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失业寒风吹进千家万户

Macedon

VOA



人们在中国北京的科技中心中关村（2021年8月23日）。华盛顿 —

中国经济在去年报告增长势头，但有迹象表明，消费疲软和房地产危机等因素对中国就业市场的负面影响不断加深，这个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在2022年将面临就业市场低迷的压力，经济前景承受考验。

据中国统计局的消息，中国去年第四季度经济同比增长4%，比第三季度4.9%的增速进一步放缓。政府表示，去年全年，中国的经济产出同比增加8.1%。但大部分增长发生在去年上半年。

凯投宏观高级中国经济学家普里查德（Julian Evans-Pritchard）周一在分析报告中写道：“我们怀疑这是否反映了实际情况，我们的中国活动指数表明，上个季度的产出基本上停滞不前。由于房地产行业仍在挣扎，病毒干扰越来越频繁，今年大部分时间的经济势头可能会保持疲软。”

经济学家指出，中国经济增长势头疲软将进一步影响就业市场。由于追求零容忍的新冠政策继续拖累消费，加上监管对房地产和科技行业的打击，劳动力市场将面临更大压力，对经济增长造成的挑战可能会不断加大。

中国官方数据显示，去年全年创造了1269万个新的城镇就业机会，同比增长83万个，低于疫情爆发前2019年的同期水平，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1%。分析认为，官方的失业率没有完全捕捉到所有的负面经济变化。

消费拖累就业

中国消费支出持续萎靡是拖累就业市场的主要因素。服务业雇佣了中国近一般的劳动力，但由于中国推行的新冠清零政策要求随时封锁疫情爆发区域，消费者在餐饮和旅游等服务支出方面表现欠佳。

疲软的消费数据给经济前景蒙上了阴影。中国官方统计显示，12月的零售额不及预期，仅比上年同期增长1.7%，为2020年8月以来的最慢增速。

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哈夫鲍尔(Gary Hufbauer)对美国之音表示：“最大的逆风是中国自己的‘零新冠'政策。它不可能通过封锁来避免奥密克戎（Omicron）的扩散”。

日本野村证券的经济学家本月初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的高传染性意味着中国零新冠策略的成本在上升，而收益在下降。

他们写道：“业务尚未恢复到大流行前的水平，行业工人可能会耗尽他们的储蓄，并减少消费。”

中国官方发布的报告承认，中国的服务业就业市场还没有恢复到大流行病以前的水平，今年面临稳定就业的艰巨任务。

这份由中国社科院12月发布的《社会蓝皮书：2022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指出，作为就业的主要来源，服务部门面临稳定就业增长的压力，因为大流行病推迟了零售、餐饮和酒店的复苏。

房地产危机和农民工

中国房地产行业危机打击了建筑业的劳动者。中国官方数据显示，建筑业在去年第四季度呈负增长，影响了建筑工人的就业机会。

去年，中国的政策制定者专注于遏制房地产债务风险，要求房地产商降低杠杆率。在房地产巨头恒大出现债务危机后，更多房地产商为了降低负债率，选择减少新的房产投资和开发。

据路透社基于中国官方数据的计算，12月房地产投资同比下降13.9%，降速为2020年初以来最快；2021年投资增长4.4%，为2016年以来最慢。

在中国，很多建筑工人都是农民工，这些因为失业而离开城市的农民工并没有被包括在中国的城市失业调查数据中。

法国外贸银行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艾西亚(Alicia Garcia Herrero)告诉美国之音说：“官方失业数据确实没有快速上升，但房间里的大象（英谚：形容明摆着的事实）是农民工。这是大部分问题所在，因为他们非常专注于基础设施和房地产建设，这也是我们看到固定资产投资和活动暴跌的领域。”

中国农民工占总人口近五分之一，是中国基础制造业的基石。农民工数量在2019年到达顶峰，在2020年首次出现负增长。官方数据显示，去年全年农民工数量同比增长2.4%。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卢锋认为，农民工增量反弹并未能补偿这两年本应该增加的农民工数量。他预计，目前在城市工作的农民工数量与2019年疫情前相比，仍存在600多万的差距。

卢锋在12月于北京大学举行的经济观察报告会上说：“两年几百万农民工相对减少对收入影响可能达千亿元。”

科技行业裁员潮

去年，中国官方以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为由打压了一批科技巨头，造成新一波裁员潮，并长期影响了这些公司的招聘前景。

中国头部视频平台爱奇艺去年年底被爆出进行大规模裁员，最多可能涉及爱奇艺40%的员工。该公司约有近8000名员工。

据《纽约时报》援引知情人报道称，在去年遭到中国官方网络安全调查、导致从美股退市的中国网约车巨头滴滴出行自7月以来裁减了数千名员工；短视频平台字节跳动自8月以来也在中国裁减了千名员工。

中国政府去年还出台了严厉的课后辅导新规则，严重打击了教育行业的公司。中国最大的课外辅导公司之一好未来在巅峰时期达到11万人，现在要裁掉9万，另一家巨头新东方则表示计划裁掉4万多人。

科技公司一直是中国毕业生择业最青睐的行业之一。中国官方对这批最有增长潜力的公司的打击可能严重影响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前景。

中国官方数据显示，去年，16岁至24岁的青年城镇人口失业达到达14.3%，高于一年前的水平。

原本就惨淡的就业市场还可能迎来更加激烈的竞争。中国教育部官员估计， 今年中国高校毕业生人数将达到1076万人，较去年增加167万人，在规模和增量方面达到历史最高水平。

由于劳动力市场疲软，创纪录的年轻人正在准备考研究生。教育部的数据显示，今年考研报考人数达457万人，比去年增加80万。值得注意的是，这批人将不会被算作求职者纳入失业率，意味着学生的实际就业压力将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