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是信徒还是疯狗 ——兼与联俄抗共的网友商榷

大洋

看完曹长青先生的两期节目后，我多了一点对普京和俄国的同情，也多了一点对白左的不屑。我理解曹先生对当前俄乌局势中普京和美国及北约所扮演的角色的看法，我相信单纯从国家文化层面上去评判，普京应该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他和川普走得近不是偶然的，美国和北约都应当为这场战争承担道义和政治责任，特别是把中共置于一个相对有利的国际环境，不管是由于拜登政府外交上的无能还是出于对普京的故意放任造成。

但是本人极不赞同俄乌战争是北约东扩和美国的政治挤压促使俄罗斯被迫作出的反应的说法，反而我认为在吸纳乌克兰作为北约和欧盟一员的问题上，西方显得过于怯懦，才给了普京入侵乌克兰的信心，因为普京不是一个菜鸟政客，而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政治领袖，假如全世界都知道北约只是一个军事防御组织而普京领导的俄罗斯并不知情，这违反常智逻辑，如果这个逻辑成立，那么我们就不得不认同普京所声称的入侵乌克兰是出于“自卫”的说法，我相信曹先生也不同意侵乌战争属“自卫”。所以乌克兰加入北约并不是普京进攻乌克兰的原因，而是他的一个借口。至于说普京一直宣称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并不能解读成他担心俄罗斯的国家安全，而应解读成他被西方的忽视脑羞成怒、有损他“大国领袖”尊严，这符合他执政后的所作所为，他对车臣、克里米亚、乌东和格鲁吉亚的进犯没有北约因素，一个独裁者总是需要掌控一切，只要邻国意图脱离他的掌控，他就会歇斯底里，这再正常不过。

发动战争属于“自卫”的言论，早在1979年中国就在采用，相比之下，普京自卫的理由是对乌“去军事化和纳粹化”，可以说是侮辱了所有人的智商（中国小粉红是个特殊的例外），因为没有哪一个西方国家不存在纳粹（俄国也有相当数量的纳粹），只是程度不同，派军队到别国“去纳粹化”和派军队到别国去扫荡黑社会没有什么分别，而且还要让别国“去军事化”，这已经不能光用“野蛮”来加以形容了。

普京在为入侵乌克兰发表的长篇讲话中内心充满憋屈，我相信他憋屈，他不能加入北约，却看着一个个邻国加入北约，这换作谁都很委屈，普京历数北约、美国和乌克兰如何如何违背诺言、放任北约东扩，唯独没有解释邻国为什么都要加入北约，也没有解释邻国为什么害怕俄国而寻求北约的保护，他心理清楚，但他没脸解释。普京说到俄罗斯努力融入西方社会却被西方忽视的经历时声色俱厉：“你们不把我们当朋友，但你们怎么能把我们当成敌人了呢？”这句话让很多人同情普京，认为俄罗斯被西方抛弃和无理敌视。可事实上，只要你对俄罗斯以及普京过去所干的那些事有一丁点的了解，你怎么还会对他说的话产生同情呢？首先是车臣民族独立运动受到的血腥镇压，普京继承了苏俄的残暴，这可不是西方逼的，为什么只有台湾一半大小的车臣一百多年来一直被俄国蹂躏，几近灭族，看看车臣的地理位置和蕴藏的油气资源就知道俄国的“委屈”了，再看看克里米亚的地理位置有多致命，也就明白俄国人所说的“委屈”指的是什么。

我们知道很多国家的少数民族都有独立的诉求，但只有俄国和中共对待这种诉求的方式是极端血腥残暴的，他们指责主张独立的车臣民众为“国家分裂分子”、“暴徒”和“恐怖分子”，同时资助支持乌克兰的“国家分裂分子”、“暴徒”和“恐怖分子”制造危机、唯恐不乱，甚至要求乌克兰政府“去军事化”和“去纳粹化”。他们痛骂西方双标，但双标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性，是他们DNA的代码，是他们人性的一部分。

普京自曝2000年曾经在接受采访时承认向克林顿提起过加入北约的可能性，克林顿说“不介意”，并没有谁羞辱他，但俄罗斯并没有提交加入北约的正式申请，并不能排除普京加入北约的想法只是与克林顿开的一个玩笑，事实是，普京在各种场合指责欧盟各国并非真正的国家，只是美国的附庸国，那他真的有过成为“附庸国”的意愿吗？即使他真的递交了加入北约的申请，以他对待车臣及对待国内反对派的残酷方式和他重建俄罗斯帝国的招摇野心，让它加入北约，北约终将变成一个派系林立、互相猜忌的军事机构，最终走向分裂并出现新的华约组织，联合国的现状就是前车之鉴。

寄希望于西方联合俄国来对付中共，这一出发点十分鼓舞人心，但现实很打脸，只要看看普京治下的俄罗斯的人权纪录，联俄抗共就想也不要想了，我们的确都注意到普京曾发表过一些暗示他憎恶中共和公开憎恨苏共的言论，甚至他说过“西方与俄罗斯有共同的价值观，真正的敌人不是俄罗斯，我们都知道是谁”这样暗示中共为人类公敌的话，但这能证明他有意要投向西方阵营吗？或者真的是西方阵营冷落了他吗？当然不是！普京执政后除了残暴镇压车臣独立，对内削弱资本经济、大举恢复国营垄断，搞个人崇拜，培养腐败亲信控制国家经济、军事、政治、新闻要害部门，恋权癖发作后，与梅德韦杰夫玩“二人转”变花样牢牢控制着俄罗斯、把俄罗斯民众当猴耍，最后干脆不要脸，修宪让自己无限连任，他经营俄罗斯二十二年，承诺给民众一个富强的俄罗斯，结果一个拥有全世界最大国土面积、能源最丰富的国家变成了一个GDP不如中国一个广东省的国家，而且广东省只有不到一亿人，俄国是一亿八千万人。任何一个人代替普京成为俄罗斯总统，都不可能让俄罗斯变得如此落魄和臭名昭著。看看习近平上台以来的所作所为，他对待自己的任期、对待西方的方式、对待异己的方式、对待资本的方式、对待台湾的方式、对待香港的方式、对待言论的方式，哪一样不是普京干过的？如果把两人的“行为模式指纹”进行比较，你会发现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就这么一个与中共狼狈为奸祸乱世界的人，指望他融入西方大家庭转而对抗中共，这甚至不能称之为一种理想或梦想，简直就是一种妄想，而且是灾难性的。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二战前，苏联借口罗马尼亚比萨拉比亚和北布科维纳地带历史上属前俄领地、不能容忍斯拉夫人被欺负为由，向罗马尼亚提出建议：“建议”罗马尼亚将比萨比亚和北布科维送给苏联；而今普京借口乌克兰历史上是俄罗斯之一部分进而发兵入侵；当年面对一个德国狂人全欧洲感到震怒但无可奈何，今天全欧洲面对一个俄国狂人退避三舍；美国面对被蹂躏的乌克兰爱莫能助，出钱不出力，与他们当年面对被狂轰烂炸的英格兰所做的一切有何不同？区别在于，美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欧洲也比以往更强大，换言之，文明世界变得比过去更加怯懦，施暴者也比过去更加肆无忌惮。当年日本对珍珠港的轰炸警醒了沉睡的美国人，美国的参战才得以让二战形势发生了转折，中共会愚蠢到去进攻美军在南海的舰队吗？如果中共没这么蠢，乌克兰以及那些没有来得及加入北约的前独联体国家最终必将成为俄国的囊中之物，谁也无法改变。

白左意识形态控制下的西方国家，的确干出了一件又一件惊天动地的蠢事（一面之词），让保守主义者对这个世界感到紧张和对人类前景感到悲观，我们感同身受。很多人认为白左近乎邪教式的“自由”不断漫延下去，对人类是一种慢性自杀，但这只是政治意测，任何一个重大事件的发生都会对人的思想产生冲击和改变，极端自由思想也不例外。然而人的欲望只能抑制而永远无法改变，再成熟的民主国家，选举欺诈也无所不在，说明熏天的权欲才是人类最大威胁，不论左派、右派、人种、民族，统统都摆脱不了权欲的桎梏。曹先生认为普京当总统太久了才会犯错，这种看法不能说是错的，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兑现任何承诺却当了22年的总统？为什么国内的反对声音被他有效压制？为什么连国家杜马对他都没有哪怕建议的勇气？为什么他明知会遭遇全世界的反对仍悍然入侵乌克兰？为什么一个建立了普选机制和三权分立的国家的老百姓仍然与独裁中国的老百姓那样遭受精神奴役？请不要告诉我说俄罗斯比中国有更多的民间媒体、有比中国更多的示威游行自由，这只是一个独裁者向世界展示的假象，就象中国谋求加入世贸组织所表现的虚假开明一样，一旦人们对这种“自由”信以为真，残酷的镇压就会接踵而至，今天俄罗斯反战民众所遭遇和当年64天安门事件的学生所遭遇的就是明证。

诚然，保守主义也摆脱不了对权力的贪婪，但必须承认，相比左派自由主义，保守主义可能更容易把权欲引发冲突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或者更正确的说法，是更容易让冲突在将要发生时延迟。这是由于保守主义不会让自由和公平绝对化，更容易对渴求利益的其中一方找到令其满足的办法，所以不必怀疑，如果现在的美国总统还是特朗普，普京不会发动侵乌战争，或者战争至少不会在特朗普任期内发生，一方面乌克兰不会从特朗普那里得到任何安全保障，特朗普也会对任何打算改变明斯克协议的一方感到不悦，另一方面，普京有了西方提供的更大的政治生存空间，没必要单方面在乌东制造事端引火烧身，乌俄之间的互动就会很自然地保持相当程度的克制。但就象前面我们说到的，除非保守主义永远主宰西方国家（这是不可能的），否则永远不会自行消失的权欲总有一天还是会在压制下强力反弹，承认权欲的主宰是永久性的（否则人就是在虚伪中生活），那么当我们谈论自由的时候，不要只是谈论车臣的独立和乌克兰的自决权（这同样适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普京对邻国的掌控也是出于对“自由”的一种诉求，表面上看，一个是想自由掌控自己，而另一个是想自由地掌控别人，我们谴责那些通过掌控别人的意志来获取利益的人，但有时候人类必须通过掌控别人来掌控自己，对地缘政治特别敏感的人更是如此，他们对国际法则有他们认为是正确的解读，一场战争的正义和非正义的界线在国家利益的幌子下含混不清，而且永远也不会有清晰的那一天。

我只想说，对于公然践踏国际法和国际公约的人（更不要说恰好他就是个独裁者），舆论能给予他的就应当只是谴责，如果有一天普京坐在审判席上，我想他不会为自己辩解说他是因为被白左或北约激怒才进攻乌克兰，他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符合他执政后的一贯政治主张，与他对待车臣、对待克里米亚、对待格鲁吉亚、对待乌东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同，是帝国野心的一次合理爆发，或者北约只是利用了他的这一“弱点”来让他为自己的无知变现，为他的自取灭亡添油加柴而罢。侵乌战争进行到了第十三天，俄军虽然倾巢出动，但除了占领一个小小的港口城市赫尔松外，其它重要的城市没有一个陷落，既然乌东广阔的地区都亲俄，为什么乌东这么多重要的城市都仍在乌克兰人的手中？为什么进攻哈尔科夫的俄军尸横遍野？甚至占领赫尔松的俄军面对的都是抗议的民众？乌东俄族居民在乌克兰政府统治下真的过得很惨吗？乌东战争是谁挑起的？也许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真相。

中共的发迹是美国的战略错误促成的，美国苦于找不到好的借口甩掉这口烂锅，中共清楚自己对西方国家的欺骗赢取了多少好处，自然不敢与西方列强对着干，恰好前苏联为俄罗斯留下普京这个不知好歹的残渣余孽替中共对西方叫板，中共自然乐观其成，与中共的狡诈相比，普京充其量只是被中共捧养的一条有勇无谋的疯狗，他越疯狂，西方的日子就越难过，中共混水摸鱼的机会就会越大。普京以杀戮为生，他的东正教信徒身份有太多血腥的纹身，他如果是一个信仰上帝的人，那这个上帝不可能是耶稣，而是撒旦。

但是我仍然感谢曹长青先生为我们提供了另一个观察俄乌战争的窗口，我尽管不大相信乌克兰政府用纳粹的手段对付俄裔，但我相信乌东的民族主义分子一定是对俄裔干了很不好的事，或者俄裔普遍感到被歧视才要求独立的，也不能排除由于俄裔和乌克兰人信仰的不同而产生冲突，不管怎样，乌克兰政府肯定难辞其咎，但乌克兰是一个主权国家，国际社会有太多外交手段可以解决乌克兰国内存在的民族矛盾，别国完全没资格去为一个主权国家越俎代庖，动用武力搞什么“去军事化和纳粹化”，如此明目张胆的入侵是不应该得到爱好和平的人们任何同情和开脱的。恰恰相反，俄罗斯应反省长期以来给邻国造成的安全担忧，只有消除对邻国的安全威胁，放下高傲、不可一世的沙皇姿态，才有可能与邻国建立平等友好的关系，否则邻国寻求北约的保护就是天经地义、主权范围内的事。

反对弱国寻求北约保护，理由仅仅是为了让俄国不生气，这样的言论是失理的、站不住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