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一句话 地方财政雪上加霜

Macedon

华尔街日报

　　中国的地方政府长期以来一直背负着沉重债务。而现在，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力推的“共同富裕”理念将给这些政府带来了更大压力，与此同时地方政府正在失去最为依赖的一部分财政收入来源。

　　就某种程度而言，习近平推行这一理念的宗旨是要缩小中国的贫富差距，其核心举措是解决教育、医疗和住房成本持续攀升的问题，这三个领域给中国民众带来的压力被称为新的“三座大山”。

　　在过去一年中，中国政府已实施了一系列监管行动，来控制中国的民营教培和房地产行业。与此同时，中国政府承诺将扩大公立教育服务和医疗保障，并增加保障性住房供应，同时还承诺增加儿童保育和老年人护理服务，试图解决迫在眉睫的人口结构问题。

　　由于负债累累的地方政府预计将承担提供上述社会公共服务的大部分成本，经济学家对上述政策的可行性提出了质疑。

　　研究中国经济的荣鼎集团(Rhodium Group)的联合创始人和合伙人Daniel Rosen说，财政愿景根本行不通。他称，以政府的支付能力来看，兑现所有承诺是不现实的。

　　北京方面尚未拿出中国政府将提供的许多服务的具体细节，但经济学家预计这笔账的规模会大得惊人。例如，在中国各地，学校教师被要求增加工作时间，以填补对民营教培公司的新限制措施留下的空白。相关限制是为实现教育机会平等所采取的各类举措的一部分。

　　在北京，有关部门对营利性教培企业严加限制，并承诺在公立学校提供免费的课外项目，Ding Jianxiong对此非常感激。

　　Ding说，所有这些课后班都是免费的，这要感谢政府。他正在读一年级的女儿会在学校多留两个小时，参加体育和美术等课程。Ding说，这节省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

　　问题在于，大部分费用是由地方政府承担的，而地方政府的财政状况已经捉襟见肘。根据最新的官方数据，省、市、县级政府分别为中国的教育、医疗和住房项目提供了超过80%、70%和60%的财政资金，其余部分来自中央政府。

　　中国官媒援引北京师范大学学者张志勇的计算报道称，近年来，中国有20%左右的区县政府未增加当地教育支出。据官媒和政府报告，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全国十几个区县的教师没有拿到全额工资，这促使教育部在最近几个月将教师工资问题列为优先事项。

　　早在共同富裕行动之前，外界就对中国地方政府的财政状况存在担忧。

　　传统上，地方官员会因实现强劲的经济增长获得奖励，这促使他们依靠大规模借款上马各类基础设施项目，以便实现当地的国内生产总值(GDP)目标。根据中国财政部的数据，截至2020年底，地方政府债务总额折合逾4万亿美元，比一年前增长20%。在经济学家和中国政府看来，这些债务对国家财政稳定构成威胁。

　　外界普遍认为，地方政府的上述债务规模被严重低估，相当一部分债务隐藏在地方政府的投融资平台内，或者被用其他形式掩盖了起来。

　　去年，在经济复苏的情况下，中国政府对地方政府债务的控制问题重新重视起来，给地方政府设置了债务限额。去年12月，中国财政部副部长许宏才说，中央政府将继续努力减少地方政府债务，并重申不会对无力偿还债务的地方政府进行任何救助。

　　与此同时，中国领导人还开展了一场旨在抑制过热房地产市场的行动，这已阻断地方政府青睐的另一个资金来源：土地出让。

　　中国对房地产开发商的杠杆实施了严格限制，阻碍了中国恒大集团(China Evergrande Group, 3333.HK)等昔日“挥金如土”的房地产公司通过拍卖购买土地的能力。根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基于财政部数据的计算，2020年，土地出让收入占中国地方政府自创收入的40%以上。

　　在有资料可查的最近月份即去年11月，地方政府土地出让收入同比下降9.9%。高盛(Goldman Sachs)经济学家预计，今年土地出让收入可能下降15%。他们估计，要填补这一资金缺口，需要发行相当于超过782亿美元的地方政府债券。

　　经济学家表示，为解决资金问题，可能的政策调整或包括在全国更多地区征收房地产税，或者通过征收资本利得税来增加财政收入。一些地方政府也经营企业，它们可以从中抽取更大利润份额，也可以将企业出售。

　　中国已经在在一些城市公布了一项为期五年的房地产税试点计划。如果实施得当，房地产税有望帮助缓解地方政府的长期财政困境，但分析人士警告说，在短期内，房地产税可能会削弱人们的购房意愿，减少地方政府的土地出让收入。

　　投资银行澳新银行(ANZ)中国经济学家王蕊(Betty Wang)说：“即使从长远来看，房地产税收入是否足以成为地方政府的一个主要收入来源，也是值得怀疑的。”根据她的估计，如果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房地产税收入可能只能达到土地出让收入的五分之一。

　　高盛集团首席中国经济学家Hui Shan认为，另一个解决方案可能是允许地方政府借入更多资金，或增加中央政府的财政转移支付。

　　Hui Shan说，中国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一资金问题，承诺进行进一步的财政改革，但这一过程是缓慢的、断断续续的。

　　她说：“地方政府收入和支出严重不匹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充分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