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认错不认罪" 中国人质外交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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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RFA

孟晚舟“认错不认罪” 中国人质外交得逞？

中国企业华为的财务长孟晚舟承认在公司与伊朗的业务上说谎、误导国际金融机构，才得以和美国司法部达成《刑事公诉程序暂停协议》（DPA），中国媒体却对这份协议内容刻意不提，把她塑造成归来的英雄。另一方面，中国政府毫不掩饰“人质外交”的作法，在孟晚舟启程回国的同一时间，释放两位中国声称涉及间谍活动的加拿大人康明凯与斯帕弗，这对中国的国际形象造成什么后果？

“我终于回家了。”9月25日，深圳，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孟晚舟，站在红地毯上深深一鞠躬，自称“普通公民”的她回家了，不忘感谢祖国、感谢党：“我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异国他乡的漫长等待，充满了挣扎和煎熬。”

孟晚舟有多挣扎？她又承受什么样的煎熬？

2018年12月1日，孟晚舟因涉嫌违反美国出口管制、将美国的敏感科技出售给伊朗，并以假账资料掩护的“诈欺”罪，在加拿大温哥华机场遭逮捕。

北京一家华为商店外的大屏幕2021年9月26日显示的从加拿大回到中国后的华为公司首席财务官孟晚舟（路透社）

孟晚舟在加保释 包场购物看演唱会

如果不是加拿大公平、独立与无罪推定原则的司法体制，这位中国“普通公民”无法申请保释。孟晚舟在等待美国向加拿大申请引渡开庭前，真正意义上完全失去自由遭软禁仅十天。同年12月11日，她就以一千万加元的保释金，获准保释。

如果不是加拿大透明的司法体系，外界也不会知道，中国公民孟晚舟在加拿大获保释后，能在丈夫刘晓棕名下两栋都价值上千万加元的豪宅间，选择要在哪一栋豪宅保外住居；《纽约时报》曾根据加拿大法庭文件揭露，在疫情爆发前，她还曾包下商场血拼购物、与家人包下整间餐厅，庆祝圣诞节，还看了一场中国歌手在加拿大举办的演唱会。

按照孟晚舟的保释条件，她只需每晚11点到第二天清晨6点留在她的豪宅中，其他多数时间，只要戴着电子脚镣，孟晚舟在保释期间来去自由。

2020年10月27日，孟晚舟离开她在温哥华的豪宅前往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高等法院。（法新社）

两加拿大人在中国的牢狱生活

但是，中国警方在2018年12月10日逮捕的两位加拿大人康明凯（Michael Kovrig）和斯帕弗（Michael Spavor），却在逮捕后经历每天八小时审讯、他们所待的房间二十四小时不许关灯的待遇，加拿大的外交官与律师也都无法探视他们，今年初的审判也不公开。

中国过去极力否认两个加拿大人遭逮捕和孟晚舟案有关，却在孟晚舟搭乘中国政府包机回国的几乎同一时间，释放两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周一在例行记者会上，仍在骂美国，在多位外国记者连番追问下，却也没有否认外界批评中国搞“人质外交”的指控。

左图：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凯 右图：加拿大公民斯帕弗（组合图/AFP/AP)

人质外交    中国反倒打美国一耙

“孟晚舟事件是一起针对中国公民的政治迫害事件，目的是打压中国的高技术企业。至于（释放两位加拿大人的）时机问题，我想说的是，无理拘押孟晚舟是美、加犯下的严重错误，美加早该纠正错误。”华春莹说。

白宫发言人莎琪（Jen Psaki）则在2021年9月27日的例行记者会上证实，美国总统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最近一次通电话时，确实聊到此事，两人也各自表达关切。但她强调，孟晚舟案是单纯的司法事件。

“拜登总统通电话的时候，提出并且施压习近平，（要求中国）释放两位加拿大人（two Michaels），而习近平则提到华为高阶主管孟晚舟一案，大家应该也不意外。但容我强调，这不是谈判，孟晚舟案就是一起单纯的司法案件。在这届政府，美国的司法部是独立的。”莎琪说。

中国学者、复旦大学网络空间治理研究中心主任沈逸声称，这是拜登政府卸下了前总统特朗普的“人质外交”包袱，把“人质外交”的帽子扣在美国头上。

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研究中国问题的法学教授郭丹青（Donald C. Clarke）对这样的说法很火大。

“说孟晚舟是人质，这样的论点是愚蠢的，这没有什么好辩驳。如果她是人质，要求赎回她的条件是什么？美国或加拿大从来就没有要求中国做些什么作为交换才能释放孟晚舟。”郭丹青接受本台访问时告诉记者。

变态辣椒: 北京人质外交换回华为公主孟晚舟（自由亚洲电台制图）

孟晚舟认错   华为苦日子还没到头

反倒是孟晚舟向美国司法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根据美国司法部公布的信息，在孟晚舟签字同意的四页《刑事公诉程序暂停协议》中，她承认，美国司法部对这个案件的事实陈述真实无误。也就是说，“她承认在她担任华为首席财务官期间，她就华为在伊朗的业务运营，向一家金融机构的高管人员进行多次的不实陈述，以维护华为与这间金融机构的银行往来。”

孟晚舟在法庭上还通过翻译表示，她还同意，她不会说或暗示这项协议是在“非自愿、不知情或受胁迫的情况下”签订。

暂缓刑事公诉程序的期限到2022年12月1日，美国政府届时会撤销对她的指控。如果孟晚舟未能履行这项协议的规定，她将受到追诉。

2020年底，就曾传出孟晚舟与前总统特朗普主政时的美国政府商讨达成这项刑事公诉程序暂停的协定。

美国纽约东区联邦法院代理检察官博克曼（Nicole Boeckmann）在声明中特别强调，“孟晚舟承认，她和她的华为同事在伊朗合谋欺骗全球金融机构、美国政府和公众。”

一般预料，不久的将来，美国司法机构有可能以孟晚舟承认的这些诈欺行为做为依据，针对华为提起诉讼并实施禁令。

华为发表声明指出：会继续在美国的刑事诉讼中维护自己的权利。

美中关系下一步

这会是美中关系开始好转的信号吗？

华府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亚洲计划主任葛来仪（Bonnie Glaser）告诉本台，人质外交对两国之间最基础的、也就是两国人民之间的交流往来造成的寒蝉效应 ，恐怕没那么快改善。

“中国可能会认定，人质外交是有效的，也可能继续这么做，中国现在还有许多其它未解决的人质案件，除非北京放弃这种做法。我猜测，一些生意人或学者未来不会愿意访问中国，尤其是如果他们的国家和中国关系持续紧张的话。”葛来仪告诉记者。

《环球时报》微信公众号“补壹刀”就引述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吴心伯的话说，孟晚舟案是阶段性缓和双边气氛，但释放孟晚舟并不等于美国会放过华为，中美关系转圜的实质性意义“非常有限”，美方可能会在某些具体领域有些松动，但“美国对中政策架构和战略竞争走势是很难改变的。”

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Gina Raimondo）日前接受《华尔街日报》访问时就说，华为对美国是“安全威胁”，商务部将继续努力阻止华为获得发展5G电信技术所需的先进芯片。

但她也说，有计划率领美国企业代表团前往包括中国在内的国家，寻找商机，并讨论长期存在的贸易问题，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安排。

特朗普政府2019年5月把华为纳入“美国实体清单”（U.S. Entity List），禁止这家中国公司在未经政府许可下从美国企业取得零部件和技术。雷蒙多表示，这个清单是美国针对中国的工具箱中非常有力的工具，她将把竭尽所能运用至最大程度，以保护美国国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