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佩奥代川普发起“冷战” 习近平被迫照跟代价有多大？

FRANKSTON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左）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法新社

美中公开撕破脸，看似已经到了近乎无法修补的地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日前就美中关係所发表的演说，被外界认定为正式开启美中「冷战2.0」的一篇反共宣言。至于北京的回应，则相对地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让人觉得中共已处于「骑虎难下」，被迫跟美国继续对抗下去的窘境。历史中的冷战，很多时都是虚虚实实的博弈 ，具体一点，和玩梭哈没什麽区别。也许有人会问，中共究竟凭什麽可以继续和美国赌下去？难道就是哈佛大学先前的研究报告所指，中共拥有高达93%的民意支持？

这份题为《理解中国共产党韧性：中国民意长期调查》的研究报告，在7月初由哈佛大学的甘迺迪政府学院阿什民主治理与创新中心（Harvard Ash Center for Democratic Governance and Innovation）发表，或许是因为疫情关係，当时并未吸引许多媒体关注与讨论。

根据报告，哈佛研究人员在2003年至2016年在中国进行了8次独立调查，当面访问了来自城市和农村3万多人。结果发现，自2003年以来，中国民众对政府的满意度几乎全面提高，2016年的满意度更高达93.1%，报告因而指出：「没有迹象表明中国民众中有不满情绪正在蔓延，中共正面临执政危机的说法并无依据。」

然而，撇除口是心非等策略性行为，报告同时在总结中指出，中国人对政府满意度的回应，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都是基于生活上的实质变化而论，这是因为他们活在一切皆受中共控制的环境下，接受的资讯极为有限，根本无从判断中共的好与坏。研究团队最后认为，若经济增长放缓和环境污染等直接影响民生的问题持续恶化，将成为动摇中共政权合法性（legitimacy）的因素。

逾九成的国民支持度，在西方民主自由国家，根本是天方夜谭，但出现在专制极权国度，又似乎顺理成章。可惜报告对这方面的解释着墨不多，难免未够完整。

英国牛津大学的挪威社会学教授林根（Stein Ringen）曾在着作中指出，西方学术界将中国的经济成就，错误解读成一个专制政府的有效管治策略，却忽略了在这个专制体制中，个人自由与权利被剥夺，而所谓的经济成就，就是建立在这个极沉重的代价之上。他独创「管控专制」（Controlocracy）来形容中国民众在中共的高压管治下，已习惯自发地执行自我审查与互相监控，这亦正好解释为何中国人总是那麽自我感觉良好，享受在有限度范围内的自由或「小确幸」，并认为自己的国家其实并不如西方媒体所形容般独裁专制。

不过，林根认为，中国走向这种「完美独裁」之路，并不是因为国家日趋强大，相反的，正是因为经济增长大不如前，无法再继续以改革开放带来的经济奇蹟、神话来支撑其政权的合法性，因而採用意识形态取代经济成就作为管治手段，透过鼓吹对国家领导人的崇拜、民族主义、爱国精神，以及仇外情绪来维持其统治。

事实上，哈佛的研究报告只反映2003年到2016年的情况，过去4年，中国政治与经济，以及国际大环境的急剧变化，特别是这次先后经历武汉肺炎疫情大爆发与南方洪灾，中国民众是否没有埋怨或愤怒？中共对意识形态的控制却越趋严苛，或许正好说明其不安全感已日见严重。让人意外的是，这份研究报告发表后，中共如获至宝，官媒央视随即作出超过一分钟的报导，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亦引述该报告，声称这证明中共代表绝大多数中国人民的利益、为中国人民服务。其实，中共是否有反省过这份报告背后，对他们所提出的忠告呢？

如果冷战如同一场梭哈，习近平究竟还能拿什麽跟川普对赌？军事与经济实力？手上总值1.08兆美元的美国国债？禁止稀土出口？发动假新闻等网路资讯战的「锐实力」？抑或是继续压迫香港与台湾？不怕引起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应所触发的所谓「天下围中」困局？

很多人都觉得蓬佩奥日前的那场反共演说，比起美国副总统潘斯（Mike Pence）在过去两年所宣示的对中政策，更具挑衅性，彷彿代川普向习近平「发起冷战」一样。在中共与日俱增的不安全感底下，相信习近平根本无胆作出任何急躁冒进行动，更遑论要向美国人「发起冷战」。这是因为美中两国在这场赌局中输牌的代价并不相同，无论是习近平还是川普输了，都有可能失掉政权，但美国有民主选举制度，让民众透过选票这种和平而文明的方式进行政权交替。而一党专政的中共，若真的失掉政权，恐怕只会是一场灾难。（香港《苹果动新闻》／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