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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之声
中国近期在防疫上公布“时空伴随者”这个新名词,乍听之下有些科幻,但实质上则是大范围的确诊者足迹追踪措施。中国新一波新冠疫情已波及20个省份,过去一周,有不少民众手机上出现了“时空伴随者”的字样,像是四川成都目前就有8.2万人被列入“时空伴随”的风险。
中国各地有关“时空伴随者”的定义和规定并不一致,但通常是指与确诊者在同一“时空网格”(800米乘800米范围内)共同停留超过10分钟,且在最近14日内,任一方的手机号码累计停留该地时长超过30小时以上。
中国《人民网》解释,在户外开放空间,同一基地站一定距离范围内与确诊者共同停留一定时长,就可能暴露的“时空伴随”。《澎湃》则举例,感染者14天内到过某地,而你这14天的轨迹与他有过交集,无论是身体上擦肩而过,还是通讯信号上的漂移,都可能被认定为“时空伴随者”。
许多在成都的居民过去这几天胆战心惊,担忧自己会成为“时空伴随者”,而被迫待在家中无法出门。有一名成都居民向德国之声表示,“担心坐在家里或出去走动一下,买点菜也会成为『时空伴随者』,因此有些担忧,有些恐慌”。
根据成都市规定,时空伴随风险人员必须立即向社区报备,并在3天内进行2次核酸检测,获得核酸阴性结果前得在家里,不能外出。
过于严格?
由于“时空伴随者”名称相当科幻,且定义的范围与90座国际标准足球场差不多大,在网络上引发讨论。据当地媒体报导,目前在四川成都、陝西西安及北京都有实施类似“时空伴随者”的相关防疫措施。
中国《山西晚报》引述中国网友吐槽称,“『时空伴随者』这个代号著实透著点紧张的幽默…很浪漫的一个词,但是,可是被限制出入了。很赛博朋克的词(Cyberpunk),有种极致浪漫感。”也有网民在微博上称“时空伴随者概念真的文艺感十足”,更有人称“疫情是中国各省市自治区扩大自治权的大爆发的标志性时刻”。
全球健康专家马蒂娜.梅滕(MartinaMerten)表示,大范围的追踪确诊接触者,在其他国家绝对行不通,中国政治体系及拥有自身对于数据及隐私保护的规定,才有办法执行。她说:“这种方法在欧盟国家是做不到的,如此严格追踪足迹侵犯隐私,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接受。”
来自德国的梅滕向德国之声说:“像中国这种严厉的防疫政策在德国是不可能实行的,因为政府比须考量人民的接受度,德国社会已经无法接受疫情之初所实施的严格防疫措施。”同时她也指出,防疫措施常常不是公卫议题,而是政治议题,靠的不是科学证据,而是有政治目的。
检讨防疫措施
中国公卫学者也对“时空伴随者”措施提出疑虑,中国公共卫生之父陈志潜的女儿、四川大学华西第四医院主任医师陈芙君等三人11月8日联名发布公开信,强调“目前流行状态亟需专家评估,并调整优化防控措施”。
信中指出:“应该关注由于黄码范围扩大的社区筛查带来的医疗资源挤兑、卫生资源耗费、公众恐慌情绪增长和人民正常工作生活被干扰带来的负面影响,并应考虑该措施在今后新冠疫情长期的常态化管理中的可持续性。”
四川省副省长杨兴平11月10日召开公共卫生专家座谈会,听取了包括陈芙君在内等多名专家学者的意见,并称“会充分吸收专家意见,持续优化疫情防控政策”。
来自德国的马蒂娜.梅滕(MartinaMerten)坦承,从公卫角度来看,大范围且紧密追踪确诊者的接触者的确能有效控制疫情,但大部分国家因确诊人数太多而无法采取类似措施。
“零容忍”手段
梅滕强调,疫情已经持续一年多,“防疫政策必须考量国家的政治体制和文化,中国社会可能已经习惯又或是熟悉这样的严格的抗疫模式和措施”,她所指的是中国仍持续坚持的“零容忍”防疫手段。
亚太临床微生物学和感染学会主席坦比亚(Paul AnanthTambyah)也向德国之声表示,大多数国家在新冠疫情刚发生时,遵循了“时空伴随者”这种类似“零容忍”的方法。
不过,他指出:“在大多数情况下没有同样这样的资源,且经过一段时间,对疫情感到疲劳,及病毒持续传播,导致所有地区都放弃了这种方法”。并称,现在只剩中国、台湾以及香港仍采取类似措施,新西兰“零容忍”防疫强度则相对宽松。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网站11月10日的数据显示,自疫情爆发以来,中国全境共有约12.7万人感染新冠肺炎,5697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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