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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荥阳:汉军谍报系统是刘邦打败项羽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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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31 04:48: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千古名将英雄梦

  公元前205年九月至公元前204年端月,项羽继续与刘季在荥阳对峙,黄河以北则成了大汉名将韩信大杀四方的舞台,他竟只率数万兵竟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搞定代赵燕三大国,歼敌降敌二十余万,一举将西楚黄河以北之盟友消灭殆尽,真不愧为一代兵仙。

  从前的胯夫,如今羽翼已丰,其十余万大军,雄踞于黄河之北,俨然成为楚汉之外的第三方力量。

  十一月,眼见霸王项羽优势渐失,之前呈观望态度的九江王英布终于在汉王特使随何的劝说下杀楚使者,起兵而攻楚。

  一来二去,项羽苦心构筑的西楚联盟转瞬间又分崩离析了,项羽怒不可遏,魏代赵燕且不提,他独独不能忍受英布竟也背叛了他,他们在灭秦之时可是最铁的亲密战友,英布怎么说反就反了呢?其实刘项之成败,关键就在于能否团结诸侯。而对待诸侯,项羽是服者不加以巩固,不服者则残灭,策略简单粗暴,且代价大、破坏性强、收效小;刘季却是威逼利诱极尽笼络之能事,实在不行了就加以吞并,策略复杂而灵活,且代价小,破坏性少,收效大。

  项羽本以为天下太平之后就可以带着他的女人幸福终老,可刘季韩信英布这些老朋友偏偏不让他歇着,项王当然就要奉陪到底。

  公元前205年十一月底,项羽数使奇兵渡河击赵,张耳、韩信往来救赵,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接着,项羽派大将龙且攻九江,历时数月,龙且破九江军。败军之将英布与随何抄小路只身逃到荥阳。英布虽败,但他熟谙项羽战术,且在九江经营多年,旧部众多,而且他的数千嫡系部队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失,所以仍是汉阵营的重要助力;故刘季虽洗脚侮慢之,但仍给了英布超高的地位与物质待遇,不仅保持他的独立性,还增益其兵万馀,让他驻扎成皋,防守荥阳侧背。汉军防御项羽西进,主要靠的就是黄河边上荥阳-广武山(敖仓)-成皋-巩-洛阳这条狭窄的链式防御体系(注1)。成皋位于今河南荥阳西北汜水镇,又称虎牢关、汜水关,这里是由嵩山余脉、黄河以及黄河支流汜水组成的一个小缺口,形成洛阳盆地的咽喉之地,只因此关太小,无法有效驻扎数万部队以及其所需的物资,所以要确保此关不失,还是得在成皋以东的大城荥阳先组织第一道防线。刘季让英布躲在相对安全的成皋休养士气,算是对他相当好了!

  楚军虽最终平定了英布的叛乱,但损失是巨大的。本来,作为项羽麾下头号枭将,英布若能率领九江国军队由安徽西进,从南阳武关一线攻击汉国,像韩信那样也开辟个第二战场出来,必能给刘季造成极大的麻烦。但如今项羽却不得不派遣重兵应对南部叛乱并加以镇守,如此便大大削弱了荥阳正面战场对汉军的攻势,延迟了楚军趁彭城大胜而一举西进深入的步伐,使刘季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并得以从容部署其取天下之战略。

  英布在成皋安顿下来,便派人去六县接回家小。晚了,项羽已派项伯收编九江之兵,并尽诛英布一家。英布悲不自胜,从此更与项羽不共戴天。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项羽既然不杀刘季家小,为何又杀英布家小?此实不可解。况且,英布之妻乃衡山王吴芮之女,杀英布之妻,便是杀吴芮之女。这吴芮在南楚之地(注2)颇有威望,且在楚汉间长期保持中立,项羽这么做,岂不是要把南楚的百越山民也推向汉之阵营么?

  所以我猜测,此举大概是项伯自作主张,甚或为刘季暗中指使也不一定。而他们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让项羽在南楚之地失尽民心。果然,这之后,项羽虽然在前方百战百胜,但却永远失去了一个安定的后方。南楚的百越山民不断在项羽后方搞事情,搞的项羽焦头烂额,经常不得不面对腹背受敌、乃至多线作战的不利局面。事实上,项羽最终垓下战败后,欲一路撤回老家江东,却因不得不经过原九江国的地盘,故而沿途得不到有力的补充,这才会被汉军一路追到乌江,绝望而死。

  论心计,项羽实在玩不过刘季,他只能在战场上把面子夺回来,这才是他的强项。

  公元前204年端月,项伯率九江降军增援至荥阳前线,打破僵局的时机终于到了,项羽施巨鹿一战之故伎,遣骑兵四处袭击荥阳与敖仓之间的运粮甬道,汉军大窘。

  章邯王离当年的命运,似乎又要在刘季身上重演了。没有敖仓的巨量粮食支援,只靠从洛阳翻山越岭陆运过来的粮草,是根本无法支撑刘季与楚军继续打持久战的。一直撑到三月,汉军终于开始缺粮,刘季无计了,刘季的首席智囊张良也无计了。无计可施之下,刘季急得团团转,开始天天骂人,毫无王者风范。

  骂人,当然不是件值得向别人推荐的事,却永远有它值得存在的理由。无论谁痛痛快快的骂过一个自己痛恨的人之后,总是会觉得全身舒畅,心情愉快的,好像便秘多日肠胃忽然畅通。

  我相信,骂人就是刘季减压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虽然粗鄙,却十分之有效。日后,刘季即便成了高祖,还是时不时爆出几句粗口来,搞得群臣哭笑不得。

  毕竟,刘季当了大半辈子的乡镇干部,这突然间走上领导岗位,哪里能突然摆得起帝王风范?况且,惟大英雄能本色,刘季一生不改本色,倒也令人佩服!

  然而,刘季再会骂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时刻,汉军的二号智囊陈平挺身而出,自信满满的宣布——我有办法!

  陈平自归属刘季以后,先任护军都尉,后又升任护军中尉。所谓“护军”,其实就是借保卫为名而行监视之实的古代军情机构,而护军中尉便是军情机构的最高负责人,其对内的职务是代表君王监督臣下将领,对外的职务是开展间谍活动,等于身兼美国的国土安全局(NSA)、联邦调查局(FBI)和中央情报局(CIA)三重职务,其职责非常重大,后来三国时的曹真、司马昭、周瑜、李严等重臣也担任过此等类似的官职。

  所以,当刘邦发现自己的特务头子有办法应对此危局时,立刻就意识到,陈平的秘密战线或许有了重大突破,于是忙问道:君有何妙策?

  陈平笑曰:反间计!

  愿闻其详。

  陈平开始分析: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廉节好礼之士多归从于他。但项羽太吝惜爵邑,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慢而少礼,士廉节者不来;然大王能不吝爵邑,广泛吸纳列国中顽钝、嗜利、无耻之徒。

  意思也就是说,项羽的人才精而少,刘季的人才多而滥;项羽是精英政治,以德行与阶层为首要标准,所以陈平这种“顽钝嗜利无耻”的寒族子弟就混不下去了;而刘季是平民政治,可以滥发爵位和封地,打破阶级界限,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以数量优势来弥补质量上的劣势。

  所以,陈平表示:项王骨鲠之臣,亚父、钟离昧、龙且、周殷之属,不过数人耳。大王诚能捐数万斤金,贿楚人,行反间,间其君臣,以疑其心;项王为人,意忌信谗,必内相诛,汉因举兵而攻之,破楚必矣。

  陈平这番话虽然不好听,搞得自己这边好像没啥好人似的,但刘季却不以为意,觉得陈平抓住了重点,这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于是当即拿出四万金,交由陈平随意使用,无需往来账目,也不要单据报销,随你用多少,只要有效果就行,结余也不用还给我了,算是赏你的辛苦费。

  楚汉相争情势逆转的关键.便在这个策略上。

  当年,秦始皇反间李牧,给了顿弱万金。如今刘季为反间西楚君臣,竟给了陈平四万金活动经费。看来做帝王的都不能太小气,该花的就要大胆的花,做大事,就得不拘小节,不要在细小的问题上锱铢必较,不要被眼前的利益牵绊手脚,这样才能把精力放在主要矛盾上,以全局视野掌握大方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季就是秦始皇的粉丝与继承者,所以他们气魄相等,手段类似,能成大事(所以有些演员一人就演了秦始皇和汉高祖,而且毫无违和)。

  只可惜,项羽身为秦始皇的家国仇敌,他是不屑这种手段的。而且他从小接受旧楚贵族的教育,最崇尚廉节好礼(注3)。廉节好礼是个好品质,却不是帝王的好品质,明朝有个亡国皇帝叫崇祯,清朝有个丧权辱国的皇帝叫道光,二人都节俭到了以至抠门的程度,结果又怎么样呢?

  结果,利用刘季拨给他的巨额资金,以及从前在楚军中经营的关系网,陈平迅速扩大了自己的情报机构,建立起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情报网络。在这个网络的帮助下,陈平大量收买楚军士卒将校与项氏家族中的败类,散谣进谗,曰:“诸将钟离昧、龙且、周殷等为项王将,功多矣,然而终不得裂地而王,因欲与汉连和,同力灭楚而分王其地。”

  世界上有两样最可怕的东西,一是背叛,二是谣言。背叛使人孤独,谣言令人慌乱,项羽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这两样东西。

  果然,项羽上当了,他害怕钟离昧等人变成下一个英布,于是心生猜忌,渐渐开始不再信任诸将,一切军事决策,都自行做主,奋其私智,一意孤行。后来龙且在齐国与韩信对战时一反常态,焦躁冒进而遭到惨败,估计就是太想在项羽面前表现自己;而另一位骨鲠之臣周殷在垓下大战期间突然叛变,导致项羽孤立无援而惨败,应该也与陈平这些年持续不断的谣言攻势有关。

  有时候,看不见的战线,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最后关键。

  汉三年(公元前204年)四月,楚汉之争到了关键时刻,项羽大败汉军大将周勃,一举攻破了他镇守的屯粮基地敖仓。刘季困守荥阳,形势愈发紧迫,于是派出使者,要求与项羽议和,割荥阳以东为楚,割荥阳西为汉。

  汉使言辞恳切,加之项伯在旁吹风,项羽就有点犹豫了:能不打仗自然最好,西楚连年征战,百姓疲敝,将士思归,不若依他讲和,且得休养安静,日后再作区画?

  可是范增却坚决反对:汉王虽然目下陷入了困境,但他还有大片的河山在手,还有韩信的十几万兵马可搏,他怎么可能轻易言和,此不过缓兵之计耳,大王当趁其粮道断绝,急攻荥阳,坚决彻底消灭之,切不可听信其一面之词。

  项羽却道:“亚父此言差矣!今天下纷乱,人心思定,汉王若真有心言和,寡人又何必苦苦相逼?不如暂许其和,以观后事!”

  鸿门已上了一次当,这次居然还不学乖,这个竖子咋就这么气人呢?范増怒急攻心,拍着桌子对项羽大吼:“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今日若养虎为患,君王后必悔之!”

  面对范增的极力反对,项羽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回头却命令军队暂停对荥阳的攻击,等待刘季的进一步反应。

  项羽万万没想到,这和谈竟也是刘季与手下特务头子陈平想出来的毒计,专门针对范增的毒计,目的就是要借此挑拨项羽与范增之间的矛盾,搅乱局势,然后趁乱找到反间范增的机会。

  果然,很快,项范二人产生严重意见分歧的消息,通过汉军情报网传来,陈平乃大喜,于是再次派出密使去向范增要求洽商和谈及撤军细节,范增自然无法接受,并且带着使者去找项羽,表示自己不接受私下交往。

  使者依照陈平交代,要求项羽派使者到汉营去,并说一切好商量,其实也二国也不一定要以荥阳为界,汉王可以适当做出让步。

  项羽不疑有他,便派使者到汉营中进行交涉。他心中还是对刘季抱有希望:这一次若真能让两国休战,天下太平,则百姓既得休养,又可修复刘项二人兄弟之情,岂不美哉?

  楚使一入汉营,立即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欢迎和款待。

  为了演好这出戏,陈平特意祭出了丰盛的“大牢”餐,还准备了华丽之极的歌舞表演,气派非凡。

  所谓“大牢”,就是猪牛羊三牲齐备的超级飨宴,按照当时的制度,这可是招待诸侯级别贵宾的大礼。

  如此大礼,让楚使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刘季于是身着礼服,头戴冠冕,郑重其事的会见了楚国使者,席间不断亲切询问道:“亚父近日起居如何?亚父近日身体可好?亚父夫人身体可好?亚父公子身体可好?亚父爱女身体可好?……些许薄礼,烦公交予亚父为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楚使哭笑不得,赶紧澄清道:“我非亚父使也,乃楚使也。”

  刘季两眼一瞪,故作天真表情道:“这么说,公乃项王之使?”

  “然。”

  刘季闻言顿时黑了脸,当着楚使的面骂起人来:“乃公不是叫尔等去请亚父之使么?怎生将项王的使者请来了!”

  骂完人,汉王刘季便在楚使与随从们的面面相觑中愤然离场,令接待人员撤下“大牢”餐,然后派出自己的副官去接待使者,并换上另一套饭食,一套通常只给下人吃的饭食。

  有这么接待国使的吗?你们这简直是在喂狗嘛!楚使勃然大怒,却又不敢在别人的地盘发作,只好忍气吞声地吃完狗粮,然后丢下碗筷拂袖而去。

  楚使不堪其辱,于是将自己在汉营里的悲惨遭遇详详细细的告知了项羽,其中自然免不得添油加醋。

  史书上说,正是因为这一件事,使得项羽立刻对范增大起疑心,陈平的反间计大获成功。

  大家读完史书上这段记载后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很扯?如此拙劣幼稚之反间计,不仅与陈平阴谋大师的水平极其不符,而且让人很难相信如此伎俩竟能耍到项羽和范增这样的人杰。试想,本来项羽就有意和刘季媾和,是范增苦苦相劝,要求项羽加紧进攻荥阳,捉住刘季,他凭什么和刘季暗通款曲?就算刘季真和范增有所勾结而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又岂能放项羽使者回去?一回去,范增不就完了吗?这种明显的破绽,只有白痴才会相信。事实上,后世学者对史书这段记载都有过很多怀疑,如明人陈懿典所言:“方进太牢,忽更草食,陈平此伎俩,宛如老翁戏猴。楚之使,楚之君稍一思之,可不莞然一笑乎?”深谙权谋的乾隆读史至此,也不由嗤笑道:“陈平此计乃欺三尺童未可保其必信者,史乃以为奇而世传之,可发一笑!”

  依我看,陈平离间范增之计,应为汉朝情报机构之最高机密,除了汉军之决策高层恐无人知晓,等到百年后的司马迁再想要去解密,恐怕不可能(注4)。“太牢”之事,估计只是摆在台面上的烟雾弹,即便真有发生,恐怕也只是陈平计策中的一个小环节,其关键绝不在此;否则刘季交给陈平的巨额活动经费、足足四万金,花哪儿去了?光收买一些造谣的楚军士卒,绝花不了这么多钱。要知道,当年着名投资家吕不韦将秦公子异人运作成为秦国王位继承人,也不过花了千金而已;而当年秦国为了反间战国名将信陵君、李牧而收买赵魏权贵,运营经费也不过万金;陈平的这笔行贿金额,绝对空前绝后,买下一个国家,不在话下。

  所以,我推测,这些钱,应该大部分都花在收买项氏家族中的败类身上了。项羽的西楚政权之中,主要有两股政治势力,其一是项氏家族成员,如项伯、项庄、项它、项声、项冠、项悍等人,项羽非常信任他们;另一拨则是范增、龙且、钟离眛、季布等故楚豪杰,他们能力出众,战功赫赫,可惜项羽并不非常信任他们。正如陈平在背楚投汉时所言:“项王不能信人,其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虽有奇士不能用,平乃去楚。”看来,陈平很早就认识到项羽是个家族观念很重的人,因此项氏家族与范增等人之间、或者说皇亲国戚与能臣干将之间的争权夺利也是不可避免的,与其离间项羽和范增,不如离间项氏家族与范增集团。

  并且,刘季收买项氏家族拥有天然的优势。首先就是项伯,看他在鸿门宴上的表现,显然早已成了刘季的内线,《汉初功臣表上》也说项伯后来以“破羽尝有功,封射阳侯。”可见此人必定在陈平的隐秘战线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另外有一个叫项襄的项氏王族子弟,早在彭城之战前汉军攻打定陶时就已投降了刘季,估计他也为陈平和项氏之间牵线搭桥了不少。

  再说,陈平原先就是项羽近臣,他与项氏本来就有不少交情,对西楚政权内部间复杂的政治、人际关系本就非常清楚,这就使他能够有针对性的在西楚政权中散布谣言、收买内线、制造矛盾、中伤范增、惑乱项羽,最终终于将项羽的头号谋士亚父范增排挤出局。

  当然,项羽和范增本身也并非铁板一块,正如苏轼在其经典着作《范增论》中所言:“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陈平虽智,安能间无疑之主哉?”其实,项羽和亚父范增的矛盾由来已久了。自打鸿门宴那次起,这矛盾就越发加剧。关键是双方的政治理念不同,项羽只想打服刘邦,范增却想打死刘邦;项羽为的是项氏之新楚,范增为的却是战国之旧楚。我认为他和三国时的荀彧有点像,荀彧拥汉,曹操如果以恢复汉室为己任,荀彧的政治理想和现实就一致了,偏偏曹操刚开始还拥汉,后来随着地位提高渐渐有了不臣之心,这时荀彧就对曹操表现出了不合作的态度。范增亦如是,他协助项氏,有点儿借项拥楚的意思。当楚怀王被杀,项羽和范增在政治上就不可避免的出现裂痕,只是由于项羽尊范增一声亚父,对其甚为恭敬,范增才勉强跟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但两人之间的罅隙,却显然已日益在加深,只是碍着父子之情而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然而,这个隐藏的矛盾,却被陈平与项伯的联手挑拨下,终于浮出水面,项羽表面上虽然没拿它当回事儿,但不知觉间已经对范增冷淡了很多。

  而范增恰恰是个一点儿委屈也受不了的人,他心里堵得慌。

  ——唉,道不同不相为谋。罢罢罢,我就别赖在这儿惹人厌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范增收拾行装,黯然离去,从此离开了项羽,离开了楚营,离开了这个伤心人,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读史至此,慨然长叹,这两个臭脾气的贵族,宁愿互相置气,也不愿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范增的智慧就比陈平低多少,而是陈平此人对时局拥有一颗极其冷静极其清醒的脑袋,从而让他能从局中跳出来,变成旁观者。

  这便是一个天才情报人员的高明之处——尽力搅乱时局,却从不为时局所迷惑。

  陈公如此才情,实不愧为大汉头号王牌特工之名。

  事实上,大汉朝建立后,陈平虽名为丞相,暗地里却仍是汉朝的秘密特工头子。高祖扫平天下,解拜登之围,擒杀韩信、彭越,乃至平定诸吕,都离不开陈平的秘密情报与隐蔽战线的贡献。这位大汉军统局陈老板的一生,是波澜壮阔的一生,同时也是波谲云诡、隐秘重重的一生。谍报工作,命要硬,手要狠,更要能藏得住秘密,陈平在晚年说:“我多阴谋,是道家之所禁;必累计我子孙,以吾多阴祸也。”看来史书上记的那些,还只是表面,实际他背后有多少秘密,当时没有人知道,日后更是永远也不会为所人知了。

——————

注1:这个防御体系从东到西,地势逐渐提高,到了巩县,已是很高的黄土层,所以整个楚汉战争,楚军攻汉军都是仰攻,难度加倍。项羽能在这种条件下与汉军在此正面战场对峙数年并取得优势,这已是相当厉害了。

注2:秦、汉时分战国楚地为三楚。《史记 货殖列传》以淮北沛、陈、汝南、南郡为西楚;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为东楚;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为南楚。

注3:当然,西楚彭城以南至下相一带,其俗本就清廉好礼。《史记 货殖列传》也说:“徐、僮、取虑,则清刻,矜己诺。”

注4:不公布,不解密还有一种可能是刘季陈平的计谋太过阴毒,太过无耻,上不了台面,所以只能隐藏起来,而公布一些贬低项羽智商的故事来糊弄世人。《史记》上还说,陈平后来“常以护军中尉从攻陈豨及黥布。凡六出奇计,辄益邑,凡六益封。奇计或颇秘,世莫能闻也。”陈平后来在随汉高祖平定陈豨及英布叛乱时,又六出奇计,立下大功,但具体是什么计,“世莫能闻”,全是秘密档案,连司马迁都看不到,恐怕也尽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如果解密出来,恐怕要教坏小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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