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普:听刘亚伟演讲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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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7日，美国卡特中心中国事务高级顾问刘亚伟教授在哥伦比亚大学做了个精彩演讲，题为「解放军对美中关系的看法」（PLA Views on US-China Relations）。我认为，这是一个独特的极富价值的分析视角，有助于我们理解目前正在进行中的军队清洗。

刘教授介绍了十几位中国人民解放军将校军官对美中关系的基本看法。这些军官包括前军事科学院副院长李际均中将，前总参谋长陈炳德上将、前国防大学防务学院院长朱成虎少将、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金一南少将、军事科学院世界军事研究部原副部长罗援少将、军事理论家乔良少将，国防大学教授戴旭上校、前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杨毅少将、军事科学学会高级顾问姚云竹少将、国防大学教授刘明福大校、国防大学政委刘亚洲上将等。

听了刘亚伟教授的演讲，我有几点感想。首先，我赞同他的结论，即这些解放军将校军官对美中关系的看法相当重要，他们既影响军队，也影响中国民意和美国民意，在某种程度上还影响中国军队高层决策者；其次，我也赞成他的这个看法：我们评价他们对美中关系的看法，不宜用鹰派统一形容，因为他们的看法不尽相同，且自身的观点亦有发展和变动。最后，我认为，当我们分析他们的主张时要做足功课，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譬如刘亚洲，国人说他有亲美倾向，美国则说他坚决反美，还有人说他是「两面人」。但当我们分析他的思想倾向时，应看他的一贯主张，不应拘泥于某一时某一事，或从一时一事中得出很大的结论。

然而，我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作为军队的最重要决策者习近平，如果将军们的看法和他不一致，他会接受他们的看法吗？他会如何处理那些和他意见迥异的将军们？他会压制不利于他掌控军队的民意吗？他会不会像要求党媒必须姓党一样，要求军媒也必须姓党甚至姓习？最近发生在中国军队的大规模整肃，似乎见证了习近平对军中和他意见不同的高层人物的处理方式。

我在评论「党指挥枪，习近平比毛走的更远」中提到，习近平在2017年把中央军委主席负责制写入党章，从那以后，党指挥枪实际上就变成了习指挥枪。习指挥枪有几个特点：第一个特点，军中所有事务习说了算。这包括全国武装力量的领导和指挥，国防和军队建设一切重大问题的决策和决定，中央军委全面工作的主持和负责等等。前几个月中国气球飘进美国领空一事，习因事先不知情对负责监视气球的火箭军军方极度不满。

第二个特点，习近平上台后进行的一系列军队改革是为了打仗，而战时体制的设计需要习的亲自部署亲自指挥。习近平有一个强军梦，即希望中国军队的力量能辐射到整个太平洋地区，能和美军一较高下。为此他改变了陆军一军独大的军队结构，提升了海军和空军的军中地位，成立了火箭军和战略支援部队，把七大军区改为五大战区，都是立足于打仗。习显然认为，他指挥的这一切变化将有助于打赢战争。

第三个特点，军队一些高层人物如果不买他的账，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清洗掉。不管是儒将刘亚洲还是武将李尚福，只要是妄议习的，习都要他们下台。刘亚洲在2017年被消声被封笔并被「一退到底」，应是习决定拿下他。习之所以这么做，是忌惮他在军中的影响力。此外，刘亚洲抵制和反对习近平的军委主席负责制，贺兰峰的《刘亚洲要为谁「殉道」? 》(4/18/2023)，也应是习整肃他的一个原因。而李尚福下台，坊间盛传是因为贪腐，但了解他的人认为他没有贪腐，而是因为和火箭军高层妄议台海问题令习恼怒。《解放军报》突然爆出有干部「交友不慎」，其实很说明问题。

可以肯定的是，在习指挥枪的原则下，习近平会清洗那些和他意见迥异的将军们，会压制不利于他掌控军队的任何蛛丝马迹，会令军报姓党姓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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