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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平评论文章:在911恐怖袭击事件20年后的今天,我们发现,世界未必比当时更安全。
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9月9日说,20年前对美国发动恐怖袭击的基地组织可能会在美军撤离阿富汗之后试图卷土重来。他强调,美国准备好应对基地组织可能构成的威胁。
有报道称,阿富汗塔利班新政府的就职典礼定于9月11日举行,受邀参加仪式的国家有中国、俄国、巴基斯坦、土耳其、伊朗和卡塔尔。塔利班就职典礼偏偏选在911,这无异于向全世界宣示美国在阿富汗的失败,西方式民主在阿富汗的失败,以及国际社会反恐之战的不成功。
清华大学教授秦晖在《金融时报》中文网发表文章《如何走出“文明坟场”?》。秦晖说,正如阿富汗裔作家安萨里指出的:“介入阿富汗事态的大国势力似乎总会一败涂地。这里地形复杂、⼈民善战,这对征服者而言确实是特殊的挑战。如此想法看似智慧超然,实则大错特错。历史上,阿富汗沦于外敌铁蹄之下的情况实在不知凡几。”“如果阿拉伯人没有征服并长期统治阿富汗,今天这里几乎全民信奉的伊斯兰教,包括塔利班的‘埃米尔’又从何而来?”
秦晖写到:“完成征服后的外部势力,其实后来都难免两个选择之一:要么撇开本地人,征服者直接‘弱肉强食’,以主人姿态来治土临民,通过暴力镇压以克服土着的分散自主乃至离心割据状态,甚至实行种族清洗和文化灭绝(如雅利安征服后,印度河流域古文明连同其土着都不复存在;波斯征服后,雅利安-印度语支居民也不复存在;蒙古征服后,“把阿富汗化为一片鬼域”;以及穆斯林征服后,佛教文化惨遭灭绝——今天塔利班炸毁大佛,只不过是其“扫尾”工作而已)。要么,如果想保持文明而心慈手软,那无论是直接治理还是扶持本地代理人治理,大概率的结果都是难以支付极端高昂的治理成本,最后不得不退出”。
因此,秦晖总结道:“阿富汗与其说是‘帝国坟场’,‘民主坟场’,不如说是文明的坟场。这次美国的失败与其说是美国失败,民主失败,毋宁说是文明的失败。”
中共对美国相关阿富汗的政策提出批评。中共外长王毅对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说,用强权及军事手段解决问题只会使问题越来越多。
中共这一批评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在当年,美国是因为反恐才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的。当时的塔利班支持恐怖主义,为发动911恐怖攻击的基地组织提供庇护所,美国为了反恐才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在当时,连中国政府也表示支持。美军打垮了塔利班政府后,阿富汗势必面临制度重建,美国拒绝像老的殖民主义者那样自己充当阿富汗的统治者,于是帮助阿富汗人民建立起三权分立的民主制度。美国在阿富汗问题上确实犯有错误。但美国在阿富汗遭遇挫折,在很大程度上,恰恰是因为美国不想照搬殖民主义、帝国主义的做法,用强权及军事手段解决问题而造成的。
中共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说,“阿富汗局势已发生重大变化,我们尊重阿富汗人民的意愿和选择。”但是当前阿富汗的局势,绝非阿富汗人民的选择。这一点不容混淆。
20年前,911事件发生后,我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文明与野蛮之战》。其中写道:“有人说,911恐怖袭击是一大创新,它改变了人类对战争的概念。不对。911恐怖袭击不是创新是复古,是倒退到野蛮时代。在野蛮时代,各部落、各国家之间打仗就都不讲规则,不分军人与平民,不分战时与平时,无所不用其极。在那时,饱受欺凌、走投无路的弱者要是用911式的恐怖袭击手段打击强者,只会迎来滔天大祸,被屠城屠族,灭国灭种。古代的情报更不灵,遭受恐怖袭击的一方更难以准确地找出谁是袭击者,怎么办?很好办,把有嫌疑的人员或族群统统灭掉就是。在古代历史上,被灭绝的部落、村镇、城市、族群、国家,难道还少了吗?”所以我要说:恐怖主义,包括911这种超级恐怖主义都不是什么新东西,但是,用文明的方式战胜恐怖主义倒是人类的新问题。
美国这场反恐之战之所以打得很艰苦,就因为美国要讲文明,讲规则,投鼠忌器,既要尽最大可能避免误伤无辜,同时又不能因为反恐而把自己变成警察国家。这就给恐怖主义留下了某种空隙和机会,无法彻底根绝,一劳永逸。
恐怖主义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顽疾。它很难根治,不过其危害终究也有限。恐怖主义之所以能对我们造成危害,不是因为它有多大的实力,而是因为它总是躲在暗处,采取偷袭的方式,并且针对没有武器、缺少防备的平民。这也就注定了恐怖主义不可能真正做大,因为它一旦冒出水面,就可能招来毁灭性打击。相比之下,极权主义才是自由的大敌,因为极权主义可能做大。
网上早就有人写道:本拉登说,最惹不起的是中国。是的,在奥威尔“1984”式的极权国家,恐怖袭击确实很难发生。但那不是中国打败了恐怖主义,而是恐怖主义已经打败了中国。中国政府自己就是最大的恐怖主义——国家恐怖主义。事实证明,一般的恐怖主义不可能威胁人类的普世价值;真正能威胁普世价值的只有国家恐怖主义,即极权专制政权。我们必须对此保有清醒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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