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全会：赞颂习"文化体制改革"成就意图何在

kindwater

美国之音

资料照：上海街头的习近平宣传墙。

在中共准备召开其二十届三中全会、中国国内外的观察家密切关注以习近平为首的中共最高当局能宣布什么重大政策应对中国眼下的经济危机之际，中国官方媒体近日大力宣传习近平成为中共领袖10年来的所谓文化体制改革成就。许多人对这种宣传感到困惑。

无以复加的歌功颂德

尽管许多中国人并不清楚中共所谓的“文化体制改革”究竟具体是指什么，但这个改革是中共当局在过去的30年里时时提起的话题。

在新华社6月28日发表并且被中国官方媒体广泛转载的一篇题为《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文化体制改革成就综述》的所谓新闻综述中，习近平所主导的所谓文化体制改革的目的被表述为“正本清源，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

有读者注意到，新华社的那篇所谓新闻综述赞美习近平的口吻与毛泽东大搞个人崇拜时期中国媒体的那种歌功颂德的口吻高度吻合，如，“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夯基垒台、立柱架梁，到全面推进、积厚成势，文化改革发展取得历史性成就。”

应当如何看这种歌功颂德体在中国官方权威媒体的大回潮？

多年研究当代中国政治和历史的美国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荣休教授宋永毅说，这个问题有一个非常简单且合情合理的解释，这就是，就吹捧领导人而言，中共展示了一种奇特的与时俱进，即无耻无下限，容不得一点不同的声音。

宋永毅说，”中共现在已经堕落到一点也没有原则，非但不再有彭德怀，而且就像是林彪那样的人也没有了。彭德怀当然是中共党内比较好的人，林彪也是个坏人，但他最后还是喊出了跟毛泽东不同的调。”

宋永毅所说的彭德怀是中国前副总理兼国防部长。1959年，在毛泽东发起的“大跃进”运动使中国陷入经济灾难、许多地方发生饿死人的情况之后，彭德怀向毛泽东提出了一些意见，受到毛泽东无情的打击。毛泽东随后继续推行他的灾难性经济政策两年多，导致中国几千万人饿死。彭德怀最后被毛泽东整死。

林彪则是在彭德怀之后担任国防部长的中国十大元帅之一。林彪投毛泽东所好，大力在中共军队里推行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林彪在毛泽东因造成经济灾难受到中共内部的批评之际力挺毛泽东，声言灾难是来自中共官员不能正确理解和执行毛泽东的指示。

林彪的效忠使他随后获得毛泽东的特别提拔，使他一度成为中国第二号人物、毛泽东的接班人。但不久之后，林彪又因与毛泽东不同调而成为毛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最后神秘地死于在蒙古的坠机事故。

习的文化体制改革成就：倒退

得到中国媒体普遍转载的新华社歌颂习近平文化体制改革丰功伟绩的文章说，“2023年10月，全国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会议在京召开。会议最重要的成果就是首次提出习近平文化思想。伟大思想引领伟大变革。”

在中国政治观察家和学者胡平看来，这是中共控制的媒体对习近平的吹嘘，但人们也应当看到，习近平上台以来在文化方面有比较大的作为。胡平说，一般人都只注意到习在经济上、政治上的倒行逆施，而他在所谓文化体制改革方面的倒行逆施其实大家都看到了，但不一定给予足够的重视，或这些倒行逆施在中国不能提起。

例如，一般人不太注意或知道所谓文化体制改革是中共早就提出的一个正式说法。1990年代中，中共提出文化体制改革要因应经济体制改革、市场化改革，所以在文化方面也要推出一些市场化的改革。这种改革包括媒体市场化，也就在中共控制的大前提下，允许一些媒体满足市场需要，满足受众需要，于是就有了受读者欢迎的《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新京报》，还有一些地方电视台满足受众需求的节目改革和民间歌手选秀比赛，还出现了调查记者，发表公众关心的涉及公众利益的调查报告，受到受众的欢迎。

但在习近平的前任江泽民和胡锦涛治下的中国出现的这些有限的文化控制松动，到了习近平时代又被重新拧紧了螺丝。胡平说：“你看，习近平上台以来，他其实又把这些都改回去了。所以说，习近平在文化体制改革方面不是没有作为，就跟他在经济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方面开倒车一样，他在文化体制改革方面也是开倒车。”

胡平指出，习近平虽然还没有在文化体制方面完全返回到计划经济，而只是在政治上加强控制，不准你这样，不准你那样，但这种控制甚至在大面上、表面上也非常明显。例如，在江泽民、胡锦涛时代，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满大街都是商业广告。但习近平上台以来，大量的政治宣传广告取代了那些商业广告，连号称“一国两制”的香港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再例如，很多地方拆除基督教堂屋顶上的十字架，抵制圣诞节，这都是文化体制方面开倒车。

中国当代政治和历史学者宋永毅指出，习近平上台以来有些倒退十分刺眼。他说，“比如说，现在（习近平当局）搞出的一个罪名是污蔑先烈罪。要是说‘狼牙山五壮士’，你要是按照实际情况说，当时并不是五个人都跳下去了，甚至有的人没有跳，他都可以给你安一个罪名。”

宋永毅指出，习近平当局的这种做法实际上是恢复了文化大革命时期实行的臭名昭著的“恶毒攻击罪”。

“文化体制改革”是否是“文革2.0的前奏

习近平上台以来毫不隐讳地宣扬他敬拜、追随毛泽东，尽管毛泽东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的父亲习仲勋投入牢狱多年，差点整死。习近平掌控的中国教育当局甚至把毛泽东推行的许多祸国殃民的政策和政治运动粉饰为“艰辛探索”。

习近平在中国开始出现民不聊生的景象之际高唱文化体制改革，这种局面让许多人担心，习近平会不会学毛泽东，玩出文化大革命那一套。

在中国政治和历史学者宋永毅看来，至少就现在而言，习近平在是否要发动文革那样的政治运动的问题上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因为他显然看到，连毛泽东那样的一世枭雄发动起号召群众造反的文革之后都是无法收场，他最好不要自找麻烦。

宋永毅说：“（习近平）他在这个方面还是学的是斯大林、刘少奇那一套，就是利用传统的专制工具，不是要老百姓造反，而是要老百姓听话。在这一点上，他和毛不一样。毛（当初发动文革）时自以为他还有那份自信（能掌控局面）。习近平是没有那个自信的。”

就习近平敬拜、追随毛泽东而言，学者胡平认为，习近平有他的个人特色。胡平说，“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看出来习近平不单是远学毛泽东，而且是近学薄熙来。薄熙来当年‘唱红打黑’，唱红就是提倡他的文化，打黑就是反腐败。你看习近平基本上就是抄袭薄熙来在文化上搞的那套东西，再以反腐败的名义打压异己。”

薄熙来是被习近平当局以贪污受贿的罪名判处无期徒刑的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中共重庆市委书记。在习近平担任中国国家副主席和中共政权王储期间，他曾经到薄熙来所掌控的中国直辖市之一重庆市视察，赞扬薄熙来在那里推行的“唱红（唱红歌）打黑（打黑帮）”的运动。

习近平讲文化的奇异景象

习近平因其父亲受到毛泽东的打击迫害，又因毛泽东发动的文化大革命，被人说成他的正规教育停留在小学阶段。但自2012年作为中共领导人上台之后以及上台之前，习近平特别爱展示他有文化。他掌控下的中国官方媒体也显然是奉命宣传他文化造诣不一般。中共权威的新闻宣传机构新华社的最新说法是：“江山壮丽，人民豪迈，前程远大。坚持以习近平文化思想为指引，新时代中国正以更加坚定的文化自信，书写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绚丽新篇章。”

然而，在许多中国人以及中国国内外观察家看来，习近平明显缺乏起码的文化教养和教育，导致他频频向中国公众和全世界展示他连很多常用的汉语词的读音和基本用法都玩不转。从宣称要“通商宽衣”，到公开自夸自赞，声言他“亲自部署、亲自指挥”灾难性的疫情清零政策的实施，习近平时常成为中国民众和外界的笑柄，成为中共宣传部门不得不采取紧急舆论控制措施保护的对象。

应当如何看待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管制中国的文化，部署和推行中国的文化体制改革？

学者胡平认为，这是当今中国的悲哀所在。他说，“（习近平）他什么都不懂。结果他现在要指挥一切，要给所有的人指明方向，每个问题他都要提出他的思想。但问题是，现在中国没有人信他这一套。我想连一个人都没有。他完全是强加给大家的，完全是形式。没有人真心地认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思想，他在文化问题上有多么高的文化修养，有多么高的成就。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这么认为。但就这么一个人可以维持这么多年，这对当今中国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耻辱。我们必须要时时指出这一点，揭露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