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18年！《格林斯潘，功过评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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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木风

大家熟悉的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再过几天就要离任了。格林斯潘在任的18年中稳健地引导美国经济的大船穿过了各种风浪，保持了美国的繁荣，爲全球的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而被誉爲“全球的中央银行行长”。在格林斯潘卸任之际，各方专家对格林斯潘个人魅力和政策得失进行了回顾和分析。今天刊登系列报道《格林斯潘，功过评说》的第一部份“
超凡的感觉 ”。

　　*跟着感觉走*

　　据《美国之音》报道，“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尽情挥洒自己的笑容···”这首曾经风靡中国的流行歌曲反映了当代年轻人在繁复多变的世界中无所适从，只好跟着感觉走的一种洒脱的心态。有趣的是，人们在谈论格林斯潘的行事风格时，也不约而同地使用了“跟着感觉走”
的说法。不过，这种感觉是格林斯潘对美国经济的超凡的感觉。

　　华尔街日报把格林斯潘的工作方法概括爲“分析和本能的特殊结合”。纽约时报的报道说，格林斯潘讨厌教条，怀疑经济模式。“如果格林斯潘要代表什麽的话，那就是灵活性和摆脱教条的自由。”

　　*注重实际*

　　曾经担任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的库伯与格林斯潘有几十年的交情。他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格林斯潘是一个优秀的经济学家，在教科书跟实际情况之间出现矛盾的时候，他本能地更重视实际。库伯说：“格林斯潘对美国经济有着非常好的感觉。他吸收大量的资讯，经常买头于资料之中，进行大量的综合分析。有人说，格林斯潘脑子?有一个美国经济模式，它不同于许多经济学家写在教课书?的经典模式。格林斯潘经常深入企业、市场瞭解情况，用新的资料更新认识，从而获取对经济动向的准确把握。”

　　*正确决策多于错误决策*

　　按照中国的说法，格林斯潘的这种“感觉”就是“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美国资深经济学家、前国会联席经济委员会首席经济学家韦斯伯?对格林斯潘主持联储会期间所做出的某些政策虽然有不同看法，但是，他依然认爲，格老任内的正确决策要多于错误决策：“回顾格老任期18年，我会明确地说，他做出的正确决定要多于错误决定。决定不可能每一个都是正确的，如果说可以争论的话，我认爲，也只是在最近四、五年间的一些决定值得讨论。”

　　*美国经济繁荣 格老功不可没*

　　经济学家们对格林斯潘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谈到美国经济近20年的表现的时候都认爲，在美国长期的经济繁荣中，格林斯潘功不可没。格林斯潘在
1987年由当时的美国总统雷根提名接替沃尔克，成爲美国货币政策的决策人。除去他刚接任后的两、三年?经济波动比较大之外，在长达14年的时间?，美国经济大体保持了比较稳定的增长，期间只有在2001年出现了浅度的衰退，不过，年均增长幅度依然高达3.3%，而且通货膨胀一直保持在历史较低水平。这对于象美国这样庞大的发达经济体来讲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最优秀的联储会主席*

　　格林斯潘爲此获得了人们的高度赞誉。我们现在就来听听专家们对格林斯潘的评价。美国商会的首席经济学家雷加?亚说：“从工作上讲，我认爲格林斯潘将会作爲我们所拥有的最优秀的一位联储会主席而载入史册。他坚强、坚定，给我们提供政策指导，保持了经济的高速增长，这个业绩后人难以匹敌。”

　　美国信用评级公司的经济研究部门总经济师赞迪博士对记者说：“我的确认爲格林斯潘主席在担任过这个职务的同事们中可以排在最前面。他能够在这样长的时间?担任这个职务本身就说明他是一个很好的经济掌舵人。他在多次危机中对经济进行了成功的管理，从1987年的股市震荡到后来的墨西哥比索贬值，以及千年虫、911恐怖袭击和伊拉克战争，格林斯潘的表现都非常好，妥善处理了各种危机。”华尔街日报的评论说：“事实经常证明格林斯潘的控制能力和决策往往是正确的，他在现代美国经济政策历史上的地位可能是无人可及的。”

　　*居功至伟*

　　经常对联储会提出批评的民间经济研究机构“影子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共同主席普罗塞虽然认爲华尔街日报的说法有些过头，但他依然表示，格林斯潘居功至伟。普罗塞说：“格林斯潘在担任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系统主席职务期间是相当成功的。当然按照一般大多数标准，这段时期经济表现很好。在他的管理之下，通货膨胀较低，这很好，比较稳定。爲此，我认爲，他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应该得到高度的赞扬。但是不是空前绝后，不好这样说。”

今天刊登《格林斯潘，功过评说》系列报导的第二部份“ 实事求是 ”。

　　*把握经济生活细节*

　　据《美国之音》报道，凡是熟悉格林斯潘的人无不对他对具体经济资料的掌握和对经济生活细节的瞭解感到惊讶。网路上流传的故事说，“格林斯潘是这麽一种人，他知道1964年出厂的雪弗莱轿车上用了多少个平头螺栓，他还知道如果拔掉其中的三个将会对国民经济造成多大影响。”还有一个故事说，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曾幽默地回忆道，在1996年白宫的一次招待晚宴上，格林斯潘在存衣间交了一美元小费，马上对周围的人说：“去年的价格是75美分。”

　　*超凡感觉来自务实*

　　类似这样的故事或事例还有很多，它们在人们的心目中构成了格林斯潘非常独特的务实的研究风格。格林斯潘的老朋友、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理查德.
库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格林斯潘就是这麽一个观察细微的人，这种务实的精神是他对经济的超凡感觉的来源。库伯说：“那些流传的故事听起来是有些夸张，但是它们对格林斯潘的概括还是正确的。格林斯潘就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他对大量的资讯给予了充份的关注，比如美国空运数量的变化、机场货运资料，等等，他都非常留意。他得到这些资料以后，把它们跟整体经济资料进行梳理、综合，然后才形成自己对经济脉搏跳动的把握。”

　　*早期商业熏陶*

　　格林斯潘对经济和资料的兴趣大概是从小就有的。他1926年3月出生于纽约一个生意人的家庭。母亲开了一个零售店，父亲是股票经纪人。据说，格林斯潘很小就表现出对数位的敏感，五岁就能够进行多位数的心算，经常帮助母亲在店?算帐。父亲经常给格林斯潘找来一些经济书籍，培养了他对经济的兴趣。早期的商业熏陶决定了格林斯潘一生致力经济研究的道路。他上大学就选择了经济学专业，在1948年获得纽约大学的经济学学士，1950年获得这个学校的经济学硕士，并于1977年获得纽约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学位。格林斯潘之所以用了20多年才拿到博士学位是因爲他在完成硕士学业之后就跻身华尔街，希望在这个世界金融中心滚打一番，获得一些实践经验。

　　*华尔街培养出务实风格*

　　在80年代到90年代担任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的库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分析了格林斯潘务实作风的来源。他认爲，格林斯潘在华尔街磨练的过程对他后来的务实风格起了关键的作用。库伯说：“格林斯潘在担任美联储主席之前至少两次在政府做事。但是他一生的大部份时间是在私人公司做经济谘询工作。做经济谘询就必须非常务实，要关注具体事实。中国过去的最高领导人邓小平说过，要实事求是。在这一点上，格林斯潘和邓小平是相同的，他也是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来修正自己对事务的判断，而不是像一些经济学家那样带着框框来寻找例证。”

　　*抛开书本 实事求是*

　　库伯表示，有些经济学者往往只按照教科书的说法，比如，货币供应量决定经济中通货膨胀的走向，因此，他们只看货币供应量资料m1的变化来判断通胀走向。库伯指出，可惜的是，实际经济运作做往往不是这麽回事。他认爲，格林斯潘则能够抛开书本，从大量经济生活的细微变化中捕捉新的动向。

　　库伯回忆说，在90年代中后期，许多专家认爲，经济增长在加速，失业率在下降，多种衡量标准的资料都显示通货膨胀将会上涨。但是，格林斯潘却认爲，通胀压力不会提高，他判断，技术进步和技术投资将会大幅度提高生産率，从而遏制通货膨胀的上涨。库伯说：“在那个问题上，格林斯潘以及和他一起做出判断的人就摆脱了经济模式，并且证明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从而避免了过早地收紧利率，影响经济增长。”

《格林斯潘，功过评说》的第三部份“ 谁之功？ ”

　　*确立先发制人策略*

　　据《美国之音》报道，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也叫作美国中央银行，它的主要责任就是要保证市场物价稳定。大家知道，威胁物价稳定的主要敌人是通货膨胀，所以，控制通货膨胀就成了央行的首要任务，当然也是央行行长格林斯潘的首要职责。实际上，格林斯潘在达成这一政策目标方面是非常出色的。他凭藉自己对通胀变化的灵敏嗅觉常常在通胀压力擡头之前予以发现并采取防范措施。格林斯潘还把这种做法概括爲“先发制人策略”，这成爲美联储控制通胀经验宝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

　　管理着124亿美元资産的美国克莱莫尔金融服务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布莱恩.韦斯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格林斯潘确立的“先发制人”的打击通胀的政策是一个重要改进。韦斯伯?说：“‘先发制人’的货币政策变化绝对是非常重要的。经济学大师密尔顿和弗?曼在上个世纪60年代就教导我们说，美联储的措施要影响到经济增长速度的变化至少需要六到九个月的时间。而美联储采取的行动要影响到通货膨胀率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甚至会长达两到三年。如果美联储不提前采取行动，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总是追不上通胀的变化。”

　　韦斯伯?曾经在2001年准确地预测到美国的经济衰退而被华尔街日报排在经济增长预测最准确的经济学家行列中第一人。韦斯伯?认爲，格林斯潘明确提出“先发制人”的反通胀政策并有效实施这个政策是他对美国经济做出的一个重要贡献。

　　*抑制通货膨胀爲格老主要功绩*

　　在格林斯潘任内长达18年期间，美国经济不仅保持了较高的增长速度，而且通货膨胀一直被控制在较低的水平，爲此，许多媒体和专家都把这一了不起的成就归功于格林斯潘细微高超的调控手法。影子公开市场委员会主席、美国罗彻斯特大学经济学教授查尔斯.普罗塞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也认爲，通货膨胀长期得到抑制的确是格林斯潘的一个主要功绩。他说：“格林斯潘的主要成就显然包括他成功地延续了他的前任保罗.沃尔克的成就。沃尔克任内把通胀率从12%以上降低到3%，格林斯潘把这个势头延续了下来，使美国经济的低通胀状况稳定了下来，这可能是他取得的最伟大的成就。”

　　*与其他因素有关*

　　不过，普罗塞和韦斯伯?也都表示，美国的通货膨胀之所以能够长期保持在较低水平并不只是美联储采取了有效的政策，还可能跟世界经济环境的变化有关。普罗塞说：“我想格林斯潘是应该有一些功劳的。我并不是要减少他应该得到的荣誉。我只是发现，在90年代以来世界其他许多地方的通货膨胀都下降了并一直保持在低水平，比如欧洲等。显然，格林斯潘并不负责管理全球的货币政策。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在拟制通胀的上涨，如经济全球化等，可能都在发挥作用，帮助格林斯潘达成了政策目标。所以我的看法是，格林斯潘有功劳，但其他一些因素也在起作用。”

　　韦斯伯?曾经担任国会联席经济委员会的首席经济学家。他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提到了全球通胀普遍较低的现像。他认爲，格林斯潘和他的前任相比比较幸运，各种全球因素爲他控制通胀提供了方便。韦斯伯?说：“提到全球因素并不是要否认格林斯潘的功劳。如果中央银行采取了不同的政策，美国的通胀水平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低。答案比较复杂。全球出现了一些好的现像，生産率在普遍提高，全球化在快速推进，这些好东西出现在通胀层面上的时候，我们可以说，货币政策的管理显然要容易多了。”

大家熟悉的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再过几天就要离任了。今天我们继续刊登系列报导《格林斯潘，功过评说》的第四部份“经济大起大落谁之罪？”

　　*近五年经济跌荡起伏*

　　据《美国之音》报道，正如美国经济学家布?安.韦斯伯?指出的那样，在格林斯潘亮丽的决策业绩中，真正引起较大争议的阶段是2000年以来的大约五年时间。这五年是美国经济的多事之秋。90年代下半期兴起的因特网经济推动股市强劲上涨。2000年年初各大市场指数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道指突破1万1千百点，纳指突破5千点，但随后急速溃退，并于2001年把经济拖入衰退。

　　2001年9月11号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更是雪上加霜。在这个阶段，美联储先是连续加息，后是快速降息，直到联邦基准利率降低到过去近50年来的最低点1%。从2004年6月开始，利率随着经济复苏的稳定而开始回升。到目前爲止，通过13次加息，联邦短期贷款利率已经回升到4.25%。

　　*部份经济学家肯定美联储政策*

　　对于这一段美联储的政策表现，许多经济学家是持肯定态度的。他们认爲，在股市泡沫扩大的时候美联储多次加息遏制泡沫的增长，避免了更大的经济灾难。在经济进入衰退之后，格林斯潘采取的刺激性的货币政策对促进经济复苏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在复苏势头逐步稳定之后，他又采取稳步加息的策略，稳步减弱货币政策的刺激作用，从而既保证了经济增长，又抑制了通货膨胀。

　　这一派的经济学家高度赞扬了格林斯潘在这个时期的政策，认爲这些政策展现了他灵活而稳健的经济调控手法，帮助美国经济在相对平稳中度过了股市的惊涛骇浪、千年虫的袭扰、经济衰退的考验、恐怖袭击的震撼、能源价格的高企和飓风肆虐的破坏这一连串的严峻挑战，突显出格林斯潘“沧海横流”的英雄特质。

　　*韦斯伯?：格老决策失误*

　　但是，还有一派的经济学家完全不同意这种评价。他们认爲，从2000年前后发生的经济大起大落，到后来的由利率过低而催发的房地産泡沫，主要是格林斯潘的决策失误造成的。克莱莫尔证券公司首席经济学家韦斯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指出，过去五年来美国经济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根本原因是格林斯潘在1999年加息幅度太大造成的。

　　他说：“1999年和2000年的时候，美国经济非常、非常强劲。失业率不断下降，最低到3.9%。按照美联储的模式，强劲的经济增长加低失业率就是即将出现问题的迹象，打击通货膨胀的唯一办法就是加息。但是，在我看来，增长强劲加低失业率并不会引起通胀。通胀的起因是货币太多，商品太少。而当时商品和服务都大量增加，生産率也在快速提高，这些都抑制了通胀的上涨。美联储做出加息的决定是错误的。”

　　*韦斯伯?：投资人预期没有错*

　　韦斯伯?曾经在2001年准确预测了美国的经济衰退而登上华尔街日报经济预测最准的前10名经济学家之首。韦斯伯?也承认当时美国股市价格上涨过高，但是他认爲，美联储关注的应当是货币的稳定，而不是具体哪一块市场是否过热。韦斯伯?认爲，从后来的经济发展事实来看，当时投资人对企业的期望是正确的。

　　他说：“现在美国企业的利润和90年代水平相比已经几乎翻了一番。股市其实就是未来利润走向的一个缩影。我现在可以这麽说，90年代末期，投资人的预期并没有错。由于生産率的提高和技术的发展，企业的利润正处于一个飞跃的前奏。他们只不过是稍微超前了一些。如果当时利率上涨速度慢一些，就不会出现后来的衰退和通货紧缩的威胁，企业利润翻番可能就会早一些实现。”

　　韦斯伯?表示，目前利率是4.25%就引起许多人的不安，担心经济增长会因此搁浅，而1999年底，短期利率已经高达6.5%，商业利率就更高。韦斯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经济不出问题就奇怪了。韦斯伯?强调说，正是由于那一次加息幅度过大、速度过快才导致后来过度降息。目前这一轮的加息就是对降息过度的一次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