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泡菜到驱魔师：韩国民众对中国的敌对情绪不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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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


对韩国观众来说，历史题材的电视连续剧《朝鲜驱魔师》(Joseon Exorcist)似乎具备大制作电视剧的所有元素。


这部连续剧表现15世纪朝鲜王朝王室历史人物与邪灵斗法的故事，符合韩国娱乐界风靡的僵尸热潮。


然而，这部连续剧上月首播时并未获得韩国人的首肯。很多观众被韩国演员饮用中国酒以及吃饺子、月饼和皮蛋等中国食品的画面感到不满。


电视剧中的中国元素引发的愤怒外加历史描述的不准确，很快引发广告商的抵制。这部斥资2800万美元的电视剧在仅仅播出两集之后就被取消了。播出这部电视剧的电视频道还对愤怒的韩国观众表示道歉。


这次事件反映出，很多韩国人对韩国娱乐题材受到他们所觉得的中国不当影响以及为了表现韩国文化中几个令人喜爱的方面而扭曲历史的强烈抵触。


中国媒体近几个月来声称韩国泡菜起源于中国的说法也激发了韩国国民的愤怒。


更多人对中国日益增长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以及对其近邻更为强硬的姿态表示担忧。分析人士说，这是北京试图重新营造在该地区的主宰地位。


但中国的“战狼”外交策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疏远韩国民众。近期两个民调显示，韩国民众对中国的看法现在几乎等同于对前殖民统治者日本的看法。


萨德转折点


过去并不总是如此。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韩国人对中国持有负面看法的比例2015年只有37%。可是到2020年，这个比例翻了一番以上，上升到75%。


韩国2017年部署美国萨德(THAAD)导弹防御系统以对抗朝鲜威胁之后，韩国与中国的关系开始恶化。北京反对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因为这套系统的雷达观测范围深入中国境内。


中国于是发动了经济报复。中国旅游集团暂停了赴韩旅游。为萨德系统提供场地的韩国乐天集团在中国的商店在未能获得监管部门的批准后关闭。


在中国很受欢迎的韩国流行音乐乐手的中国巡回演出计划也被取消，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能够在中国大陆举行过音乐会。


据估计，那次纠纷让韩国损失数十亿美元。很多分析人士说，这场风波还标志着韩国对中国看法的转折点。


首尔政治学者与公共舆论分析评论人士金志胤(Kim Jiyoon)说，“萨德系统来到之后，一起都改变了。”


泡菜之战


然而，韩国与中国的关系紧张仅仅是近期才变得更为情绪化，尤其是在泡菜加入了文化战场之后。


总部在瑞士的全球产业管理机构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公布了中国泡菜的制作新标准之后，这次纠纷开始了。


说话常带挑衅性的中国官方民族主义报纸《环球时报》夸口说，新的标准证明中国确定了泡菜的行业标杆，这也包括韩国泡菜。


很多专家说，中国泡菜和韩国泡菜不是一盘菜。但中国制造了权威版本的泡菜的说法让很多韩国人感到愤怒。对韩国人来说，他们的泡菜是每餐必食的国菜。


制造敌人


澳大利亚罗伊国际政策研究所的彼得·查尔斯(Peter Charles)说，泡菜事件显示中国“战狼”咬了自己的脚。


查尔斯写道：“北京方面选择一个没有外交价值、完全不必要的话题去找架打，只能是进一步损害其在韩国大众中的声誉，让本来愿意与中国合作的韩国官员的日子更加难过。”


培训韩国外交官的韩国国立外交院院长金俊亨(Kim Joon-hyung)对美国之音说，他对北京的举动感到困惑。


“你这样做事就无法成为全球领导人，”他说。“扭曲历史，他们认为泡菜是他们的食品，等等。”


金俊亨同时表示，“相信我，我有很多中国朋友。我其实奉劝他们不要这样做。你们有很长的历史，能够有你们自己的软实力。你们为什么如此小心眼？”


可对很多国家而言，外交并非总是结交朋友。


芝加哥大学教授和中国事务专家杨大利(Dali Yang)说：“有时让人怕你也很重要。”


很多分析人士说，中国更加咄咄逼人的行为是为了在经历西方和日本列强欺压的“百年耻辱”之后试图恢复其历史地位。


杨大利说：“在这种斗争意愿方面，习近平主席显然发挥了巨大作用。”他说，一个新的强大中国希望向对手和敌人发出信号，显示为了实现其目标而不惜承受损失。


首尔夹在中间


但韩国究竟是中国的朋友还是敌人？这个问题很复杂，因为两国在1950年代的韩战期间曾经兵戎相见。


北京与韩国1992年建交。尽管中国继续与朝鲜结盟，韩国继续是美国的条约盟友，但中韩两国关系以后基本稳定。


中国现在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韩国目前处境尴尬：既有将近三万美军驻扎，又在经济上依赖中国。


金志胤说，如果要做出选择，很多韩国人显然更喜欢美国。这位公众舆论研究专家提到，美韩同盟历史与韩国历史一样长。


“我们与中国其实没有任何的情感或心理上的连接，但我们与美国就有，”她说。“有时会有颠簸，会很棘手，可同盟关系依然维持了70年。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们知道谁是我们的敌人，什么是我们的目标。我们有共同的民主价值观。”


金志胤说，但韩国公众舆论与韩国政府的分歧越来越大，韩国政府在小心翼翼地避免触怒北京。


尤其是韩国总统文再寅一直不愿参与美国与中国的对抗努力，包括地区的四方安全对话。


不确定的未来


中国依然有时对萨德导弹系统表示反对，但有迹象显示，两国的外交关系可能会在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可能会对韩国进行访问之前出现改善。


有些报道甚至说，中国可能很快解除对韩国电影和电视剧的非正式禁令。此举可能会受到热爱韩流的中国大众的欢迎。


但近期的争端也许表明，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让很多韩国观众接受中国内容主宰韩国的电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