楼的院子里的车。由于家里院子面积很大，平日，附近很多村民都将自家的交通工具停在这里。电瓶车、小车……整个院子都满满当当。“当时就想让别人赶快把车子弄走。能推的就推，口头通知不到的就一个个打电话通知，花了很多时间。”黄博说。

    当黄博开始进屋抢救自家的东西时，危险已经向隔壁的侄子黄紫益家蔓延。 时过3天，当时家里的房子是怎么塌的、什么时候塌的，黄紫益似乎已经难以回忆，“真的不记得了，懵了”。黄博也表示，“当时比较混乱，人都是昏头转向的。”

    黄紫益无法忘记的是，房子倒塌前，他曾打算返回家中，把还在家里的、借别人的5万块钱现金拿出来。9岁的小女儿抱着他的大腿说：“爸爸，不要去。钱不要紧，命要紧。不能扔下我。”说到这里，黄紫益忍不住哽咽，“我真的不忍心。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逃”出家门时，黄紫益和家人什么都没有带。11日，他和妻子身上穿的还是当天出来时的衣服。当天下午，妻妹给他们买了新的衣服。

    黄博开始抢救家中的物品时，已经感觉到了逼近的危险。“隔一会就倒一栋，路边的电线杆就跟跳舞一样的在晃动，好吓人。”但黄博认为，如果和他相邻的侄子黄紫益家的房子不倒，他的房子也不会倒。“他的房子没倒，我就守在那里了。”

    直到黄紫益家的房子开始垮塌

    这是已经垮塌的第4座房子。住在隔壁的黄博和妻子最终在在场工作人员、亲戚等人一众人的劝说之下撤离。走的时候，黄博已经预感到了房子会倒塌的命运。穿着拖鞋跑出家门时，除了几件衣物之外，他和妻子什么也没来得及“抢救”。

    当天傍晚，河的对岸已经聚集了不少刚刚从家里“逃”出来的村民，黄紫益一家也在其中。在一片唏嘘声中，黄紫益和家人看着不远处家园一点点陷进水中，直至消失在水面。房子垮塌时，黄博一家正在撤离的路途中。事后，他才从别人拍摄的手机视频中知道自家的房子垮了。不同于前4栋房屋完全被水淹没，这座房子倾倒在水中，至今还可从水面可见到楼房一角。 房子倒塌后，黄紫益和家人借住在附近的亲戚家中。这几天白天，他都借了一辆摩托车，骑十几公里路到房子所在的水域附近，希望能捡回一些东西，但一无所获。

    黄博说，1998年那场洪灾，把他家的老房子浸出了裂缝，成了危房。2014年，他和侄子黄紫益各自拆掉自家的老房，在原有的地基上修建了新房，两个房子都在2015年完工。

    “我们这里下面都是泥沙，不是硬土。修建的时候，我两边都用挡土墙挡住，而且使用了很粗的钢筋，就是怕发洪水。”黄紫益说。这次倒塌的5栋房子都在圩堤附近，旁边就是江水。

    黄紫益的新家一共4层，每层140多平方米。房子住着6口人，其中3个孩子，最小的9岁。在修建房子之前的2013年，黄紫益经历了三位亲人的离世。“我奶奶八十多岁了，我爸爸肺癌晚期，我姐姐得了黑色素瘤，几乎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掏空了。”为了建起这栋房子，黄紫益东拼西凑地跟向亲戚们借了五六十万元。

   2015年以来，黄紫益一直在福建打工。黄紫益说，他每个月工资仅四五千元，“家里的生活开支都不够”。去年，黄紫益回乡创业。他在银行贷款了15万元买了车，在家里开了一家废品回收店，这次被洪水冲走的一辆面包车和两辆货车正是在那时买下的。

    “我以为日子会一点点好起来，没想到一瞬间就变得一无所有。”黄紫益说，房子至今仍负债至少二三十万元，车贷还有九万元没有还。

    黄博是当地的一名医生，收入在当地“还算不错”。当年，黄博在新房的修建和装修花了大心思，成本在100万元以上。这栋房子最多时住着一家8口人：今年45岁的黄博，妻子、父母、小儿子及大儿子一家。黄博的大儿子已经成家，有一个3岁的孩子。平时，两个儿子都不在家，孙子和由她和妻子抚养。

    房子没了，黄博将妻子和孙子送至在南昌的儿子家中住，以免妻子触景伤情。他则留在当地亲戚家中，以便及时处理相关事宜。这两天，他透过水面，往只露出一角的房子里看了看，“长短沙发、酒柜等都被冲出来了。”这都是他当年精心添置的家具。作为一家之主，这几天，黄博对待家人和外人都克制情绪，表现冷静，但在没有人时，他会沉默地流下眼泪。他说，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如果是交三十万、五十万，甚至一百万块钱（都还能接受），那样起码我还有个家。”   

    7月11日，江西鄱阳县油墩街镇，当地灾民划船运送物资

    7月11日中午，鄱阳县油墩街镇的雨已经停了，一名穿着橙红色衣服的妇女站在路边，用棍子清理水边的浮萍。不远处的一幢尚未封顶的房子是她的家。暴雨来临前，房子一直正常修建，但现在一楼已经被水浸没了一半。不过还好，她的家人们都已经转移到别处。

    她在等，洪水退去后，重建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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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遭洪水袭击，可获哪些救济补偿？

根据日本内阁府在2019年11月汇总的《有关被灾者支援的各种制度概要》的内容，我细细数了数，日本政府对于受灾民众居然有65种依法明文规定的救济与保障制度。
我将这么多的制度，归纳为四大类，便于大家了解：
第一类：政府发放的受灾慰问金（灾民们可以白拿）
1，灾害弔慰金：这一笔钱是发给死亡者家属，如果死者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者，每人发放500万日元以下（约33万元人民币）的慰问金；如果死者属于一般家庭成员（譬如老人小孩），每人发放250万日元以下（约16.5万元人民币）的慰问金。
2，灾害障害见舞金：这一笔慰问金是发给受伤者的。如果受伤者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者，每人发放250万日元以下（约16.5万元人民币）的慰问金；如果受伤者属于一般家庭成员（譬如老人小孩），每人发放125万日元以下（约8.3万元人民币）的慰问金。
3，被灾者生活再建支援金：这一笔支援金主要是对房屋受损家庭的补助。如果全部毁坏的话，支援100万日元（6.5万元人民币）。半坏的话，支援50万日元（约3.3万元人民币）。
4，住宅重建支援金：这一笔钱是重建家园补助金。如果是重新自建的话，政府给予200万日元（约13.2万元人民币）的补助。如果是购买房子，政府给予100万日元（约6.5万元人民币）的补助。如果是租房，政府给予50万日元的补助。
5，雇用保险的失业救济金：这一笔钱主要是政府给因灾害失去工作的失业人员，按照原工资的80%发放，发放期原则上为一年。
第二类：政府给予灾民的无息低息长期贷款（灾民们原则上需要归还）
1，灾害援护资金：这一笔贷款主要用于生活救济。根据家庭受灾情况，每户家庭可以申请150-350万日元（约9.9-23万元人民币）的生活贷款。最高年利息不得超过3%，可以3年或5年之内不还，最长还贷期为10年。
2，生活福祉紧急小额贷款：这是灾民因为家财受损，手头无现金的情况下，可以无理由申请10万日元（约6500元人民币）的无利息生活贷款，归还期为1年。
3，福祉费：主要用于家庭生活继续，每户家庭最多可申请贷款150万日元（约9.9万元人民币）。如果有连带保证人的话，不计利息。如果没有连带保证人的话，年利息为1.5%，半年内免还，最长还款期为7年。
4，建房贷款：这是贷给准备自建新房的灾民家庭，基本贷款额为3620万日元（约238万元人民币，含购买土地和建房资金），年利息为0.5%，最长归还期为35年。
在熊本县，3600万日元可以建一栋小洋楼。
5，购房贷款：每户家庭基本贷款额为3170万日元（约208万元人民币），年利息为0.5%，最长归还期为35年。
6，修房贷款：每户家庭基本贷款额为1190万日元（约78万元人民币），年利息为0.5%，最长归还期为20年。
第三类：生活保护
如果因为洪水灾害，家庭失去了生计，可以向政府申请“生活保护”。政府每个月颁发的生活保护费为：
1，三人家庭：每月13万5830日元（约8900元人民币）。东京市民的话，15万8210日元。
2，孤寡老人：每月6万5270日元（约4300元人民币）。东京市民的话，7万8230日元。
3，老年人夫妇家庭：每月10万2430日元（约6700元人民币）。东京市民的话，12万240日元。
4，母子单亲家庭：每月16万4670日元（约1万800元人民币）。东京市民的话，18万9580日元。
第四类：对中小企业支援资金
1，中小企业因为受灾，经营陷入困境的情况下，可以向政府系列银行，申请2000万日元（约131万元人民币）的贷款用作周转资金。年利息为1.1%。
2，对于工厂等受损的企业，可以申请3000万至1亿5000万日元（约986万元人民币）的工厂重建或修理费用，年利息为0.5%，最长归还期为15年。
3，中小企业因为受灾而无法向员工发放工资，由政府替代发放，日后由企业归还。
除了以上四大块内容之外，日本政府对于灾民还有许多优惠政策，包括免交一年的县民市民税（人头税），企业减免或免交法人税、固定资产税等。灾民孩子上幼儿园、中小学和大学，学费可以减免。单亲家庭可以获得政府的特别补助。一般进水家庭，其家具可以由政府免费提供。
其中最为实惠的一条政策是，向银行借贷自建或购买的房子，在这一场洪水灾害中被冲毁或严重受损，灾民可以向政府申请“债务免除”，也就是不还房贷。这一种“债务免除”不算个人破产，不会列入金融黑名单，还可以继续申请新的贷款。
洪水无情，但是日本政府的救助有情。政府给予灾民的各种救济保障，即使失去了家园，也不至于失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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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武夫是日本资深外交家，他领导的研究所，总会给出不一样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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