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推纪录片《北京制造》，警惕中国"间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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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





继去年推出短片警惕美国现任和前任官员不要被中国政府诱骗成为间谍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今年将再推出一部纪录片，揭示中国政府如何通过各种手段，对美国商业实体开展经济间谍活动窃取商业秘密，并给美国企业和国家安全构成严重损失。

这部名为《北京制造：统治全球市场的计划》(Made in Beijing: The Plan for Global Market Domination)的纪录片展示了美国企业和实体正面临来自中国政府和中国政府资助实体的大规模且严重的商业间谍威胁。其中一名受访专家在片中指出，只有两类美国公司，一类是被中国黑客入侵和攻击的，另外一类是不知道自己被中国黑客入侵和攻击的。

纪录片列举四大知名案件

纪录片列举了几个最具代表性的中国窃取美国企业商业秘密的案件。例如，2011年中国最大的风力发电机公司华锐风电(Sinovel)窃取美国超导公司(AMSC)商业秘密案。在该案中，华锐风电买通AMSC在奥地利的一名职员，窃取美国企业调整风力发电机到输电网电流技术的程序源代码。当时华锐风电正在与AMSC商讨引进该技术。华锐风电取得该商业秘密后边取消了订单，导致AMSC直接损失8亿美元，订单减少使其市值损失10亿美元，陷入了严重财务困境，并被迫裁减700名员工。

另一个知名案件是2015年美籍华人化工专家黄锡文窃取商业秘密案。黄锡文2004至2014年间先后供职于美国太平洋西北国家实验室(Pacific Northwest National Laboratories)、巴斯夫集团(BASF)和CoaLogix三家机构。检方指控黄锡文从这三家机构窃取了大量商业秘密和具有知识产权的信息，使自己和中国政府获益。在该案中，黄锡文被中国政府承诺提供大笔资金和研究设施，而他只需提供西方的技术和知识产权。法庭文件显示，黄锡文2004年至2008年在太平洋西北国家实验室工作期间窃取的大量知识产权涉及与军用车辆油箱有关的技术；在巴斯夫集团任职期间窃取了500多份机密文件，包含与30多种产品有关的商业机密信息，其研发成本高达6500万美元。他在夏洛特的CoaLogix任职期间窃取100多份文件，包含多种用于清理污水的化学催化剂配方、生产流程和工艺以及市场营销等方面的商业秘密、知识产权，其研发金额达2500万美元。

第三个案件是具有美国永久居民身份的中国公民莫海龙窃取美国优质玉米良种。美国法庭指控莫海龙等六人试图在2011年从先锋良种公司和孟山都公司在艾奥瓦州的试验田里盗窃优质玉米良种，然后运往中国。当年9月，莫海龙在艾奥瓦中部一个玉米田盗窃玉米种，被警方拦下。这些农田属于美国大型农业公司孟山都（Monsanto Co.）、杜邦（DuPont Co.）和LG种子公司（LG Seeds）。

2016年1月，莫海龙认罪，承认长期密谋偷窃美国农业巨头孟山都公司和杜邦公司研发的转基因玉米种子，并试图运回中国北京大北农集团用于商业目的。他后来被以农业间谍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纪录片中第四个案件是2019年美籍华人石山（音译）等六人被控合谋盗窃位于在休斯顿的瑞典特瑞堡集团美国子公司(Trelleborg Offshore)的复合薄膜塑料(syntactic form)技术。这些材料可以用于潜艇、石油勘探以及航天等多种军用及民用领域。石山的公司CBMI通过挖角特瑞堡员工获取该公司的商业秘密。法庭文件显示，CBMI从其中国母公司-台州中浮新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获得310万美元，将其盗窃的技术提供后者。

中国行动计划遭审视和批评

这部纪录片的推出正值美国司法部“中国行动计划”(China Initiative)在美国面临各方批评和更多审视之际。美国司法部的“中国行动计划”于2018年11月在特朗普政府时期推出，其宗旨是从更加注重调查和起诉商业秘密盗窃和经济间谍活动，到更好地应对中国海外投资和供应链漏洞所带来的威胁。但对“中国行动计划”的批评认为，该项目不公正地单一针对美国华人这一特定族群，其打击面过大，所带来的“寒蝉效应”已经迫使一些有才华的科学家离开美国，并使其他中国背景的人才更难进入或留在美国，危及美国从中国和世界各地吸引新的科技人才的能力。

要求终止或全面改革“中国行动计划”的呼声在归化为加拿大籍的华人教授胡安明9月份被判无罪后达到了新高。在中国出生、有加拿大国籍的胡安明曾是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终身教授，其研究领域是纳米技术。胡安明去年2月被捕，对他的指控是隐瞒与一所中国大学的关系而同时接受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研究资助，该大学随后将胡安明解雇。今年6月，因陪审团无法达成一致，法官宣布流审。检方8月间表示有意重新起诉，但法官随后于9月宣布公诉方针对胡安明的所有指控均不成立，裁定被告无罪。

珍妮·李：种族定性伤害美国科研事业

亚利桑那大学教育政策系教授珍妮·李(Jenny J. Lee)今年10月主持完成了一项由“百人会”(Committee of 100)资助的调查。该调查得出的结论认为，“中国行动计划”存在对华裔和亚裔的种族偏见和歧视。她对美国之音说：“我们发现了一贯的种族定性(racial profiling)模式，华裔科学家认为他们受到联邦调查局的监视，他们在获得资助或自己的专业发展方面遇到了更大的挑战，这包括华裔美国公民，他们认为与同样填写调查表的非华裔相比，他们受到更多的歧视。”

她也表示，这种种族定性或种族定性的感觉正在伤害美国的科研事业。“在试图与中国竞争的过程中，‘中国行动计划’几乎保证我们输给中国，因为我们正在失去合作机会，由于对中国背景身份的聚焦而到导致科学家流失到中国。”她说。

黑考特：是北京锁定海外华人群体

然而，兰德公司高级政治学者黑考特(Harold Scott)对美国之音表示，是中国政府将目标对准海外华人群体，这种手法的确给美国政府对中国的反间谍和反情报工作构成了挑战。

“中共针对这个团体的目标是让他们感受到中国整个国家的重量和力量都压在他们身上，”他说，“他们会说我们可以让你赚很多钱，而且你应该为中国这样做，每个人都在期待你这么做……任何个人在面对中国政府的权力时，都会面临一个非常非常困难的局面。”

黑考特表示，中共希望利用海外华人推进其国家战略目标，但与此同时又对这一群体进行全面的监控。他说：“中国政府给世界各地的华人社区施加压力，以帮助推进中国的外交利益，与此同时，又监控华人社区，无论他们是华人还是维吾尔人、藏人或其他群体。”

《麻省理工科技评论》(MIT Technology Review)日前也发布一项调查报告。该报告批评“中国行动计划”已经偏离了其最初的使命。报告指出，“该计划已不仅是关注经济间谍和国家安全，现在似乎成为几乎所有与中国有关的案件的总称，无论它们涉及政府支持的黑客、走私者，还是越来越多的被指控未能在资助相关表格上申报与中国的所有关系的学者。”报告称，迄今为止，根据该行动计划受到指控的被告中只有约四分之一被定罪，而尚未结案的案件中有一半没有开庭。

盖瑞特：中国行动计划仍有存在必要

但前美国国防部高级情报分析师丹·盖瑞特(Dan Garrett)认为， 考虑到中国政府对美国进行全方位的间谍和商业窃密活动，“中国行动计划”仍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但美国政府也需更好地对该计划与公众进行沟通。

他通过电子邮件对美国之音说，“中国行动计划”是美国政府利用执法和司法程序打击国家威胁的重要项目，特别是打击中华人民共和国针对美国的全方位间谍活动、恶性影响和情报活动。 鉴于中共将美国视为其主要对手，“中国行动计划”应得到更好的资源、人员和调整，以应对这一威胁。

盖瑞特还指出，美国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应继续开展教育宣传，并向学术界、产业界、媒体和公众进行介绍。拜登政府尤其需要积极驳斥中共和克里姆林宫的阴谋论，即 “中国行动计划”是麦卡锡主义的转世，并阐明它实际上是一项有据可依的战略，以对抗和击败有据可查的中国国家恶意活动。

拜登政府上任以来尚未暂停或修改“中国行动计划”。显示在11月19日最后更新的美国司法部有关该计划的事实说明称，在美国司法部提起的所有经济间谍诉讼中，约有80%指控的行为将使中国受益，而在所有商业秘密盗窃案中，约有60%的案件至少与中国有关联。

前美国情报分析师盖瑞特表示，拜登政府应警惕中国政府通过“中国行动计划”中个别案例的不当处理而抹黑整个计划。他在回答美国之音提问的电邮中说，“值得注意的是，活动人士和媒体对解散‘中国行动计划’的要求，不仅反映了中共在针对美国公众的各种对外影响和宣传活动中的要求（以影响美国的中国政策），而且完全是在努力解除美国对其主要外国情报威胁的武装，并降低其抵御中国军事侵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