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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人妖是一个神秘的群体,“她们”娇艳无比能歌善舞;然而有谁能了解沦为人妖的人的辛酸和苦涩,“她们”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她们”是怎样变成人妖的,怪胎的身体造成了“她们”畸形的内心世界;走近人妖的记者发现了“她们”心中的泪……
泰国是一个仅有6000万人口的小国,然而每年都有700万境外游客到此观光旅游,此项收入每年高达70亿美金,成为泰国经济的支柱。泰国旅游业极富地方特色,其中最让人瞠目的便是著名的“人妖”表演。“人妖”的产生是因为泰国的色情旅游业很猖獗,女子在这个行当能挣很多钱。于是,一些男人为谋生计,想方设法把自己变成“女人”;而一些人贩子也为了捞大钱,拼命拐骗“制造”人妖。于是,“人妖”这个特殊群体就逐渐产生了。到20世纪的90年代,泰国“人妖”已达2万人,年龄均在14—50岁之间,主要集中在芭堤雅的人妖歌舞团及酒吧和夜总会。
凡到泰国旅游观光的人们所看到的“人妖”,容貌娇艳、美若天仙、万种风情,但却并不了解“她们”强颜欢笑背后的苦难与酸涩。
最近,记者设法走近了“人妖”这个畸形群体,了解了“她们”畸形的内心世界……
“她”为何自愿当人妖
我第一次见到人妖,是在泰国曼谷。这天夜晚,我随着一个记者团到曼谷世界贸易中心游览,在三楼女性服饰商场,见到一位高挑俊俏、温雅端庄的丰润女子正在精心挑选一套华丽昂贵的法国时装,她的一举一动无不显示柔媚女子的青春魅力。然而,当“她”开口与售货员侃价时,“她”那浑厚粗重的男音却令人厌恶。导游张先生见我迷惑不解,便笑着对我说:“‘她’就是人妖。”
当我提出是否能采访这位人妖时,张先生说人妖一般很少向人敞开自己的内心世界,除非是高价付费采访。张先生征得人妖同意,我付给“她”800泰铢(折合人民币200元)后,“她”表示愿意接受采访。
当“她”得知我是来自中国大陆的记者时,“她”显得有些兴奋:“我也是中国人,我的中文名字叫‘凌薇’。”
凌薇的家住在耀华力路商业中心的唐人街。“她”提议到唐人街的中国酒店叙谈。“她”说那儿是“她”能轻松愉快倾吐心声的地方。
在导游张先生的陪同下,我们一行来到唐人街。这条街不仅是华人居住的典型社区,也是一个十分繁华的热闹市场。大街小巷最为耀眼的是金铺、珠宝店、中国药店、中国特产店、中国食品店、中国餐馆……一家挨一家的中文招牌耀眼醒目,使具有200多年历史的唐人街仍然保留着华人生活的习俗与风情。
张先生陪我和凌薇一起来到唐人街耀华力路526号中国酒店,找了一个僻静的茶座坐定后,凌薇束好长长的披肩发,开始用“她”那不太流利的华语倾诉“她”的家庭与“她”特殊的人妖经历。
凌薇的祖父系广东省潮州人。1940年为了躲避战乱,祖父携着3个弟妹和几位乡亲一道到香港谋生。香港沦陷后,祖父带着3个弟妹开始南渡,3 个弟妹因长期颠沛流离病死在船上,只有祖父孤身漂流到泰国的湄南河,以贩卖中药材为生。祖父在潮州老乡的帮助下,来到唐人街中药铺当了一名学徒,几年后,自己也做了中药铺老板。
凌薇的父亲继承祖业,以经营中药为生,在唐人街虽算不上富人,但也能算是中产阶层。凌薇的母亲是位印度人,自幼热爱美容,高中学习美容专业,毕业后到曼谷开设美容院,婚后生下三个儿子,因稀罕女儿,小儿子凌薇从小被当作女孩养。母亲经常带他到美容院玩耍,凌薇见母亲把一个个女人美容化妆得妩媚漂亮,特别是见母亲能把人妖装扮得美若天仙,“她”开始羡慕女性的美丽,在不知不觉中,“她”开始厌恨自己是个男儿身。“她”缠着母亲也将“她”敷膜、修眉、整容成一个女孩。好不容易挨到中学毕业,凌薇到芭堤雅观看了人妖歌舞表演,这些貌似女子的男儿有高挺的乳峰、丰满的臀部,容貌艳丽照人,令“她”怦然心动。
凌薇的母亲却能理解儿子的心愿,暗地里支持儿子做了变性手术。从此凌薇也拥有了少女美丽的外貌特征:浑圆的臀、滋润的臂、纤细的腰、丰满的胸。“她”从曼谷来到芭堤雅,考入了莎耶娜人妖歌舞团,经过3个月的训练,凌薇能登台表演了。两年后,“她”凭着出众的外貌和精湛的表演,很快成了剧团的重要角色。“她”表演的歌舞上了泰国的电视,“她”还被邀请到日本、台湾等地去演出。“她”的名声越来越大,一些男人或同性恋者纷纷向“她”求爱,请 “她”作性伴侣。然而,凌薇只卖艺不卖身,“她”深知从事性服务的人妖的地位,要比专门从事演艺的人妖的地位卑贱得多,其结局更为凄惨,更何况自己是华裔,有中国人的自强、自尊和自爱。莎耶娜歌舞团的人妖都在歌舞团的房子里食宿。只有凌薇在芭堤雅海滨路租了一套房子,独自生活。夜晚演出结束,“她”就早早地回“家”休息,“她”不习惯于过夜生活。白天闲暇时间,“她”或看杂志听歌看电视,或逛街游玩。凌薇听广播看电视都喜欢“中国”的节目。没事的时候, “她”便邀请几个要好的人妖到芭堤雅那哥路几家适合华人的卡拉oK厅去唱中文歌,如《茉莉花》、《采槟榔》、《真的好想你》、《长城长》……“她”只有在放开嗓子全副身心地忘我唱歌时,才感到无忧无虑,轻松愉快。泰国一年重大节日有15个,而凌薇最喜欢过华人的春节。每到春节,曼谷的唐人街除各种节日食品物品外,还舞狮、玩龙灯、游街,还举行“中国小姐”选美比赛。一些华人组织或个人捐资,在寺庙等地演出京剧、潮州戏。凌薇喜欢看京剧。京剧中一些浓妆艳抹的演员身着古装戏服表演的优美动作、唱腔,戏剧情节和舞台艺术,以及伴奏的京胡、长短笛等民族乐器奏出的美妙和声,令“她”心旷神怡。凌薇做变性手术已8 年了,每年得靠注射雌激素来蜕化“她”的喉结,消失“她”的胡须,使“她”的肌肤变得如同女人一样细嫩,以保障“她”拥有女性的一切体征。凌薇经常去注射雌激素,“她”的医院是位于曼谷柏凤路32巷的“上海市中医门诊部曼谷分部诊所”。这里汇集了上海众多著名的老中医和中西医专家,医治各类疑难杂症,凌薇非常信任中医,“她”一有病就到这家诊所接受治疗。凌薇有个强烈的愿望,总想回到潮州去看看爷爷生前念念不忘的家乡,但“她”一想到自己已是人妖的特殊身份,心中就不免有些尴尬。每当“她”路过曼谷市拉差达披色路57号的中国大使馆时,心里便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激情,倘若是出生在中国大陆,“她”绝不会去做人妖的。不知不觉与凌薇说了三个多钟头,结束采访时,凌薇笑着说,后天就是“她”22周岁的生日,“她”向歌舞团老板请了3天假才回曼谷家来的。生日那天,“她”将邀请几个要好的朋友到这家中国酒店欢聚,因为这里有正宗的中国菜,还有北京的烤鸭、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告别时,凌薇说了一声泰语“再见!” 还特别邀请张先生和我有空,也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目送凌薇款款走出中国酒店,直到“她”婀娜多姿的俏丽身影渐渐消失在色彩斑斓的唐人街深处,我情不自禁地思忖:凌薇今后的人生会永远这么轻松愉快吗?!毕竟“她”才22岁,“她”是自愿做“人妖”的。比起凌薇,那些在芭堤雅被逼为“妖”的更为凄惨。
为报复男人当人妖
芭堤雅位于曼谷东南147公里,过去它仅仅是暹罗湾边的一个小小的渔村。最早由美国人发现芭堤雅,认为是一个休闲消遣的优良沙滩。1961年驻扎在泰国北部的乌汶美军基地人员,一遇休假就纷纷涌向芭堤雅这个美丽的海滨沙滩。此后,沉睡的芭堤雅逐渐变成泰国的明珠城市和最有名气的海滩度假胜地,小小的渔村渐渐被各种豪华宾馆、酒店、度假屋、娱乐场、商厦所替代,享有“东方夏威夷”之美称。现在每年来芭堤雅旅游观光的游客达400多万人。我们旅游团到达芭堤雅是上午。
晚上7时,导游张先生带我们到“蒂阿佳”人妖歌舞团观摩人妖表演。一张门票400泰铢,持票走进剧场,发现剧场挺大,能容纳观众800人左右。7点15分,随着悦耳动听的音乐声,宽大的褐色帷幕徐徐拉开,典雅华贵的舞台背景中彩灯熠熠闪耀,紧接着全体演员踏着轻曼舒缓的节奏款款登台亮相。演员们一个个浓妆艳抹、妩媚亮丽。张先生介绍,这家人妖歌舞团拥有66名演员,平均年龄在24岁,只有服装师一人才是真正的女性。
人妖歌舞表演正式开场了。整台歌舞没有节目主持人报幕。歌舞表演其实也只舞不歌,因为人妖为了保持女性的体形和皮肤,长期服用雌性激素,使发声器官变形,声带变得粗重。因此,人妖在舞台上用泰、英、日、中四种语言演唱的歌曲,都是演员按录音磁带对口型,而且这种口型对得丝丝入扣,足以以假乱真。
人妖所表演的演唱和歌舞轮流交叉,台上的大型布景也随机应变地迅速轮换,每一轮独唱过后便是众多人妖的大型歌舞。舞台艺术效果挺好,灯光音响也堪称一流。人妖的演技非常精湛,演得也十分投入,有些节目甚至令人陶醉。当人妖用中文表演《梁祝》、《天仙配》、《血染的风采》、《茉莉花》等名歌名曲时,众多华人观众热烈鼓掌经久不衰。
两个半小时的演出结束后,人妖都到剧团门口与观众合影。人妖每与游客合影拍一张照片,便收取20泰铢小费。有几个漂亮人妖,与“她们”合影的游客格外多,“她们”得意洋洋,更加放荡。而那些容貌略逊的人妖,有的被冷落在一边,凄楚可怜地不时向观众撩胸露腿,引人合影,以赚取小费。人妖的小费都属于“她们”个人收入。而“她们”每天三场演出的收入都归老板所有,老板把“她们”当作发财的摇钱树,每月按等级给“她们”相当低的薪水,月收入高的在1 万铢左右,低的仅两三千铢。由此,“她们”只有靠小费增加更多的外快收入。
我与一个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人妖合影后,提出想采访这位叫欣思的人妖。
“No!No!”欣思一个劲地直摇头。
导游张先生插话道,欣思是他在曼谷一位朋友的远房亲戚,他熟识欣思。张先生解释,欣思和歌舞团其他人都不可能随便单独自由活动,因为歌舞团的管理非常严格,而且老板是黑社会的头目,歌舞团里的人妖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得死去活来甚至命赴黄泉。
我们回到海滨路康罗陶芭莎宾馆后,张先生向我讲述了欣思的不幸人生经历———欣思的父亲是曼谷一位房地产??男人,娶了4个女人,他还不满足,在外面长期包租情人。尽管泰国法律规定一夫一妻,但许多男人还是娶了小老婆生儿育女。欣思是第2个小老婆所生的独子。由于欣思的母亲妩媚漂亮,姿色出众,但又生性懦弱,所以经常遭到其他几个妻妾的嫉妒和欺凌,直到将欣思的母亲从丈夫身边赶走。
欣思的母亲携着年幼的欣思四处漂泊,艰难度日,在欣思8岁那年,母子俩已是走投无路了,欣思的母亲不得已才决定找欣思的父亲。由于欣思的父亲风流成性,居无定所,又喜欢到红灯区泡女人。一天夜晚,欣思的母亲带着欣思到曼谷有名的红灯区———帕蒂蓬寻找丈夫。母亲携着欣思在红灯区一连找了十多家,才好不容易在“梦之岛”碰见父亲正搂着一位少女从楼上房间里款款下来。父亲见欣思母子俩可怜兮兮地站在大厅里一动不动,他不耐烦地掏出一沓钞票,冷冷地扔给欣思的母亲,便搂着那个少女徐徐走出“梦之岛”,开着奔驰轿车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欣思开始怨恨父亲的无情。
欣思渐渐懂事了,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他更加痛恨父亲这样有钱而又滥情的男人,而且想报复这样的男人。欣思在单身母亲的抚育培养下,心理不知不觉地朝着女人方向发展。在14岁那年,他强烈要求做了变性手术。16岁那年,欣思考入芭堤雅“蒂阿佳”人妖歌舞团,现在22岁的欣思已是团里的半个主角。而今,欣思私下里已拥有多个有钱的情夫。欣思没有住在剧团的房子里,“她”在芭堤雅那哥路租了一套房子,经常与要好的富翁保持同居关系。那些有钱而又风流的男人都被欣思玩弄得神魂颠倒,争风吃醋,看到这些男人的丑态,欣思觉得有一种报复男人的快感。
但欣思也知道,待到“她”不能再登台演出之后,“她”的人生晚景必然会悲惨凄凉。“她”现在只有拼命从那些富有的风流男人那里捞些钱财,才能在隐退之后不必为生计发愁,以此来了却残生。
为成为歌星当人妖
入夜时分,我走进了芭堤雅伊锦人妖歌厅,歌厅已经开始营业了。
大厅和包台尽是些充满青春活力的风尘女子。此时要准确分辨哪一个是姑娘、哪一个是人妖,的确十分困难。正因为如此,歌厅才给顾客们增添了无数神秘感和刺激感,于是游客与任何一位服务小姐、伴舞女郎或者歌手打交道,都必须小心翼翼。
正在我尽其所能辨别姑娘与人妖之际,一位颀长丰韵、风姿绰约的小姐飘然从我面前走过。“您好!”我用汉语客气地向她打招呼。她嫣然一笑回答道:“先生,您好!”尔后她轻轻地坐在我的对面。她一脸淡妆、一身淡服,宛如一朵出水芙蓉,艳丽恬静。她微微浅笑着,侧影颇似一个清纯文静的苗族少女。她主动与我搭讪,得知我是中国人后,她格外热情,她对中国人好像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当她接过400泰铢小费后,她表示愿意到歌厅一隅接受我的采访。
“她”自我介绍,“她”的名字叫肯,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是一个人妖。
肯的外祖父外祖母是中国云南省瑞丽苗族人,1932年,他们随着中国向泰国输出劳工,一起结伴到泰国北部山区清迈府沙蒙县一家锡矿卖苦力。按合同规定,一般在泰国的华工在做工期满后就要按时返回云南家乡。而肯的外祖父染上了鸦片瘾已负债累累,终因还不起债款而被迫长期滞留在矿井中做雇工。肯的外祖母不忍心丢下外祖父,也一起留了下来。待到二人还清债务,离开了锡矿,却无盘缠回国,只好流落到高山崇岭的巴蒙苗寨定居,以开垦荒山种植芋头、玉米为生,后来也靠种植鸦片换得了一些钱财,生活才有了转机。夫妻二人到了40多岁才生下肯的母亲。
肯的母亲没有上过学,但她天生丽质,歌声娓娓动听,在山寨里唱歌、跳舞,开始在山寨走红,是苗家山寨出了名的歌女。肯的母亲以她妩媚的姿色和超出常人的文艺天赋,凭着她的先天音质和对山歌的热爱,逐渐唱出了芭蒙山寨、唱出了沙蒙县,来到泰国第二大城市清迈寻求在更广宽的天地发展。肯的母亲被聘在清迈文化中心表演民族歌舞节目。两年后肯的母亲被解聘。她不愿回乡,就租住在清迈府素贴山麓的清迈大学附近,因为这里聚居着许多苗族人。
肯的母亲生下肯之后,就自幼培养肯的演唱技能,希望肯将来能圆她未圆的梦———成为一名有出息的歌唱家。
肯沿着母亲企望的道路,经过10多年的努力奋斗,终不能如愿。
母亲带着肯到曼谷一所音乐学院接受声乐专业训练,还到一些歌舞团请教过名家指点,然而,肯还是不能出人头地。
经人指点,肯也去朝拜了曼谷声名远播的“有求必应”的四面佛。据说四面佛能保佑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全都心想事成。
然而,一年过去了,肯仍未能如愿成为一名当红的歌星。
正在肯失落苦闷之际,“她”听说芭堤雅人妖歌星容易出名。于是,肯独自南下芭堤雅,靠服用雌性激素,身体逐渐开始女性化。肯深知进入人妖剧团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首先要有人介绍,其次要看“她”的身体条件和资质是否适合表演,还要经过艺能考试。即使过关斩将被录取了,也还要有担保人,保证其在品行上不出问题,最后才能签约。进入剧团后还要经过严格的女人形态和技能表演的训练,并且还要长期接受雌性激素的注射,几个月甚至一年后方可登台表演。
肯尽其所能没能考入人妖剧团,只考入了芭堤雅伊锦人妖歌厅当歌手。歌厅里其他人妖的歌喉均是粗重沙哑的男声,演唱时只能对口型,唯独肯一人练就了一副如同“她”母亲般甜脆婉转的女人嗓子。肯与众不同如梦如幻的歌声,曾经打动无数歌迷,也招徕不少顾客。肯由此声名远播,歌厅的生意也因此十分红火。
肯和歌厅其他人妖一样,都住在歌厅后面的一排封闭式的平房里。房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沙发、一面落地穿衣镜。这窄小的房间是肯和其他人妖歌手自己的天地。每当夜幕来临,肯和人妖歌手们都做着几乎相同的事情,忙于沐浴、精心地梳妆打扮,尽量使自己的青春和美丽夸张一点,以招引顾客欢心。肯每天都要走进嘈杂热闹的歌厅唱歌跳舞,在楼上楼下一片乐声歌声中开始重复着往日的节目和侍候着不同的面孔。肯几乎每晚都通宵达旦地为来寻欢作乐的好色之徒、同性恋者唱歌、陪舞、聊天、打情骂俏,以此挣多点小费和外快。
肯只有忙到天亮,待顾客散尽,才能返回房间休息。肯已经习惯了这种“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生活方式。白天,肯有时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失眠,这时才感觉到全身心空荡荡的孤独,就像一片没有根的浮萍,不知如何去面对眼前没有尽头的路。只有在梦里才偶寻回一些童年美好的回忆。休闲时光,肯有时喜欢到珊瑚岛上去游玩。珊瑚岛风景如画,气候宜人,肯在海中游泳、在海滩上享受日光浴。肯还尽可能参加岛上各种刺激的水上运动:跳伞、滑浪、潜水、射击,以消磨时光,更为了排遣心灵的孤寂与落寞……
被人贩拐卖当人妖
人妖的日子是比较艰难的,能够被一些“人妖艺术剧团”聘为演员的,算是人妖中的佼佼者,比较幸运。因为“她们”有固定的表演舞台和食宿房屋、每月有固定的收入,尽管老板对“她们”盘剥压榨、严加防范和残酷约束,但“她们”可以暂且不为眼前的饭碗操劳。而对于那些更多的不能被聘为演员的人妖, “她们”没有固定的职业,不得不散流在社会底层的各个角落,去想方设法谋生。
一天傍晚,我们旅游团一行到红灯区繁华热闹的地段参观,来到jjt夜总会门前,见门前高高地挂着一串串的大红灯笼,闪耀着火红的光芒。大门两边醒目的广告招牌上,贴着几十个妖艳灿烂的美女相,门口两个身穿大红套装头缠白裹纱巾的阿拉伯男侍不断彬彬有礼地迎接各种肤色的男人光临,又不断地欢送这些男人挽着挑中的女子或人妖外出。jjt夜总会与邻近几个酒吧、按摩院、娱乐城连成一片,让人很容易想到中国旧社会花街柳巷繁华嘈杂的肮脏景象。
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一行5人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购票走进夜总会探访。中央大厅,头顶上一颗硕大的柔和晶莹的七彩旋转灯在缓缓流动,轻曼舒缓的音乐悦耳动听。大厅周围有长形、圆形、矩形、菱形、锥形等形形色色的酒台、吧间、歌厅,二楼三楼设有异性裸体按摩室、浴室。按摩女和浴女应召为选中自己的一些有钱男人按摩、陪睡、跳色情舞。
我们坐在一间廉价的歌厅,一边听音乐,一边从中央大厅的玻璃房中极力辨认混入几十名鲜亮耀眼少女中美妙绝伦的人妖。据说,只要猜中一名人妖就可以免费喝一夜啤酒,猜错得罚双倍的门票价钱。
正在我们饶有兴趣地竞猜时,一位身材颀长的妙龄女郎步履轻盈地款款向我们这边走来,她穿着又透又露而又银光闪烁的高级名牌拖地长裙,一头披肩长发黑亮光泽,耳上戴着晶莹耀眼的巨大耳坠,裙领口压得很低,两个丰润高耸的雪白乳峰之间吊着的水晶项链熠熠生辉,她浑身上下在斑斓璀璨的旋转灯光照耀下,显得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她一边行走,一边眼波晶莹不停地向四周游客飞吻。当她走到我们隔壁吧台美国人面前,开始脉脉含情地搔首弄姿勾引美国男人时,两位美国佬也色迷迷地淫笑着注视她。她干脆露胸撩腿凑进吧台,顺势跌进两个美国佬怀里嗲声柔气地一手搂住一个狂吻……
导游告诉我们,“她”就是人妖,正在寻觅同性恋者。
经导游点拨,我们恍然大悟。导游听说我想采访“她”,便上前用泰语与“她”打招呼,“她”以为我们也是同性恋者,连忙走过来问好,并给了导游一张名片,上面留有“她”的住址和手机号码,注明“她”下班后可应召上门提供服务。
当夜总会所有的色情活动正式开始表演时,我们一行便离开了。回到宾馆我和导游商量第二天如何采访今晚我们所见到的这位应召人妖。
第二天下午,导游与应召人妖打通电话,半小时后,人妖如约而至。来到宾馆房间,“她”以为提供性服务,当“她”听导游介绍我要采访“她”时,“她”显得有些不高兴,“她”说,她最不愿意向别人谈自己的心事。
当我答应付给“她”超过应召服务费用的价钱后,“她”才慢吞吞地从随身所带的褐色鳄鱼皮包里搜出一本发了黄的日记本。“她”说,“她”的人生大致写在日记里。
我付完采访费后,就开始阅读人妖的日记,导游不时地给我翻译一些重要段落。
“她”叫迪康,出生在泰国北部素可泰府童沙廉县那空区。“她”隐约记??烟叶和黄豆为生。上学前,“她”经常随父母一道到家乡小镇卖些烟叶和黄豆换回大米。家乡的小镇非常开放,歌厅、舞厅、尤其是卡拉oK厅包厢在小镇上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地有三四百家。在这些娱乐场所内跑场或服务的各色小姐成百上千,都或明或暗地从事色情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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