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老兵“二次入伍”，中共打的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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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
作者: 燕青

中国2024年下半年征兵工作从8月15日开始，至9月30日结束。虽然这次的征集对象以大学生为重点，但老兵二次入伍的消息近日在中国官媒和社媒上也占据了大量的篇幅并引发中国国内和国外观察人士的关注。西方观察人士指出，鼓励老兵二次入伍可能是中国在更大范围扩张战略的一部分，美国和国际民主阵营对此应予以更加密切的关注。

中国军网、《解放军报》、《人民日报》等官媒都对二次入伍的老兵进行过报道。就在7月16日，中国国防部官方网站转载了《解放军报》刊登的一篇报道，描述了一名二次入伍、驻扎新疆的士兵的心路历程。

老兵二次入伍不算是一个太新的词条，2023年5月1日开始实施的新修订的《征兵工作条例》第五章第二十九条规定：退出现役的士兵，本人自愿应征并且符合条件的，可以批准再次入伍。在这一《条例》出台之前，中国境内各省市2022年初就已经有老兵二次入伍的消息。

更大范围扩张计划的一部分

美国国防部前副部长大卫·特拉齐滕伯格(David J. Trachtenberg)认为这应该是中国战略总动员的一部分，召回退役军人是扩大中国武装部队在区域和全球范围内的足迹和影响力过程一部分。

他告诉美国之音：“在我看来，退役军人重返军营是中国军队更大范围扩张计划的一部分。这一扩张旨在为习近平设置的目标服务，其根本的目的就是要消掉美国的优势。”他进而指出，“中方决意要尽一切力量在太平洋以及其他地区取代美国成为主导力量。”

这位前国防部副部长说，中国一直在扩充军力，包括核武军力、传统军力、陆军、海军等等，并且是有计划、有目的这么做的。

中国官媒和社媒的报道和视频似乎也证明了这一说法。2023年12月中共官方媒体、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旗下《央广网》的一篇报道，在强调新的征兵工作条例的同时，还以一位二次入伍老兵的经历，突出二次入伍的意义。这位士兵的背后的标语写着：“召之即来 来之能战 战之必胜。”

另有出现在抖音和哔哩哔哩平台、包括由老兵本人用手机拍摄并上传的视频，一些老兵在退役时也高喊官方的口号：“随时响应国家号令，参军参战”。

老兵二次入伍的去向很重要

美国国防部前负责亚太事务的助理部长兼海军陆战队准将华雷斯·格雷格森(Wallace "Chip" Gregson)认为中国“不会无缘无故地”鼓励老兵二次入伍，他觉得这是美国和其盟友和伙伴必须要关注的事件。

格雷格森同时指出，从二次入伍老兵的去向，或许可以看出事态下一步发展的端倪。哪些兵种被召回、被召回的人数，等等，都预示不同的潜在动态。“大批船舶、码头人员被召回，很可能意味着他们在为海上战役做准备，其他兵种的大力征召，意味着在为其他战役做准备。”他说。

不过，从中国媒体报道上来看，再次入伍的老兵的去向既有海军，也有陆军、空军、武警总队机等。从2023和2024年的官方报道来看，选择“二次入伍”的老兵绝大多数以新兵官阶对待，即待遇与头一次入伍的新兵没有区别，显示中国可能在扩充“基本盘”。

长期关注中国军力发展态势的美国学者理查德·费舍尔(Rick Fisher)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老兵二次入伍，需要更为具体的关注和分析，比如说，到底是偶一为之，还是正在演变为常规化？他说：“我们是不是在看到中国政府已经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征兵的迹象？如果是的话，那是明显的要发动战事的讯号。”

备战台湾 吓阻美国？

在被问到中共是否在为台湾备战时，长期关注中国军力发展以及台海局势的费舍尔说：“中国共产党明显加快了备战节奏。”

近年来，中国加大了围绕台湾的军事演习。就在台湾新总统赖清德520宣誓就职后三天，中共突然宣布对台湾实施围岛演习。就在两天前，台湾国防部说，中方22架战机、9艘海军舰船以及另外一艘官方船只，出现在台湾周边。

费舍尔说，“围绕台湾的联合军种演习在组成演习方面变得更加复杂，例如目前使用几艘大型滚装渡轮正在练习后续两栖攻击部署。”

美国国防部前副部长特拉齐滕伯格说，相对于在太平洋以及其他地区取代美国成为主导力量，在中共领导人习近平的目标中，最重要和最紧迫的问题是台湾。

“征集更多军事力量和全面建设中国军队的目的是为了让中国和中国人民为可能采取的某种行动做好准备，以实现新中国党的战略目标。对于中共来说，台湾可能是最重要、最紧迫的问题。”他说。

他说，这是中国领导层更大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为他们认为行动比不行动更有利的那一天做好准备。

特拉齐滕伯格还认为，相比为台湾备战，他认为另一种可能是为了吓阻美国。“我认为中国更愿意威慑美国，阻止美国积极保卫台湾或捍卫美国利益，因为这给美国带来的风险将大于美国可能获得的利益。”他说。

他解释说，中国高层一直以来的一个策略，也是被中方视为“上策”的，是强化危险系数，以遏制美国参与亚太或其他地区的事物，也就是，通过把周边环境打造得尽可能恶劣，危险系数尽可能高，以便美方对中国针对台湾以及其他国家的行为坐视不管，对捍卫本国在国际间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他说，应该是中共高层更为乐见的前景。

中国异议人士领袖魏京生1969年夏到1973年春曾经在中国军队服役。他告诉美国之音说，中共过去有过隐蔽招兵的历史。魏京生说：“1945年二次世界大战、抗日战争结束以后，国民党方面开始解散军队，但是共军方面正好相反，扩大招兵，而且是以比较隐蔽的形式进行的。”

这位曾经的士兵说，战时招兵，或者说是等到开战了，再招兵买马，难度比开战前招兵难度应该大很多。不过，他又强调说，中国在征兵问题上，目前依然占有人口优势，不缺兵源。

扩军解决失业问题？

不过也有人认为，中共这么做是为了缓解就业。在被问到如何看待中国鼓励老兵“二次入伍”时，魏京生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是为了解决就业问题。

北京的著名历史学者章立凡也在X平台上晒出了之前在抖音上发布的一段含有多名老兵“二次入伍”、由各自之前服役的兵种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的相关视频。章立凡也对这一最新动态发出疑问：“新政策？扩军解决失业问题？”

上海市退役军人事务局网站上一篇有关“二次入伍最新政策，一文掌握”的文章似乎验证了这样的说法。文章说：“二次入伍政策，体现了国家对于退役士兵的关怀，让老兵回归部队更有保障！”

不过，美国前国防部亚太事务助理部长格雷格森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如果一个政权依靠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来填补军阶，那这个军队的作战能力或许应该被打上问号。

中共领导人习近平近年来一再强调，军队就是要能打仗、打胜仗的。

美国及其盟友需要认清形势

不管中方鼓励征召老兵二次入伍、扩大军队人数背后的思维到底如何，美国国防部前副部长特拉齐滕伯格说，美国和其他民主国家，台湾、菲律宾、其他所有不乐见中方在印太地区和全球各地旨意扩张势力的国家，都应视此为警讯。

美国军事专家费舍尔告诫说：“台海战事必将即刻引发中国和日本和美国的战争，而且中共要犯台的话，和菲律宾则必有一战，从这个角度讲，也意味着要和美国开战。”

美国国防部前副部长特拉齐滕伯格说，我们目前面对的是比冷战期间更为危险、更具挑战的国际环境。美国和国际民主阵营的成员都有必要认清形势，有必要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从军力部署的角度来说，他认为，“为了阻止中方可能的战争行为，美国或者有必要将更多的军力部署到印太地区，不管是关岛或者别处，或者需要迅速将武装力量从其他战区转移到太平洋地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