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删除的“未来五年”：动态清零的绝望铁律？

Ros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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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未来五年”将持续坚持动态清零政策？此消息一出，中国网民议论纷纷，各大官媒也随即将“未来五年”从原文报导中删除。对此，中国舆论如何看待？ 图／法新社facebook

▌被删除的“未来五年”：北京防疫动态清零的绝望铁律？

“未来五年，北京将坚持不懈抓好常态化疫情防控。毫不动摇坚持『外防输入、内防反弹』总策略和『动态清零』总方针...”北京市委书记蔡奇，6月27日上午在中共党代会上发布北京政绩报告，在防控疫情方面提到：北京将在“未来五年”持续落实动态清零总方针——即常态化核酸检测以及严格管理进出北京等——消息一出，中国网民议论纷纷，各大官媒也随即将“未来五年”从原文报导中删除。

按照还没拿掉“未来五年”的原文报导裡，蔡奇的意思为：北京在未来五年裡会持续执行动态清零政策，让核酸检测和进入小区（村）、单位和公共场所查验变成日常裡的一部分，即“深入展开爱国卫生运动，抓好『无疫社区（村）』创建。”这对于过去几个月饱受疫情所苦、不人性防疫政策的北京人、在京外地人而言难以接受。

在疫情爆发过去的两年来，中共始终坚持动态清零政策。每每国内城市爆发疫情之时，当局採取的防疫手段相对其他国家严格和激烈，除了核酸检测和健康码成为日常，在防疫过程中也不时传出混乱、去人性的现况，例如：今年1月因核算问题无法入院而导致婴儿流产的西安孕妇、3月时爱犬被防疫人员活活打死的广州民众、以及4月引起热烈关注的上海“四月之声”。

“四月之声”是一部收集了上海封城管控时的人民心声的短片，这在当时引起关注的原因也在于上海被视为进步和发展的大城市，没人料到在中共治下，上海也会落得被封城、出现疫情乱象的困境。



“未来五年”被删除前后的报导对比。 图／微博截图



6月22日，北京一位接受核酸检测的市民。 图／美联社

悲情无力的情绪最后也延伸出“最后一代”的反击。在5月11日流传的一个短片裡，在上海的一名警察威胁一位民众，若不集中隔离，将会对其进行处罚，且此处罚会影响其三代，结果该位民众立即回击：“这是我们最后一代，谢谢。”此番回击引起中国网民共鸣，并且随后不断出现在网络上的口号。例如，在蔡奇提到“未来五年”的北京防控政策上，就有微博网友引述“最后一代”，悲观指出：

“未来五年，最后一代。”

儘管北京的疫情并不如上海当时如此严重，但持续的封城与管控也让重挫经济，民怨不断。6月1日，在河北燕郊与北京通勤来回的上班族聚集抗议，高呼“要进京上班”，随后出现大批警察维稳，北京几所大学也有学生抗议防疫措施。如今，随著中国陆续放宽管控，但过去两年造成的防疫伤痕，仍难以从社会裡完全抹除——在上海解封后，“润学”（取自英文“run”）再度爆红，意即要大家能run就run，移民海外。

从北京“未来五年”的微博舆论观察裡，也可看见网友们的无力与不满，例如一名网友提出自己认真思考要退学出国，也有网友对其回应“著手准备润吧”。但同时也有网友认为，这是“官方笔误”，认为报导删除“未来五年”时，网络舆论其实才刚发酵。其中，《环球时报》前总编辑胡锡进也出面回应：“这样的修改是应该的，顺应民意，没有人希望北京未来5年会过得像今年上半年这样。”



6月26日，北京一位穿著防护衣的人员越过安全警示带。 图／美联社



在北京，一位提著行李的老人路过进行核酸检测的市民队伍裡。 图／法新社

微妙的是，倘若动态清零是中共中央的铁板一块，何故又要删除“未来五年”？是北京官方也自知民怨不满的刻意迴避？而就算删除了未来五年，实际上由蔡奇的身分做出这样的报告，已不难想见中央的态度恐怕确实是早有考虑，铁了心继续下一个五年防控。

但为何是“五年”？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误植”？以五年为时间断限的主因，是中共党代会每五年举行一次，而就党代会的报告性质，通常会有“过去五年、未来五年”的施政回顾和展望，此为政治惯例，这一次蔡奇在党代会的发言也不例外。

从蔡奇发言的原始内容来看，确实是照著过去五年和未来五年的思路开展，而有部分中国网友替删文护航，认为“未来五年是写错了，本来就不该出现在报告中”——但从惯例来看，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合常理，以蔡奇的身分与报告性质，不可能只追溯过去五年、而未来五年却存而不论的情况。

这个未来五年说法之所以敏感，另一个原因也在于蔡奇的身分。蔡奇是北京市委书记，也是中共领导核心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之一；其广为人知的“政绩”就是清理北京的低端人口，一度引发极大争议。此外，蔡奇也是习近平派系的“之江新军”成员，之江为浙江的别名，习近平曾任浙江省委书记，蔡奇过去历任福建、浙江期间也与习近平关係紧密，时至今日蔡奇的动向，也多少可以做为习近平派系的风向指标。

“未来五年”现时已成为中国网络社群的热门话题，儘管已经删除字句做了冷处理，仍引发不少中国网友的讽刺：

原稿把五年删了，不就是说无期徒刑吗？

稿子裡有没有未来五年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未来五年了。

为世界指明了发展方向，其它国家快来抄作业。



6月14日的北京闭关社区。 图／法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