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央视名记者流亡海外 习近平掌权新闻自由大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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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A

王志安曾是中国中央电视台调查记者，揭发贪腐、土地强夺与医疗失误等弊案，有数以百万计观众追随；如今他却被列入黑名单而流亡海外。凸显习近平执政下中国新闻自由倒退程度。

美联社报导，习近平担任中国国家主席接近10年来，中国一度活跃的揭弊打贪新闻风气都已被顺从上意取代。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宣传部门已直接掌控管理报纸、电视台和电台等媒体的机关。一个强大的新机关也已利用成千上万名审查员创造一个庞大的审查机制，将中国网络上的批评声浪消音。

来自陕西的王志安，在北京大学取得历史硕士学位后，于1998年加入央视。据他所称，当时中国在国家主席江泽民领导下，媒体的“黄金时代”正要展开，调查报导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江泽民会与西方记者谈论西藏与台湾议题，时任中国国务院总理也是有改革思想、打贪强硬的朱镕基。

王志安在央视最先担任节目制作人，其后担任评论员，后来在2011年开始担任调查记者。据2名央视前员工表示，王志安一路建立起强悍且经验丰富的记者名声，但他的批判倾向可能令人难以与他共事。这2人如今因为对王志安发表公正真诚评价，而要求匿名。

不久后，习近平在2012年掌权。王志安一开始对这位国家新领袖怀抱期待。当时中国经济大好，官员猖狂收贿、坐拥数百万财富，官员子女戴名表、开跑车奔驰炫富。习近平承诺改变这一切，矢言粉碎贪腐；他亲访一家街头包子店，展现亲民形象。

接着打压行动开始。各种奢豪宴会被禁止、红毯卷起，成千上万中国官员被捕。而随着习近平的权力获得进一步巩固，央视内部也开始出现麻烦迹象：控制收紧，顶尖记者一个个流失。

到了2016年，习近平亲访央视和其他国家媒体，并宣告“党媒必须姓党”，要求媒体对中共的忠诚要凌驾一切。王志安表示：“我们那时便知道会有惊天动地的改变。”

习近平虽然号称打贪，但方式不是透过透明与法治，而是赋予一个中共秘密机关权力来拘押官员。王志安说：“习近平不认为媒体应该扮演监督角色，而只需要担任政治宣传机器。”

对王志安来说，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则他费时数月调查的报导被封杀。报导内容揭发北京一名官员涉贪，私下建立一套平行的救护车派遣系统，将病患送到北边偏远的二级诊所，让医院管理部门赚进收入，却造成威胁人命的治疗延误情况。

但就在报导原定播出日前几天，中共中央宣传部告知予以禁播。王志安怒而旷职，最后愤而辞职。

不只央视，中国各地陆续有数千名记者离开新闻业。在享有声誉的中国财经媒体“财新”，有政治关系的原总编辑胡舒立下台。在受推崇的自由派周报“南方周末”，政治宣传官员与记者起争执。

王志安尝试继续从事新闻工作。他转任“新京报”首席调查记者，主持一个访谈网络节目，累积数千万观看人次。然而到了2019年6月，他在中国的社群媒体账号突然遭到移除，顿失数百万追随者。一夕间他成为政治毒药，原本想藉他的明星光环获益的新东家，也退缩不再与他续约。

正当王志安思索如何突围，COVID-19（2019冠状病毒疾病）疫情爆发，他被困在日本，直到去年底才返回北京。但此时他听说，他已无法重返中国媒体业工作。如果他想留在中国，只能被迫放弃所爱职志。

王志安从未想像过自己会在中国以外的地方生活，不过此时他做出决定：他买了一张单程机票飞往日本。他开始自学日语及如何拍摄和剪接影片，用微薄的经费继续他的新闻工作。

王志安用自己的笔记型电脑、一个三脚架和一台跟朋友借的摄影机，把东京自宅的客厅当成摄影棚，就开始摄制节目。这次他曝光的平台，是在中国被禁止YouTube和推特（Twitter）。他说：“在这里我可以诉说真相，再也没有人能限制我。”

许多中国记者私下表示，习近平已经将中国的独立报导完全镇压；但他们在公开场合保持沉默，提到习近平的名字时小心翼翼，要不用手写、声音放低，就是用假名称呼。北京外国语大学退休新闻系教授展江直言：“过去这10年的情势改变剧烈。”

时值中共正在召开第20次全国代表大会，习近平准备接下空前的第3届国家领导人任期。王志安从原本还能在官媒央视从事批判性报导，如今只能流亡海外。他说，习近平“要求绝对服从。媒体已变成像军队：一个发誓无条件拥戴党的工具”。他担心自己被捕，因此只要习近平掌权的一天，他就不会回中国。

自从王志安的YouTube频道今年5月开播以来，已吸引40万人订阅，他的推特账号更有将近50万追踪者。尽管这两个平台在中国都看不到，但他希望他的报导终将穿透中国的防火长城，让中国人能再度看到他揭发的真相。

雨夜

王局志安，推特上的中共大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