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物无美恶，过则成灾” ——谈谈美国大选中的移民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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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一期美国的《民主杂志》（Journal of Democracy）发表了一篇题为《多种族民主的未来——西欧的民主与多样性》（The Future of Multiracial Democracy——Democracy and Diversity in Western Europe）的文章。作者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学院教授雪莉.伯曼（Sheri Berman）。

文章说，近几十年来，西欧经历了一场 "无声的革命"，整个地区的移民人数急剧增长。很多原本是单一种族的国家，如今，外国出生人口所占的比例甚至超过了被称为世界 "大熔炉 "的美国。与此同时，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已成为西欧强大的政治力量。在很多国家，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已经成为第一大或第二大政党。本来，这些国家的主流政党大都是中间偏左的，可是面对移民激增的重大变化，这些中左的政党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也没有对由此引出的社会和经济后果做出积极的应对。西欧主流政党和选民之间在移民问题上出现了很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在低收入、低学历选民中尤为明显。并不是选民变得更种族主义更排外，而是政治精英及其领导的主流政党在移民及相关问题上变得更放任。这就给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创造了巨大的机会。

作者指出，在支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的声音中，肯定有种族主义和排外的情绪，但是在政治上，他们和种族主义、排外心理还是有区别的。他们强调他们反对的是拒绝同化的移民，以及导致犯罪和政府资源紧张的移民数量，要求政府减缓移民速度、要求移民同化，优先考虑本国公民获得国家资源。

雪莉.伯曼的文章讲的是西欧不是北美，不过在北美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例如加拿大，加拿大一向以包容外国移民而著称，可是近些年来外国移民太多了，导致加拿大的移民政策发生了大调整大改变。

移民问题在美国也是一个大问题。法新社列出这次美国总统大选的五大焦点议题，其中之一就是移民问题（另外四个问题是经济、堕胎、外交和气候政策）。

按照法新社的概括，在移民问题上，对特朗普来说，边境问题是 “头号议题”。这也是此次竞选中最敏感的问题：在拜登总统治下，美国的非法入境人数达到顶峰。特朗普早在 2016 年的竞选中就承诺要在墨西哥边境修建隔离墙，这次他走得更远，承诺要开展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驱逐非法移民行动。

哈里斯（Kamala Harris）则在这一问题上处于守势，哈里斯说她将采取强硬政策，对非法入境者必须承担 “后果”。她支持拜登总统的计划，收紧移民政策，特别是投资建设实体屏障。

特朗普和哈里斯在移民政策上有很大的差异，但是两者的方向却比较一致，都是朝收紧的方向，朝加强管治的方向。

在美国，移民问题一直是一个重大的问题。美国本身就是由一些欧洲人移居新大陆而成立的。直到1917年，美国连移民法都没有，任何人，只要不是明显的精神疾病或生理疾病患者，都可以“合法”地进入美国；美国对合法移民和非法移民作出明确区分只不过是近一百来年的事。一方面，美国被称为大熔炉，把不同民族的人融为一炉；另一方面，美国同时也是大拼盘，容许不同民族的人依然故我，自成一体。凡此种种，构成了美国特色，构成了美国特有的优势和问题。

在美国，移民问题历来有很大争议。美国有一套丛书，名曰“对台戏”（Opposing Viewpoints Series）。这套丛书有好几十本，涉及到各种重大的社会问题，象毒品问题、爱滋病问题、自杀问题、堕胎问题、枪支管制问题，等等，也有移民问题。每本书把大问题分成几个小问题，每一个小问题列有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意见，而且常常是针锋相对的两种意见，好比唱对台戏，让读者能兼听则明。我读过这套丛书的好几本，包括讲移民那本。这对我了解这个议题的来龙去脉、方方面面大有助益。我也写过几篇相关文章，从中国偷渡客，到美墨边境墙。

美国的移民问题和中国有很大关联。中国是美国的第三大移民来源国，仅次于墨西哥和印度。截止2022年，美国4600万移民中约有5%来自中国。其中大多数是合法的，也有不少是非法的。所谓非法移民，一是指非法入境，二是指超期逗留。过去10年，中国移民人数不断增加。尤其是近两年，有大量中国人穿过美墨边境“润”到美国。2023年，超过3.7万中国移民因试图非法进入美国而被拘留，这一数字超过过去十年的总和。

这次美国总统大选，移民问题是一个焦点，移民问题涉及的方面很广；焦点中的焦点，则如特朗普所言，是边境问题。在下一讲，我谈谈我的看法。

（未完待续）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