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噩梦：威胁全球的野心难以掩盖脆弱的政权

FRANKSTON

美国之音

卜大年新书《中国噩梦：一个摇摇欲坠政权的远大野心》封面网络截图

美国智库企业研究所亚洲研究项目主任卜大年（Dan Blumenthal）最近发表新书《中国噩梦：一个摇摇欲坠政权的远大野心》（The China Nightmare: The Grand Ambitions of a Decaying State）。这位曾担任美国国防部中国、台湾及蒙古事务高级主管的中国问题专家认为，中国拥有强大实力，试图重塑全球秩序，但其内部却存在许多脆弱性。他认为，这样一个试图施展全球野心而又受困于内部弱点的国家，对美国乃至全球都构成更大的威胁，他称之为“中国噩梦”。

与一些中国问题分析人士的看法一样，卜大年认为，北京想要建立一个以中国为中心的战略伙伴网络，一个对中共威权统治更加友好和兼容的国际秩序。他写道，这种秩序如果实现，“那看起来更像是中共统治下的中国——更加压迫；更依赖社会控制、胁迫和压迫工具；更加封闭和不民主。”

卜大年：中共政权内部脆弱

不过他指出，尽管这种野心对美国和西方民主社会构成挑战，但是不能忽视的是中国在中共统治下的不安全感和脆弱性。这些弱点包括：中国经济持续多年放缓，债务水平居高不下；中共领导人习近平（及其前任胡锦涛）摒弃邓小平时代以来的许多以市场为主导的政治经济改革，转向更多的国有控制，拆毁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引擎，压制了创新能力；面临环境恶化和人口老龄化等社会问题；中共极度恐惧所谓的“西方精神污染”，亦即民主社会的自由、法治等思想观念，对教育界甚至商业界加大管控和打压；习近平的集权、废除任期和反腐等政策使得中共政权内部出现更多裂痕，习近平面临越来越多的压力。

卜大年认为，这些弱点会令中国实现其战略野心遭遇阻碍，但这并不一定意味中国是厌恶风险（risk-averse）的。他写道：“尽管（或者也许正因为）中国存在日益严峻的内部弱点，它仍在推进其宏大的战略野心。”他认为，这样的中国，对美国及其盟友来说会是一个“噩梦”。

“中国噩梦”与新冠疫情

卜大年对美国之音说：“这之所以是一个噩梦，是因为中国极为强大，但它受困于和受制于内在的弱点和挫折，所以它向外出击。一个野心得不到满足并且受挫的强国构成一种特别的威胁。”

美国智库企业研究所亚洲研究项目主任卜大年（照片来源：企业研究所）

他指出，这种“噩梦”还在于，由于中国融入国际社会，其内部问题带来的后果会波及全球。他说，新冠疫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习近平的过度集权和政治打压使得中共政权的官僚体系陷入瘫痪，武汉地方官员不敢上报疫情，不敢在习近平发话前有所行动，再加上中共政权向来的审查制度和社会控制，导致真相被掩盖，一场区域性传染病演变成全球大流行病。

“新冠疫情处理不当给习近平造成很大的国际反弹，但是他没有屈服于压力。事实上，他将行动升级。”卜大年在一个讨论他新书的网络座谈会上说，“一个噩梦情形是，当习近平越来越受挫，他会试图通过更多的对外侵略行动来进行弥补。而这正是我们已经看到的。”

他举例表示，在中国和其他各国应对新冠的同时，中共在印度边境挑起冲突，因澳大利亚提出要对病毒源头发起国际调查而对其加大政治施压，施压欧洲国家移除任何有关中国新冠虚假信息活动的措辞，继续在南中国海采取咄咄逼人的行动，胁迫和恫吓台湾，进一步打压香港自治，继续在新疆实行针对维吾尔人等少数族裔的压迫政策。

卜大年：打击中国弱点 迫使中国处于守势

卜大年认为，应对“中国噩梦”，美国战略的关键在于打击中国的弱点，迫使中国处于守势。

他对美国之音说：“我认为，中国的脆弱性和弱点对美国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会。……如果美国利用那些脆弱性，让中国明白，一旦他们向外出击就会遭遇美国的反击。我认为，这将更好地威慑中国的某些行为。”

卜大年认为，美国应当继续过去几年所采取的行动，包括回击中国不公平的贸易做法，挑战中国的领土声索和侵占行为，打击中国在西方民主国家的恶意影响力活动。他认为，美国还应与盟友合作，与其他国家建立民主阵线，一同应对中国挑战。

美国国务院上周（11月17日）发表一份研究报告，为美国如何应对威权中国崛起所构成的挑战制定了一个蓝图。报告也分析了中共存在的诸多脆弱性，并列出重新制定对华战略的十项任务，包括加强联盟体系并创建新的国际组织以促进民主和人权，在可能的情况下与北京展开合作并在需要时限制和震慑中国，培养新一代了解与中国大国竞争的公务人员。

一位国务院官员表示，这份报告并不是为下一届政府定调。卜大年认为，虽然当选总统拜登表示希望与中国在气候变化等议题上有更多合作，但拜登政府在对华政策的总体方向上不会和现在有很大改变。不过他建议，新一届政府应避免为了寻求在气候等议题上的合作，向中国提供任何战略让步。

博尔顿：台湾为华盛顿提供非对称应对方式

曾任川普总统国家安全顾问的博尔顿（John Bolton）认为，拜登政府的风险不是政策混乱，而是被严重误导。他说，卜大年的“中国噩梦”论为拜登政府提供了帮助。

他在给卜大年新书写的书评中说，北京显然从来没有认识到帝国时代已经结束，北京对台湾的执念为华盛顿提供了应对中国恶劣行为的不对称性手段。

他认为，最具影响力的一步就是全面外交承认台湾。他说，这势必会重挫美中关系，但这是中国应当担心的，而不是美国。他说，华盛顿还可以采取其他程度小一些的行动，比如美台官员互访常态化，这也可以严重削弱中国试图强制一统台湾的合法性。

卜大年：北京武统台湾之际即美台建交之时

卜大年认为，美国过去几年来的对台政策正在朝正确的方向前行，包括对台军售、美台安全合作和高级别官员访台次数的增加。他说，美国对台政策应是充分确保台湾的民主，让台湾人民自由决定政治未来。

对于中共武统台湾的威胁，卜大年认为美国应当正告北京其中的严重政治后果。他说：“我们应当私下里告诉北京，攻打台湾将意味着美国‘一中政策’的终结以及外交上承认台湾。”他认为，美国还应派遣更多军事和非军事安全顾问以及一些军人前往台湾，直到北京的威胁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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