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排长龙 解封病亡仅七例? 中国死亡率恐严重低估

Rosanna

VOA美国之音



中国解封两周以来，感染人数骤增，部分医院传出连走道都挤满病号，停尸间还堆满尸体，就连北京郊区的火葬场也都大排长龙。但根据中国官方本周发布的疫情通报，解封以来仅7人染疫死亡，与殡仪馆上千具遗体等待火化的情况形成极大反差，引发中国网民连声质疑。台湾卫生专家涂醒哲告诉美国之音，中国排除基础病的死亡率恐比国际标准严重低估，少则七成五、多则九成以上。


中国解封后民间感染人数急速增加，微博上许多网友分享不管是家里、还是工作单位“烤全羊”的痛苦经验，也就是感染新冠病毒阳性发烧发冷的病况。


一位家住广西、因议题敏感而不愿透露姓名的女性市民告诉美国之音，她和两个在外地的女儿全家都“羊(阳性)”了，单位的人则轮流阳。她说，周遭家人朋友轮流发烧发冷，几天就过了，但她自己“吃退烧药也不出汗，全身痛得比分娩还难受，半夜还惊醒过来，怕烧到惊厥，还流鼻血，甚至咳出血。”







河北保定第二中心医院里医护人员正在护理病人。（2022年12月21日）


广州医院挤兑 120打不通


但她说自己的症状仍似乎比广州那边的人轻，因为她人在广州的女儿症状非常严重，咳嗽头晕了十几天，近日才缓过来。


针对就医情况，她说，她住家附近的医院没有挤兑，但这几天排队做核酸检测的人非常多，但“广州那边的医院就挤兑得厉害，120也打不通，预约也要八小时后，而且医院让人回家去硬扛。”

中国网友则通过推特发出多则短视频，透露中国疫情眼见为凭的真实惨况，视频中，可以看到，除部分医院走道挤满了一个挨著一个的病床外，还有等著看病的人挤在医院外院，甚至疑似某医院的停尸间地上还放置了至少50具覆盖著黄色丧布的遗体尸袋，等待移送。


外媒驻京记者，如英国BBC记者Stephen McDonel也曾发推文称，就他在当地的观察，光是拥有人口2000万的北京就恐有上千万人染疫，就算是首都最完备的医疗体系，也被严重瘫痪。


不过，中国自12月7日解封后或因不再全员核酸检测，官方的疫情统计数据竟不增反降，对比网络舆情形成极大反差，而且直至本周一(12月19日)才通报首二起的死亡病例。





北京一家火葬场工作人员将灵柩移下车。（2022年12月17日）


官方数据:解封两周来7人病亡


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截至12月20日的最新疫情通报，全中国现有确诊病例37,11l例(重症329例)，累计死亡病例5,241例，其中7例为解封两周以来病亡者，分别于12月18日病亡2例及12月19日病亡5例。


官方解封后个位数的病亡病例和殡仪馆外车子大排长龙的反差，引发网民质疑声不断。


北京郊区的东郊殡仪馆专收新冠遗体，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周三(12月21日)告诉美国之音，现在火化的队伍已经排到了明年的1月1日。


这位工作人员说:“东郊殡仪馆是可以接受新冠遗体的，(但)是要排队的，可能得排到月底。如果您现在(12月21日)来办业务的话，可能得到1月1号了，就是顺延到的日期现在可以告诉您，已经到1月1号左右了。”


她建议，可以去其他区县的殡仪馆试试，但恐怕也是要排队，得自行接洽了解具体的情况!


这位工作人员不愿透露，该馆还有多少遗体等待火化，但综合多家外媒，包括《华尔街日报》、《路透社》、《法新社》引述不同工作人员的话称，东郊殡仪馆近期改为24小时制，8座火化炉也全天候作业，“超负荷工作”，原本每日的业务量也就30-40位逝者，但“这回一放开，每天都在200(具遗体)左右。”





灵车在北京一家火葬场大门外排队。（2022年12月17日）


东郊殡仪馆恐有2千具遗体待火化


换句话说，根据工作人员提供的零碎资讯，光一家北京东郊殡仪馆的火葬场就可能有高达2,000具以上的遗体在等待火化。


对此，中国网民议论纷纷。


一位位于浙江的网民则说：“阳的数据都不对，死亡比例又怎么会准。”


另一位北京在地的微博网民也说:“我身边知道的北京因为新冠死的年轻人就好几例了，咋都没见统计人数。”


一位位于湖北的微博网民留言写道：“我这院子里差不多每天送走一个老人，今天(12月18日)已经第7个了。”


而一位上海网友则断言中国数据造假，他写道:“以前封控封死的人不会统计，现在放开病死的人也不会统计。他们只会最后编一个数字，而且放心，数字肯定比美国小的多。”


还有其他的网友骂称:“这数字对得起殡仪馆带阳工作的师傅们吗?”或批评中国政府防疫放开工作做得“很差很差，药买不到，症状很严重......很失望。”


针对舆论质疑官方的死亡数据，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感染疾病科主任王贵强于12月20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被记者问及新冠死亡的判断标准。





北京一家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正在灵车旁工作。（2022年12月17日）


王贵强：死亡标准排除基础病


王贵强表示:“现在奥密克戎毒株感染以后主要在侵犯上呼吸道，下呼吸道肺炎的比例是比较低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存在着肺炎，而导致呼吸衰竭的这个情况很少，从临床实践中也可以看到这一点，目前奥密克戎毒株感染以后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还是基础病。”


他还说：“老年人直接死于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呼吸衰竭的很少。为了科学、实事求是地反映新冠疫情造成的死亡情况，卫健委最近组织专家进行了论证，印发了通知，明确对相关死亡病例进行相关的判读。主要两个方面，由于新冠病毒导致的肺炎、呼吸衰竭导致的死亡，归类为新冠病毒感染导致的死亡。而因其他疾病、基础病，比如说心脑血管疾病、心梗等等这些疾病导致的死亡，就不把它归类为新冠导致的死亡。”





位于台北的台湾联合国协进会理事长涂醒哲 (美国之音记者顾展珑摄）


对此，位于台北的台湾前卫生署长、现任财团法人生物技术开发中心董事长涂醒哲表示，如果中国的死亡标准是排除有基础病的新冠患者，那么中国的新冠死亡人数若以国际标准计，恐低估至少七成五。


涂醒哲告诉美国之音：“绝大多数的感染造成的死亡都是因为有潜在疾病的。2020年纽约就做过一个研究，大体上，纯粹是因为感染而死亡，没有找出其他原因的，只有0.7%左右。那有一些资料来不及问、问不清楚的，也把它当成是因为新冠感染死亡来算的话，全部加起来也只有25%，所以有75%的人都是有潜在的一些其他的疾病的。如果用这样子来看的话，这种新的定义会使得中国所报出来的死亡资料，跟他们(纽约)原来的定义相比来讲，可能会减少了75％以上、到99%。”


台湾专家:中国死亡率超低估


涂醒哲说，有基础病的病患虽有一定的存活期，如癌症病患，但若感染新冠，引发非癌症等基础病的病情，如发烧或上呼吸道发炎而于可能存活期前病亡者，国际上皆算入新冠的死亡率，不会排除。他说，如果中国现在的死亡标准排除这类病患，最后的新冠死亡率当然与国际标准严重短少。


根据涂醒哲提供的一份研究报告，美国纽约于2020年初的统计发现，15,230位死于新冠的病例中，有11,370人都有基础病，约占75%，只有99人(约0.7%)是单纯因为染上新冠而死亡者，另有3,000多人(约占24.7%)死于新冠还是基础病的判断不明。


他说，虽然纽约的资料较旧，且目前奥密克戎毒株较弱，致死率也较低，但慢性病患的比例仍具参考意义。例如，以台湾为例，截至今年5月底的新冠死亡病例中，高达74%具慢性病史。





2020年纽约新冠死亡人口中，带有慢性病史者的占比数据 (资料提供: 涂醒哲)


他说，中国放开后，疫情才刚开始，也或许进入冬季，死亡人口较高，但到底新冠真正的死亡率为何？中国应放弃“政治防疫”，如实反映，才能有效掌握疫情的防控，他说，除了殡仪馆处理量，最终新冠致死的实际数据从一年的超死率也可以看得出来，也就是说，比2021年中国1014万死亡人口的增加数额。


一位名为“风云学会陈经”的博客估算，根据河北、北京等地殡仪馆反映的业务量，近日约上升四倍，也就是多出三倍的超死人口，若以死亡峰值为两周来计算，这一波最严重的超死率恐达11.5%，因此，若以全年超死率10-15%来换算，今年中国的因新冠死亡的人口恐比去年正常死亡人口增加100-150万人，当然，如果死亡峰值降至一周，死亡人口即可降至75万人以下。


快速过峰 v.s. 压平感染


美国著名华裔流行病学和公共卫生专家丁亮(Eric Feigl-Ding)近日预测，中国未来三个月恐有60%的人口染疫，即8.4亿人。以奥密克戎毒株的致死率0.13%计算，死亡人数恐在百万人。


丁亮认为，中共最新的疫情管控目标是“应染尽染，应死尽死，尽早达峰，尽早复产复常。”


针对中共进入“快速过峰”的阶段，引发部分专家提出“压平感染”的呼声。对此，台湾专家涂醒哲说，中国快速过峰恐非好现象，因为若感染人数，特别是中重症的病患激增，恐在短时间内瘫痪医疗体系，让原本可救治的中重症病患因医疗照护量能不足而死亡，则徒增无谓的死亡人口。


据官方于年初公布的数据，全中国的重症医学(ICU)床位三年来已由每10万人4张增至10张，总数达13.8万张，重症医学医师超过8万人，护士22万人。因此，若潜在重症患者能做好防护，拉平感染峰值，不造成医疗量能的超负荷，或也可降低死亡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