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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20馀年,澳洲小心翼翼地维持与世界两强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三年前,莫里森(Scott Morrison)接任澳洲总理时曾坚称,澳洲与最大贸易伙伴中国保持密切关系,同时也可与主要安全盟友美国合作。这也是亚太众多国家近年想走的路。
不过,随着9月15日澳洲与美英宣布建立新的安全防务协议,美英将协助澳洲自制和部署核动力潜舰,引来中国暴跳如雷,显示澳洲已坚定选择跟美国走,“脚踩两只船”的路已走到尽头。
对美英澳宣布被称为AUKUS的倡议,北京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16日在例行记者会表示,此举严重破坏地区和平稳定,加剧军备竞赛,极其不负责任。中共鹰派党媒“环球时报”放话,要对澳洲“杀一儆百”,“第一批在南海丧命的西方士兵,也最可能就是澳大利亚人”;该报还威胁,请澳洲多做最坏准备,甚至创建澳版飞弹防御系统,因为中国飞弹必然能打击澳洲本土。
这些赤裸裸威胁,澳洲人感受可想而知。而澳洲一些专家批评自己政府“不智”,不该放弃“偏安”政策,选择与最大贸易伙伴中国对抗,澳洲如过分依赖美国保护,必将深陷美中两强在印太地区的博弈中。但这些专家不愿承认的是,澳洲走到这一步,也和中国步步进逼有关。
诚然,澳洲经济这些年来因与中国紧密贸易,从而大受其益。澳洲对中国出口从2000年的36亿美元,猛增到2015年达740亿美元;2017年,澳中贸易更达1700亿美元,使澳洲成为全球主要经济体中最倚赖中国的一个。
澳洲一直尝试等距看待与美中两强关系,因此才有2003年10月,美国总统布希和当时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接踵访问澳洲,并在国会演讲的盛况。现任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上任后两年内,2014年11月就访问澳洲。
然而澳洲享受中国市场带来的好处时,对中国威胁的感受也与日俱增。尤其2017年中国运用政治献金干预澳洲选举、斥资招待澳洲政界人物免费赴中国旅游,不断被澳洲媒体揭发,更让澳洲人认识中国的手伸得太长,企图控制澳洲。
因此当年澳洲国会就通过了旨在遏制中国影响力的“反外国干预法”;澳洲也是各国中率先禁止中国华为5G设备的国家。这些都引来北京外交部“战狼”发言人华春莹、赵立坚等近乎羞辱般的攻击。
去年4月,澳洲总理莫里森要求展开对新冠疫情溯源调查后,中国政府更将澳洲的要求视为投向中国的手榴弹,从此不仅在言辞上猛轰澳洲,党媒环球时报还在一篇评论中说:“挑衅滋事并且欠揍,这就是莫里森政府正在把澳洲变成的样子。”
中国要怎麽痛揍“欠揍”的澳洲?首先当然是大幅削减从澳洲进口铁矿、煤炭、葡萄酒、牛肉、大麦和棉花等,并对澳洲多种商品加徵关税和作反倾销调查,教训澳洲不能“吃中国的饭,砸中国的锅”;中国也拘留澳籍作家杨恒钧、澳籍女主播成蕾等华裔澳洲公民,控以间谍罪,让在中国的澳洲人感到人人自危。
尽管此后澳洲不断示弱,释出善意,北京仍嫌不够。让澳洲人认识到,中国在把澳洲当“软柿子”捏,不仅对改善两国关系没有太大兴趣,还可能扩大经济制裁,澳中关系已无可挽回。澳洲与其在恐惧中委曲求全,不如寻求安全保障。
拜登政府上台后召集“四方安全对话”(Quad),美、日、印度和澳洲组成非正式伙伴关系,让澳洲找到有人撑腰的安全感。美英与澳洲强化防务安全协议,更让澳洲人看到不受中国霸凌的希望,因此即使冒着风险撕毁与法国签订购买12艘柴油动力潜舰的协议,也在所不惜。
澳洲孤悬于南半球两大洋之间。在澳洲看来,从法国购买潜舰只是几艘潜舰;而和美国合作自制核动力潜舰,除了成为继美、英、中、法、俄和印度后第七个掌握核潜舰技术的国家,也获得美国强大军力的安全保障,和美国各取所需。
中方认为,根据协议,澳洲核潜舰要到2040年才部署,作用不大。但协议的意义在澳洲和美国的国防安全更紧密綑绑,诸如网路和先进科技研发都可与美国广泛合作;在美国保护下,澳洲未来更可能积极在南海、台海充当“哨兵”,有更多作为。
这件事北京对澳洲想枪打出头鸟,让各国戒惧不敢仿效;澳洲却趁机完全倒向美国,可能让亚洲观望中的国家找到方向,成为一面倒向美国的骨牌。在攻防之间,北京的新麻烦可能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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