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习近平的进退与中国经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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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评论说到了习近平的进退对中国经济近期的重大影响，其实习近平的进退对中国经济的巨大威胁不仅是近期的稳定和增长，也关系到整个中国经济发展的大方向，因为习近平的进退难题拖下去，不仅会大大增加世界经济的风险，也将令中国失去一个历史性的发展机会。

21世纪初叶中国的经济崛起，把全球推到了一个重大的十字路口。“中国奇迹”背后一个重要的地缘政治逻辑，就是当代中国实现了所谓的所谓“以夷制夷”，通过两次“一边倒”获得了现代文明史上罕见的大规模知识和技术输入：也就是中国先以极端血腥和激进的方式“拷贝”了斯大林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然后又以极度扭曲的方式加入了美国主导的资本主义市场体系。中国的“赶超”野心确实赢得了高速增长，但其急功近利的路径严重地放大了两种经济体系内生的灾难后果，付出了无法估量的生命、环境和社会代价。中国的“社会主义模式”比苏联更加苦难深重，而中国的国家资本主义则比民主国家远为不顾后果，这是人所共见的事实。由于人口规模巨大，中国两次“一边倒”的灾难也产生了巨大的溢出效应，先是让全球社会主义经济模式无以为继，现在又让全球资本主义经济体系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个局面与习近平的进退有何关系呢？简单说，就是习近平的进退关系到中国未来的机会和选择，而中国的选择不仅关系到中国人的命运，更关系到全球的安危和未来。习近平和他的支持者都看到了这个大格局，但不幸的是，习近平和他的支持者都因此而忘乎所以，一度以为习近平和中国可以为所欲为。最近中国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变故，特别是经济形势急转直下，迫使习近平不得不放弃清零，造成中国感染和死亡人数激增，加上美国领导的西方阵营明确摆出了为台湾不惜一战的姿态，让习近平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险境。种种迹象表明，习近平为了救自己的权位，下决心对美国服软，以稳定中国经济。

问题是，即使拜登对习近平高抬贵手，习近平就能救中国经济吗？懂经济的人都知道，中国经济已经不可能在原来的轨道上走下去，按旧的路数救经济，只会浪费更多资源，导致更大灾难。这是否意味著中国经济已经无药可救，没有机会了呢？我的看法是，尽管中国经济有极为严重的结构性和系统性问题，但仍有历史性的机会，一个机会就是加速能源革命，另一个机会就是加速医疗产业和服务体制的革命性转变。这两个机会虽然不会带来过去那样的增长速度，却可以救中国，也能救世界。因为这两个革命所针对的，既是中国自身的危及和需要，也是世界的危机和需要。虽然中国经济不可避免会继续下滑和减速，中国人口也将迅速下降，人口结构也将迅速恶化，但中国经济的总体制造能力和规模，仍有潜力加速上述两个革命，救自己也救世界。

麻烦在于，只要习近平还当权，中国就不可能抓住这个历史性的机会，因为习和他的支持者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去推动必要的变革。我相信，历史上恐怕没有一个人的进退，会对如此众多人口的福祉产生如此直接、如此重大的影响。我希望这个事实能够在不久的将来转化成一种推动积极变化的政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