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习近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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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寇健文商榷

中共即将召开“二十大”，在千夫所指之下，习近平很可能打破中共规矩，展开他的第三任。十几年来，外界对习近平有各种各样的评价和猜测，大家都很好奇：习近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9月4日，财团法人龙应台文化基金会在台北举行“习近平这个人－从个人特质看二十大后新时局”思沙龙，由研究中共政治的政大国关中心主任寇健文老师做主讲。根据媒体报导，寇健文老师针对习近平的“政治性格与领导风格”，列出了6项特点，包含“简俭朴实、厌恶腐败；隐忍坚持、高度自信；念旧重礼、除恶必尽；强势领导、不墨守成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集体精神；以及强调国家富强与社会主义的使命感。”

这六条评价的文字非常眼熟，常常是用来推崇古今中外的圣贤明君。习近平真的有寇健文老师认为的这些崇高品德吗？如果他真的是如此伟大高尚的一个人，为什么国际舆论，中共党内，一般老百姓对他的评价却完全相反？难道所有人都看错了，委屈了习近平吗？我知道寇健文老师在台湾被认为是研究中共的权威学者，泰斗级的专家，但面对这样的结论，我还是要不揣冒昧，与寇老师商榷如下：

如果习近平真的“简朴朴实，厌恶腐败”，寇老师怎样解释他接见下属的时候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张极尽奢华的大龙椅？他上任的时候表示要“轻车简从”，但现在走到哪里都是与老百姓保持一大段距离，这就是寇老师认为的“朴实”吗？说到腐败，我不知道寇老师是如何得出习近平“厌恶”腐败的？习近平当然说了很多“厌恶腐败”的话，但是中共说的话不能相信，这难道不是研究中共的基本学术常识吗？

说习近平“隐忍坚持，高度自信”，也是罔顾事实。请问，天下有哪个高度自信的独裁者，会一身兼任数十个大小职务，连“厕所改革领导小组”的组长都要亲自担任的？毛泽东主动退居二线，邓小平普通党员身分南巡，那才是高度自信。所有权力一把抓，只能说明习近平一点自信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高度”了。

谈到“念旧重礼，除恶必尽”，别人不说，中共前总书记赵紫阳在任期间，对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一向礼遇有加，极为尊重和信任，习仲勋也是少数坚定支持赵紫阳对待八九学运的政策的高级领导人，二人可谓惺惺相惜。正因为如此，习近平刚刚上任的时候，很多人认为他会推行其父亲支持的政治改革，结果恰恰相反，习近平走的，完全是背叛其父亲政治理念的道路。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背叛，还谈什么“念旧”呢？

说习近平“强势领导，不墨守成规”，“强势领导”我倒是没有太大不同意见，但“不墨守成规”？！“坚持党的领导”这一条，从毛泽东到邓小平，就是中共最大的“成规”，一切改革都不能触及。而习近平这十年来做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重新建立和巩固党对一切事情的领导权。他根本就是“墨守成规”的样板。

说习近平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这样的评价到了颂圣的地步，已经不是学术用语，而是文学性描述了。我不太懂寇老师的感情来源，更不知道这样的歌颂的根据为何？到目前为止，习近平连退休都不肯，他到底“牺牲”了什么，又“完成”了什么？也很想听听寇老师的学术分析。

最后一条“强调使命感”，是我唯一比较能够接受的；我也认为习近平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但与寇健文老师不同，我不认为他的使命是“国家富强”，而更认为他自我设定的使命是“捍卫中共的统治”。当然，他嘴上从来没有停止过宣扬“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或许是寇健文老师认为他致力于“国家富强”的证据吧，但博学如寇老师应当知道，历史上的威权统治者，百分百都是嘴上说的跟心中想得完全不一样，这，对于研究中共的学者来说，更应当也是常识吧？

回到“习近平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主题上来，我要说：习近平是个怎么样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寇健文老师说的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