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检重审辩真伪 一块巨石落了地 “报告,我要请狱医。”从不主动喊管教的拆迁户,抬头立正向上面巡逻的武警战士请求道。 “什么事?” “我难受,不舒服。” “等下。”看着武警离去的背影,拆迁户不停的挠着档部满意地笑了。 不一会儿,年纪轻轻的管教狱医走进了号子。他长着惹人喜爱的娃娃脸,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整个看守所就他一个管教不打人,偶尔急了顶多训斥几句,把警棍在空中舞几下,但从不落到人犯们身上。 “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狱医对拆迁户询问道。 “我,我,我这儿奇痒。”拆迁户扭扭捏捏,又是抓头又是挠下面,不好意思地说。 “噢,脱下裤子我看看。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嘛,快点。”狱医催促道。 “医生,你看这里,就是这一片痒。”拆迁户脱下裤子,指着大腿根部被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说。 “哦,这是烂档,没事的,待会我拿点药给你擦擦。记住,放风时把裤子脱下来,把档部晒晒,这是潮湿和少见阳光引起的,知道吗。”狱医边拿药给他,边转到偷盗贼旁边。 “唉,伤得不轻呀。对的,就这样爬着,不要乱动,慢慢会好起来的。你呀,就是嘴硬,如果当时求饶一下,也不至于打成这样。”狱医叹叹气,摇摇头。 “58号,你过来一下。”狱医朝黄文彬招招手喊道。 “哎,来了,你有何吩咐?”黄文彬屁颠屁颠地走到他身傍。 “是这样,驻所检察院的干警,在你的帐上开了一条烟和一箱方便面,你们经济犯有钱,你的明白?”他眨巴眨巴眼睛轻声对黄文彬说道。 “啊?好的,好的。”黄文彬忙点头说。 待狱医一走,黄文彬就骂开了:“妈的,检察院敲竹杠都敲到人犯头上了,什么玩意。” “好老哥,你进步不小呵,懂得掩饰自己啦,真应了列宁说过的一句话:‘没有坐过牢的人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老哥,在社会上混就不能喜怒哀乐全放在脸上,开你的帐,这是人家看得起你。”赵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到秋天。自上次提审后,检察院又不理黄文彬了。这段时间经过号友们的不断开导,黄文彬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繁重的劳动累得他一入夜就要睡觉,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想也没有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他们怎么办吧。 “58号,提审。”铁牢门打开了,第二杀手拿着铐子朝黄文彬喊到。 “报告。”黄文彬大声嚷道。 “出来。”第二杀手答到。 咔嚓,第二杀手给黄文彬带上手铐,押着他向审讯室走去。 当黄文彬走进审讯室,钻进室中专门用来囚禁人犯的笼子,坐定后抬眼望去,只见审讯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不曾见过的,身着检察院服装的男女。 “黄文彬,我们是市检察院起诉科的,今天来提审你,你要如实回答下列三个问题,不许瞎说。”那个戴着眼镜的女检察官开口说道。 “好的,好的。”黄文彬的心猛得一揪:完了,怎么市检察院提我呀,难道我的案子升级了吗? “黄文彬,我问你第一个问题:兴旺城市信用社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法人代表是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当上法人代表的?”女检察官不紧不慢地问道。 “兴旺城市信用社是1992年下半年成立的,法人代表是我,我是1993年7月份才知道自已当上法人代表的。” “不对,这里有时间差呀。”女检察官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这样,91年下半年我就去江西带薪脱产上学了,学制是二年。所以92年成立兴旺成市信用社,包括让我当这个法人代表,我都毫不知情。我是93年7月份毕业后,单位领导才正式向我宣布的。”黄文彬有条不紊地回答着。 “噢。那第二个问题是:92年下半年至93年上半年,兴旺成市信用社放给汪有才的贷款,你知不知道?你作为法人代表,下面的人放款不请示你吗?”女检察官疑惑地问道。 “我是全脱产上学的,这个你们可去会计处查我的工资汇款单;我远在江西,下面的人怎么可能跑去请示,这段时间是由临时负责人全权负责的。” “临时负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女检察官急切地问。 当黄文彬把谁是临时负责人、新老帐、信用社与主管部门的关系等问题简明扼要地说清楚后,女检察官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低头和负责记录的男检察官商量着什么。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那你在双规期间为什么说拿了汪有才的钱,这不符合逻辑呀,为什么你当时不把这些情况说清楚呢?”女检察官的眉头又拢在了一起。 “我说过没有拿汪有才的钱,可他们就是不承认,非逼我说拿了。不说就让我站壁、蹲马步、不让睡觉,还说要找我老婆孩子麻烦。”说到这里黄文彬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那你也不能瞎说呀,瞎说也要负法律责任的。”女检察官威严地说。 “我不瞎说能过关吗。他们说我肯定是拿了钱的,至于多少他们也不清楚,说那是组织上掌握的事。并且还说我们行长拿了汪有才七万元,我应该在5万元左右,叫我就按这个数字交待,然后他们拿去核对,对不上就没我事了。至于什么新老帐,还有你们刚才问的这些问题,他们根本就不让我说,不让解释,只是一个劲地追问我拿了汪有才多少钱?”黄文彬激动的辩解道。 “哪个跟你这样说的,是谁?”女检察官追问道。 “是徐鸡松、吴瘸手和唐军。”黄文彬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了,今天就提审到这里,你把其它问题再好好想想。来,把审讯纪录看下,没有疑误就在上面签字,按手印。”女检察官把记录递给黄文彬不耐烦地说。 当第二杀手押着黄文彬走到监室门外时,并没有急于打开牢门,反而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着后顺手递给黄文彬,轻声说:“你究竟咋回事,市检察院怎么来了?” “谢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黄文彬接过香烟,叨着嘴里,深吸一口后说道。不知为何,自黄文彬坐牢以来,第二杀手一直对他比较好,打是绝对没有,偶尔斥责几句也是极其温柔的。有时还会把他提出号子,让他蹲在牢门外的过道上过过烟瘾。虽然第二杀手打人很凶,但黄文彬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你也别害怕,实事求是嘛。好了,进去吧。”第二杀手打开牢门对他说道。 黄文彬一进号子,赵强就迎了上来,焦虑不安的神情写满了他的脸庞。他急切地问:“谁提审的,什么内容?” 当心事重重的黄文彬一五一十地把提审的情况告诉他后,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突然一拍黄文彬的肩膀高兴地说:“恭喜你,老兄,你解脱啦。” “此话怎讲?”黄文彬疑惑看着他。 “你细细琢磨琢磨女检察官的问话内容,特别是最后‘你把其它问题再好好想想’这句话,你难道没有悟出点什么。”赵强得意地看着他说。 “真的想不到,快别卖关子啦,好老弟,说来听听。”黄文彬着急了。 “你想呀。女检察官其它问题不问,为何单问你这三个问题?这说明县级检察院对你交待的问题产生了怀疑,并且他们内部的意见分歧较大,这才有上级检察院来提审你。通过这三个问题的提问,市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已基本搞清你与汪有才的关系及瞎说的缘由了,所以女检察官才强调你要把其它问题想想清楚,这不等于告诉你,汪有才与你没关系啦。”赵强摇头晃脑分析到。 “真的吗?不过,经你这么牵强附会一说,也有几份道理。”黄文彬似信非信答道。 经过赵强一顿分析和开导,黄文彬的心情好了许多,仿佛一块巨石落了地。晚饭第一次感到不够吃,睡觉第一次不打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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