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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杂志:老外看社交全球化下的中式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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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6 12:24: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社交全球化的狂欢

  对中国人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社交生活;而在外国人看来,这些本来源自西方的社交活动如今却异常富有中国特色,甚至有点令人困惑。不过没有关系,社交的本意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随着新的中国式社交方式的流行,我们会离陌生人更近,离世界更近。

  《环球》杂志:不如从虚拟开始

  先网上,再网下,网络正在成为中国普通人结识朋友的一大工具。

  郝燕

  每个周末,惠君都会带孩子去跟网友聚会。她们是网上一个妈妈论坛的骨干,从怀孕时在论坛里互相交流心得,到孩子出生后周末一起在公园聚会,算起来大家已经认识4年了。惠君的女儿美美星期六见网友的孩子比见幼儿园同学还要亲,五六个妈妈带着孩子在草地上疯闹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会羡慕。

  可是,惠君并不太记得这些网友的名字,在她手机里,她们叫“心心妈妈”、“豆娘”、“阿同妈”等等,记得为了递东西什么的也留过人家名字,不过称呼起来还是网上的叫法听来更舒服,就像她们也不叫惠君,只叫她“美妈”。

  这样的情况在如今中国的各个城市里并不少见,许多人除了现实身份以外,还拥有一个或几个网络身份。他们有滋有味地交着网络上来的朋友,把虚拟的友谊扩展成了现实的社交。

  网络不再危险

  十年前,要说在网上交朋友,总令人觉得有些危险,记得在一个美国电影里,网友说要见面,让年轻的主人公大为吃惊,因为虚拟的交往似乎就应该是虚拟的,不然就超过了某种界限。

  然而在我们身边,今天的网络社交却有发展成为实际生活的趋势,似乎没有一个别的国家,网络社区有如此蓬勃生动的气象。可以说,中国人的网络社交正在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网络社交的载体,就是虚拟社区,它们有的叫论坛,有的是贴吧,有的是共享空间。网络社交的发达,首先是因为技术的进步使网络的功能更强大,也让人们上网的心理需求发生了变化。早期人们上网,主要是去看新闻、收发邮件,要不就奔聊天室去,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名字,一夜胡扯,第二夜再说。

  聊天室的不确定性,造成了人们上网主要是为寻求刺激。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伪装的愿望,虚拟的网络满足了人们游戏、发泄、隐藏等各种心理需求,是情绪的垃圾箱。聊天室的名声不好,也在于此。

  而现在,论坛等功能性的网络空间,使上网有了很多具体用途:搜索有用的知识,交流生活某方面的心得,买卖东西,共享声音图像资源……虚拟空间的保留也使人在网上有了自己的记录。一个ID就是一个记忆,你的名誉、性格、人际关系都是可以经营的,会留下痕迹。所以现在上网的人对惯用的ID非常爱惜,不会轻易地透露隐私、说脏话,或者干些不大道德的勾当。

  技术的进步使网络空间丰富多元,带来的结果竟然是:虚拟的空间不再虚拟。可见“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是真理;而有社会的地方,就有社交——网络社交的崛起是必然的。

  人以群分

  像惠君那样熟悉网友的爱好习惯、却不记得人家名字的情况,在网络社交中是非常普遍的。因为联结起他们的,本来就是某个特定的爱好或身份。

  亲子论坛的,都是对宝宝非常关注的妈妈爸爸;车友论坛聚集的全是爱车人;而摄影论坛的则开口闭口就是焦点漂移色彩偏差。有人说,现在社会的全民热点越来越少,大家都在各玩各的,那么网络就是能让你迅速地找到你那一群的捷径。

  上世纪50年代以前,我们社会以家庭宗族为细胞,80年代以前以单位为细胞,那么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则是个人逐渐有了自己的地位,可以直接作为一个细胞参与社会生活。一个人自己喜欢什么,似乎从来没有如此被我们自己所珍爱。这种爱好无须有用,未必要受嘉奖赞许,只是属于自己,只需要同类的互相欣赏,不用面对全社会的审视。

  无意间闯进DVD论坛的小萱就颇有代表性,她说:“在我们这种小城市,三十岁有了孩子的女人,就是谈谈家务事。我其实也没那么有空去研究电影,但是对这些话题还是很关心的。在这里可太好了,从来没有那么痛快地跟人聊过电影,一下子好像回到大学时代一样,我简直就是再次恋爱了,一天不来就惦记,睡觉醒了先想的是,我昨天的贴不知道大家都回啥呢?我想只要这个论坛在,我就不会放弃。”

  在这样的论坛上,一部分网友并不见面,只是交流,但更多的网友选择了到网络以下发展自己的爱好。小谭今年交了个女友,是一位博士,女友告诉他,自己每个月都要跟几个“玉米”(即“宇迷”,喜欢李宇春的人)聚会。小谭非常惊讶,但为了女友也参加了几次。他发现,其实参加聚会的不像他原先以为的都是80年代的新人类,出席的清一色全是学历很高的女孩,有的还是公司的骨干,聚会也不是只谈李宇春。小谭坐在桌边,感觉跟参加一个同学会没什么两样。

  几乎所有的网友都会告诉你,这种交往很纯洁。这些在生活中相隔万里,阶层不一的同好们,在论坛里恢复了完全平等的地位,他们的名望都是由泡的时间、发言的档次、对论坛话题的表态等行为累计起来的,他们对自己的地盘有很深感情,每个论坛、空间、贴吧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忌讳、偏好、典故甚至常用语。

  网络是情感桃花源?

  有人不能理解的是:难道只有在网上才能找到朋友?然而对陷入其中的人来说,还真就是这样。

  一个人自由地选择朋友,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国人并没有那么多自由,或者说空闲。上世纪70年代上海亭子间挤着的两代人,80年代看着邻居暴富自己被老婆骂的苦恼汉,谁有心情去交网友?谁会通过网络去发展看电影、拍照片、出门吃苦旅游、搜集日本漫画等等“无聊”爱好?

  如今,我们生活压力稍微小了点,虽然还远远没有达到发达国家那种自由散漫地晃半年还能拿政府补助的程度,但是寻找朋友的欲望,只要有一丝缝隙,有一些余暇,一点空间——哪怕是虚拟的,都会蓬勃生长。网上各种各样的群,就是那些萌芽的草。

  哪些孩子成为同学,是老师分的;哪些人算你的亲戚,是爹妈生的;哪个人当你的老板,不是你说了算的。然而网友,却是你自己选的,你还可以随时消失,甚至不用什么人情往来的人际成本。不能不承认,这确实是最方便、最没有现实瓜葛,又最直达心灵的一种方式。

  中国人的性格其实还是害羞的,我们不大习惯直接地表达自己,像美国人那种自我推销在我们看来,多少有点缺心眼。网络交往很符合中国人传统上的保守,可以先做试探,另一方面,假使你想到网上放肆一把也可以。这种自由也是网络交往在选择自由以外的另一个层次:表达方式自由。

  平先生的MSN里存了几十个他自己搜集的图标,在跟女孩子聊天的时候随便一点,他就做出了脸红着咬一朵花、满地打滚、一滴汗、小猪挠屁股等经典表情。他很诚实地告诉记者:“要是现实生活中这样表现自己,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可是网上好像大家都这样。”

  说到底,网络交往,交的也还是人,总是有不完美。网络交往的纠纷也不是没有,正在被越来越多上网的人警惕,不过毕竟不是主流,偶然的不愉快没有阻止住城市里越来越多的网友聚会。

  对于爱交网友的人来说,这里确实是个桃花源。

  传统的交际方式当然还是社会主流,但是网络交友的势头之猛,覆盖面之大,从未有过。这种方式其实已经被社会各层次接受和认同了。

  5年前,上海的鲁鲁要去南京见她的网友点点,出门前母亲担心地问,你会不会遇到骗子啊?而那边,南京的点点家长也在问,她会不会是图你什么来啊?但是今天,一个论坛活动的组织者去跟娱乐场所谈团购,电话里小心地跟对方说:“我可以拉不少朋友一起来。”接电话的大姐麻利地答:“你们是网友吧?”

  不妨把这样欣欣向荣的网络交友往好处想,我们已经开始有权力、有时间、有闲暇,去选择自己的朋友,这至少不是坏事。

  《环球》杂志:投身俱乐部

  《环球》杂志记者/李晓明

  现代的俱乐部绝对是个洋玩意儿,是舶来品。不过在它还没来得及改造中国人生活的时候,中国人就先改造了它。

  记得在新中国的老电影里,经常看到傍晚的暮色中,青年俱乐部的彩灯闪耀,男女青年们鱼贯而入,当然今晚可能是舞会,明天就可能是兵乓球赛,后天兴许变成了晚会的场所。俱乐部像工会,像妇联,又像青年之家,总之是为了丰富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

  不过在当下,中国人的俱乐部生活渐渐远离了上面那种“集体采购”模式,区隔渐渐拉开,张三喜欢开车,李四喜欢摄影,王五爱好健身,同乐中人引为同道,俱乐部成了城市人社交的新方式。

  商业味道的新俱乐部

  车友俱乐部是各种俱乐部中比较时尚的一种。又能聊车侃车,又能外出郊游,又能结交朋友,既然买辆车就是买了一种生活,那何不把生活过得有滋味一些呢?

  一些精明的汽车4S店于是趁势搞出个俱乐部来,他们给每个购车人都发一个本品牌车友俱乐部的会员标志,也就是说从你买车那天起,你就是俱乐部的一员了。

  与有车的人自发形成的俱乐部不一样,4S店搞的俱乐部天然地更有组织性。4S店本身就是一个有经验有经济实力的中介。当然这样的俱乐部有着明确的商业目的,就是通过组织车友外出郊游或汽车知识讲座来联络购车人,让他们建立对品牌的忠诚度。

  Q参加过一次4S店组织的郊游,当时是提前由短信通知的。电话确认并交钱后,Q在一个周六的早上统一经由4S店出发前往南戴河。该带什么必需品,该提前给车做什么检查4S店都给提前通报好了,临行前工作人员还给大家仔细介绍了行车路线,发了行车图、联系人电话等等,以免大家掉队。但实际上掉队的可能性不大,一路上每辆车都打着双泵灯,十几辆车浩浩荡荡,以前这种场面只在结婚时看得到。

  4S店组织的活动距离都比较近,毕竟4S店不是旅行社。不过这种出游的交际作用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明显,毕竟大家都在自己车里,而且一般都会带个朋友什么的。一趟旅行下来生人之间打交道的机会不是那么多;而一般的旅行团出游至少大家在一个车厢里或机舱里,打打牌聊聊天认识的机会更多。

  Q觉得,相比之下,自发组织(主要是通过网络)的郊游更有意思,距离远,参与度高,大家接触的机会也多。

  他曾听说一个自驾郊游队准备把车开到海南岛,但在准备轮渡过海峡的时候遇上风浪。所有人都没料到这种情形,大家各显神通想办法找关系,最后把车由当地政府部门给保管起来,人先行渡过海峡。患难见真情,自发组织的活动会遇到很多这样大大小小的意外,不过在意外过程中大家互相帮忙,倒是能交到真朋友。

  纯度俱乐部

  其实,一个兴趣,甚至癖好就可能成为一个俱乐部存在的理由,这也是西方俱乐部起源的本真所在。

  西方的俱乐部千奇百怪,收藏烟缸的,玩文身的,爱好红酒的不一而足。一个人可以同时成为好几个俱乐部的成员,加入的过程也没那么商业,只要有此嗜好就可以,当然大多数时间需要交会费,不过最重要的是大家出于兴趣的自发奉献。

  这么看来,像那些4S店搞的俱乐部还是有些“集体采购”的味道,会员参与度是否高必然是检验俱乐部纯度的标准,参与度越高,社交的机会也就越多。

  L加入的宠物俱乐部(虽然实际上没有冠以俱乐部之名)更贴近俱乐部的精髓。她这个猫迷通过一个网站认识了一堆猫友,然后一起组织新年联欢会,一般都找个饭店的自助餐厅,费用AA,参加的人每人带一份礼品,到时候通过抽签方式互换礼物,同时还有猫咪用品作为抽奖活动的大奖。

  除了联欢会,他们还组织春游秋游。选一个景色宜人游人罕至的地方,大家每人带上一两个拿手小菜,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小亭子,野餐布铺开,席地而坐。一边吃,还一边相互探讨做饭的秘诀。趁着这机会,随团家属们也都熟识了。

  L说,现在圈里流行的是“亲家风”。自家有“男孩儿”的,要找个“女娃”当媳妇,自己有“姑娘”的,要找个“小子”做女婿。此种“结婚”颇为特别,一是绝对的“包办婚姻”,全凭父母在网上相看,成与不成,当事猫根本没有发言权。二是完全的有名无实(为了防止宠物过量繁殖,这些男女猫咪都已经做了节育手术),“男孩”“女孩”还都住在各自家里,除了父母经常以“看亲家”之名互相走动外,
“孩子们”是无法见到自己的“另一半”的。

  大家对这种结亲方式非常拥戴,如果谁家有“适龄”猫还男大未婚、女大未嫁,就算猫妈猫爸没着急,网上的叔叔阿姨就已经起劲地给张罗上了。搭线成功后还要热热闹闹办“婚礼”,用图片软件把两只猫的照片做成“婚纱照”。

  这以后两家家长就更为亲密,一到周末就串门子,美名其曰:给我儿媳妇送罐头去!以后一逛商场什么东西都买双份,一份留着给自己孩子,一份送给亲家。

  其实,L现在的男朋友就是当时介绍她入会的公司同事,她的这个猫友俱乐部的交际功能算是发挥到家了。

  俱乐部的生存土壤

  一个朋友说,他观看一个摇滚乐队的演出,遇到了两个着装十分前卫的老外,聊天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是来中国学农业的。但他怎么也无法将农业与面前这两个摇滚青年联系在一起,不由得感叹西方人的工作与私生活的距离何等之远。

  那么,我们自己呢?其实,看一看中国人简历的最后一项——兴趣爱好,便一望而知。大多数中国人的爱好无非是读书、听歌、旅游、体育活动等大而化之的项目。如果你要是发现谁的简历里面写他喜欢收集小虫子、喜欢养鸟池鱼,那他不是个异类就是个“汝子不可教”之徒。

  中国人过去是求功名,现在是赚钱的压力,即便有个爱好也得是能陶冶人情操的那种。工作的延伸蚕食了私生活的多元化,即使是加入了某个俱乐部,交际话题也难免跟工作和业务联系在一起。虽然现在同学聚会大家有言在先不谈工作,可是说着说着就又拐到谁加薪、谁升职的老路上去了。

  也许正是因为中国人的私生活被谋生计所挤占,现在方兴未艾的俱乐部团体种类依然匮乏,有的干脆就叫交友俱乐部,大家来就是为了多认识人,增加人脉。

  而一位从国外回来的朋友对记者说,他在外面看到的俱乐部,参加的人并不是冲认识人来的,来的目的是交流心得,享受爱好的本身,总之个人的色彩更浓一些。

  而我们中国式的俱乐部社交更注重“群体”的存在,没有自驾出游,没有联欢会,没有野炊,这个俱乐部的运作就成了问题,交际也成了问题。-

  《环球》杂志记者/王洁明

  必须承认,尽管也时不时地参加一些Party(社交聚会),但在2003年去欧洲前,邵剑并没有深刻体会到Party文化对西方人的重要性、普遍性和日常性。

  回国后不久,邵剑收到一个从法国回来朋友的私人Party邀请。这是他回国后第一个受邀参加的私人Party,因为有了国外的经历对比,觉得很有些意思。

  自我介绍和握手

  芳芳是曾常驻国外的记者,客人也几乎全是传媒圈的,二三十人把她家不到50平米的一居室挤得满满。这些人中既有相识很久的,也有从未谋面的。邵剑入门时放眼望去,只认识两三人。

  这个场面是邵剑所熟悉的。桌子上放着一些酒。有红酒,也有伏特加,还有自调的鸡尾酒以及一些无酒精饮料,有一些小点心和巧克力。几乎所有人都站着,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地在说话,或者流动着找人聊天。那些穿着光鲜的几乎都是芳芳那些在时尚媒体做主编的朋友,一看就是Party老手。

  邵剑还是比较“专业”地带了一盒瑞典巧克力去。参加欧洲的私人Party,每个人一般都需要带点小礼物:巧克力、糖果、鲜花、酒……总之,别空手去,也别带太贵重的东西——这次聚会,空手去的人大多还是不习惯这套游戏规则。

  然而,邵剑还是得叙述当晚的尴尬。这个尴尬其实是回国后在一些公共Party上也经常发生的,那就是同去的人多半没有“自我介绍和握手”的习惯。

  在西方,任何社交场所,只要见到生人,无论男女都会很礼貌地伸出手,做自我介绍。说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互相轻轻握一下手,就算是认识了(当然,名字是否记得,是另一回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学英语口语中,会有那么多和“Introduce(介绍)”有关的句式。

  尴尬就在于,邵剑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但当目视对方眼睛,微笑着试图伸手时,没有一个人会有伸出手的意识。通常,对方还会宛如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很快地避开邵剑“热情的双眼”,于是,下一句“你好,我叫XXX”自然也说不出来。

  这大概是中国式聚会上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如果别人不介绍,中国人是很少会主动和其他客人打招呼的。于是,相识的人会聚在一起,认识人少甚至没有朋友的人会很无趣地呆在某个角落,并且通常成为最早离去的人。

  在芳芳回国前,也是从法国回来的一个摄影师朋友同样搞了个Party。有人反映:他好像是把只见过一次面的人都叫来了,挺怪异的!

  显然,说这话的人必定对西方的无目的性的、不以熟圈为主的、纯社交Party还不适应。

  中国的Party文化

  如果从“Party业内人”的眼光来看,芳芳的私人Party非常不错。第一,参加的人都是资深传媒人士,一些时尚媒体主编的加入更给Party加了不少“时尚味”;第二,主人是从法国回来,酒很不错,还有一位客人带来了一些非常昂贵的巧克力;第三,Party的后半截,来了一位会说中文的法国外交官——按中国的习惯,老外是“高档”Party不可缺少的点缀。

  之所以用了“Party业内人”这个词,是因为现在中国有专门的Party策划人,也有一大群人每周都在赶不同的Party,俗称“Party
Anima l(派对动物)”。对于精通Party的人来说,主题、参加者、服饰、老外与名人、酒品是评判一个Party档次最重要的指标。

  中国人的Party文化古已有之,只是那样的聚会大多是同一阶层间有功利目的的一种社交。很久以来,这种社交方式也还基本都只限于吃饭。90年代后开始多了饭后的卡拉OK。而西方人的Party社交方式,长期以来仅仅停留在影视作品中供我们欣赏和羡慕。

  渐渐的,我们也有了。

  北京、上海、广州,还有众多有着酒吧文化的城市雨后春笋般地诞生了Party文化。各类酒吧和俱乐部都在组织各种主题的Party。但私人Party的兴起才算是真正吸取了西方人Party文化的精髓。

  然而,究竟有多少人习惯西式Party依旧是个问号。

  除了先前谈过的“介绍”问题,很重要的一点是站立和食品问题。Party在现在的中国是一种时尚,受到邀请的人都会很欣喜,至少,这证明自己在被某个时尚群体接受。但西式Party很重要的一点是其纯社交和休闲性,即没有功利目的。

  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扎身于一堆陌生人当中,站老半天,谈一些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政治或风月话题是件很无趣的事。很多外国驻华使馆还总在饭点办酒会,饿着肚子的中国人只能盯着偶尔路过的一些小点心狠吃一把。这样的聚会,在很多中国人看来,除了表面的时尚外,并没有多大意思。

  所以,中国驻外使馆在国外办的招待会中,为了不让中国客人无趣,永远是“吃”字当头。数百人排队吃自助餐,很是热闹。没有“外交”任务也不爱社交的华侨,一律坐在角落闷头吃饭;尴尬的是老外,盛满菜的盘子代替了香槟,还得很斯文地和人交谈。

  而在国外,一个好的Party最重要的就是有趣的人和有趣的谈话。参加者最好层次相仿、年龄类似、兴趣接近。这样就会产生很多有趣的谈话。西方的私人Party,个人兴趣的话题会远多于商务话题。

  邵剑第一次在斯德哥尔摩参加私人Party,入门后邀请者就说,来的都是医生、银行业人士、律师以及商学院的毕业生。必须说明一点的是,邀请者并非主人——主人不认识他。

  刚去时邵剑还是有些拘谨,以为除自己外别人都是熟人,当后来发现很多人互相也不熟悉时,便开始主动“社交”了。不过,那天晚上,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和一名年轻的外科医生探讨烹饪艺术。

  中国人的聚会情况就很不一样。中国人下班了也在上班,见陌生人总会选择从工作谈起,最后很容易演变成互相交换名片、探讨合作的可能。对于无法从实质上领悟西式Party的人来说,还会把Party搬到迪厅。请一大堆人,说两三句话,最后大家就是在闹腾的音乐中跳舞。这在实际上是卡拉OK唱歌社交的另一种演变。

  Party里的人和事

  Party中,主动出击的人总是受欢迎的,在中国人中,这样的总是少数。邵剑回国后也办了一次新年Party。大部分人互相都是第一次见,但凡一见生人,主动从座位上起立的,都是几个在外企工作或有国外经历的人。Party中有这样的人很容易让气氛活跃,会让Party组织者很放心。

  当然,Party里会交际的女士是最受欢迎的,老词新用就是“交际花”。那些在社交场合里如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中的漂亮女性永远最受瞩目。

  对Party的渴望,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渴望。这样的人往往更追求生活的变化,所以喜欢在陌生的环境中结交朋友。很多Party由于非功利性会让人更觉得放松。

  我们从不否认西式社交Party中有虚假的一面,但那和中国式吃饭社交中云山雾罩不谈正事是一样的,用不着去苛求真善美。毕竟,它不过是认识陌生人和寻找快乐的一种方式。

  所有的舶来品到中国,都会以中国特有的方式生根发芽。Party文化的兴起是内向的中国人的一次重要转变,但西式Party要完全改造中式聚会还需时日。

  非常希望,假以时日,中国人也会在Party上大方地伸出自己的手说:“你好,我是XXX”。这样,我们的朋友会更多,生活会更精彩。-

  《环球》杂志:下一站社区

  王海涛

  生活在大都市里,很多的人都会怀念过去在大院、弄堂里,与邻居们其乐融融、亲如一家的温馨画面,大家互相串门、一起吃饭,有时也会因为一些公用的地盘发生争执,这样的日子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大多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而现在,由于社区功能的日益完善和强大,邻里之间的交流方式越来越多,许多新型社区又出现了一种新的人际交往方式。据调查,现在邻里之间打招呼的比例比十年前下降了25.18%,但互助互惠的比例却上升了65.61%。

  业主论坛:虚拟家园

  现在很多楼盘都有自己的网上业主论坛,和公共网络论坛不同的是,社区的论坛更具实用性。

  有很多社区论坛甚至是在楼房还没有开盘之前就已经建立起来了。毕竟花那么多人民币买的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谁都想顺顺心心地入住。这时候,论坛里的未来邻居们就可以互通有无,谁发现了问题就会及时提出来,大家群策群力解决。

  入住后,更是可以通过论坛进行团购,互相为房子的装修等出谋划策。在生活中,每家每户都可能遇到一些生活上的困难,通过论坛将苦恼倾诉给其他邻居,也会得到大家热心的帮助。

  “俺的新房在水云间,127平方米,准备装修,哪位朋友给推荐一家装修公司,谢谢!”西区花园的“北方客”在业主论坛上贴出一个求助帖子,从上午10点到晚上7点,有超过70个点击,17位邻居给出建议。

  楼上邻居装修噪音,曾先生想直接找邻居理论,又担心可能会影响邻里关系,于是在论坛上发了个帖:“楼上邻居正在装修,我该怎么办?”楼上新邻居注意到这种文明的提醒,立即道歉,并调整了装修时间。

  社区会馆,把家变大

  如果仅仅局限于社区论坛,邻里之间的关系在大多数人看来或许还不够亲近。不过,现在很多小区的业主已经在利用小区的会馆,并通过物业、业委会来组织一些有意思的公共活动和义务活动,小区因此也形成了一种新的邻里关系。

  海子来到这个城市里三年多了,一个人在某小区租房住,为了事业独自奔波着。工作的压力巨大,又缺少倾诉对象,他慢慢开始走上了有些自闭的道路。

  入秋后,海子在房门上看到一张精巧的纸条,“天凉了,多加衣服——温暖之家志愿者”。就这样,海子第一次走进了“温暖之家”的活动室——其实是小区的会馆,成员是一些业主和海子这样的租房者。社区的一位阿姨随手把海子磨坏了几周的裤脚重新缝好,还特意重新熨烫了一下。

  从那以后,海子经常去温暖之家,和大家聊天,帮小区的孩子辅导功课。有时也与其他志愿者一样,在节日里把问候邮件或是鲜花的形式送给小区里的其他人。下班也有了回家的感觉,不再只和同事们喝酒、K歌来打发时间。

  顺风车:路上的交流

  城市越变越大,有车一族就会便利很多,但毕竟还是少数。吴女士每天都要为孩子早晨上学乘车担心,要带着儿子一大早步行很久到车站乘车。由于大多数小区居民都在此候车,乘车非常挤,母子俩常常因为赶不上车耽误了上学上班时间。小区里还有上千名住户和吴女士有着类似的烦恼。

  正在此时,小区门口出现了一处“友情顺风车站”。大伙儿每天早晨可在此搭便车,驾驶员分文不收。这些“熟悉的陌生人”正是小区内拥有私家车的邻居。“顺风车”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方便,每天和熟悉的邻居开开心心同坐一辆车,给一天的生活都带来了好心情,邻里关系也越来越近。

  而临近春节,小区不少外地业主因为买火车票难,还开设了“春节回家顺风车站”,招募同伴一起回家过年。刘先生1月28号要开车回山东老家,除了家人外,他还要捎上两名邻居。刘先生说:“这一路油耗、路桥费用要300多元,不过我们已经谈好,费用大家均摊。”

  邻居节:对邻居说“你好”

  肖明华阿姨几个月前才搬来,初来乍到,跟周围人不熟悉,很有些落寞。“邻居节”上,她认识了不少邻居,有的还成了好朋友。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万一哪天有事,也找得到人帮忙啊!”

  近年来,全国各地先后有多个城市社区,不约而同办起了“邻居节”,而且一个比一个办得生动活泼,居民也热情高涨。

  从单元楼里防盗门后的互不相干,到第一次试探性的问候;从一次急难时刻的热情相助,到热热闹闹的邻居节;从搭乘顺风车的“汽车文明”,到借助网络平台搭建的“E时代邻里情”,今天的邻里关系发生了许多新变化,呈现出多样的色彩。

  现在的邻里关系已经由从前的感性阶段上升到理性阶段,表面上的寒暄也许少了,但遇到问题的解决方式却科学有效起来。

  新邻里关系实际上是居住条件改变下的一种新的人际关系,条件改变了,人的思维随之而改变,一味强调某种氛围显然有点不合实际。人与人的关系是一种很深奥的社会哲学。

  有家便有邻居,你当然有权利说邻居对我来说无所谓。然而,当一个社会正在感慨邻里关系的缺失、人际关系的恶化的时候,新邻里关系的萌动,也许就意味着某种变化和希望——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成为一个社会的灵魂,被我们淡忘的邻里关系正是这其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环球》杂志记者/李晓明

  甘博仁,英国人,文革后第一批在北京大学读书的欧洲学生,专业是文言文

  在西方,人们通常是通过在家里举办鸡尾酒会或家宴来引朋会友,结交新知。在中国我很少见到这样的交际活动。

  中国人在有外国人的场合常常会不自在,往往最后是外国人聚在一起聊天,中国人单独在一起聊天。因此,如果我要举行这样的聚会(有中国朋友参加),我会把人数控制得越少越好,以便大家充分交流,同时我会努力去为他们做介绍。

  在西方,我们还会通过请朋友看戏剧和歌剧来交朋友。这在中国可能不大容易,除了语言上的问题,还有一个实际困难是,通常这些表演在晚上开始,只能是在这之后去找个饭馆用餐。我猜这么晚吃饭对中国人来说并不习惯。

  我有很多朋友和中国人结婚后定居在中国。中国现在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国家,不过我想还有一个原因是外国人适应中国的生活比起中国人适应外国的生活更加容易一些。中国人的“文化认同”比外国人要强。在西方,中国人常常住在一起,除非他们出生在国外。

  老杜,美国人,在北京一家媒体做资深编委

  我1998年来北京的时候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那时侯在街上很容易碰到热心肠的人,他们与你聊天,给你帮忙。那时侯与中国人交际的范围很广。而现在我大多数的中国朋友都是身边的人或者那些跟工作有关的人。

  现在中国人的社交生活吸收了西方的很多东西,这是很健康很自然的事情。当然每种社交方式都有利有弊,现在的中国年轻人玩保龄球、滑冰等等,他们的娱乐方式跟美国的同龄人差别并不大。

  我参加过一些中国人朋友搞的派对,觉得与西方的不大一样。中国的此类派对是以食物为中心的,陌生人之间的交流不多;而在美国,大家参加派对或者去朋友家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娱乐和认识新朋友。

  我的妻子是中国人,去年我和她回她东北老家过春节,“

  情人节”那天,在商场里的人非常多,这让我吃了一大惊——那可是非常偏僻的一个东北的小镇。而且那里的人们过春节这些节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守在家里,而是去滑雪、滑冰,娱乐活动比以前多得多。

  但我能够理解这些变化,我生长在美国得州的一个小镇,我们都在镇里上学,在镇上开派对,在镇上约会交女朋友,很少去别的地方,甚至任何从镇外来的人都被看作“敌人”。而现在镇上的人都出来旅行或者工作,到世界各地去,这跟在中国发生的情况是很类似的。

  当然,传统的文化还是有它的价值。你只要看看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回到乡下的老家去过节,就能明白传统对于中国人的重要性。这在美国也是一样的,大家都会在圣诞节和感恩节与亲友相聚。

  卡利姆,叙利亚人,旅居中国5年,父亲是外交官。本人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觉得现在中国人的社交方式已经达到了一个成熟的程度。这是因为一方面中国人变得很开放了,另一方面年轻的一代仍旧尊重传统的文化和思维。

  在现在这个信息化时代,电脑和网络成了很重要的社交工具,还有很多年轻人通过参加各种party来交朋友。但我觉得传统的保守的文化还是很重要。

  在中国,我觉得不认识的人之间是一道墙的,你必须要打破这些障碍才能拉近关系,尤其是在男人之间,他们比女人在人际交往上更加保守一些。

  在中国做生意与在国外做生意的不同在于,在国外我们即使不是朋友也可以把生意做好,但在中国,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重要的,要在中国做好生意必须要跟别人成为朋友。一旦你跟中国人成了朋友之后,你会发现他们是很善良的,不自私,如果你有求于他们,他们都会尽量帮忙。

  要跟中国人交朋友我觉得首先是要讲好中文,另外是要适应中国的思维方式,懂得中国的文化。我原来不会打牌,后来我学会了麻将,还学了“

  斗地主”。这样跟中国人“混”了段时间,大家就很容易成为朋友了。-。

  《环球》杂志:走向陌生人

  《环球》杂志记者/孙浩

  站在北京王府井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流前,一位外国朋友脱口而出:“中国人太幸福了!”他觉得,在这个拥有庞大人口的国度里,人们每天能有如此丰富的机会去面对、接触新的人群,难道还不算幸福?

  这是主持人张泉灵1月17日于《中国居民沟通指数2005年度报告》新闻发布会上引述的一个桥段。

  中国人爱社交么?中国人会社交么?《中国居民沟通指数2005年度报告》为这种盘点提供了首份量化素材。本次调查的3785位采访对象年龄15~65岁,来自不同的城市乡镇。得出结论为:中国人总的沟通能力已经及格,但社交能力尚未过关。

  在专家眼中,从“只爱自己人”到“走向陌生人”,中国人的社交圈正在逐步放开,但仍需继续扩大。

  及格并不万岁

  社交,顾名思义就是人际间的社会交往。有意思的是,在形容人际关系这一概念时,中西方似乎都喜欢将它形象化,如中文的“关系网”、英语的“Social
Network”,说到底就是个体与社会交流互动的一个“网络”。

  而中西方更趋一致的是,社交在人们生活和工作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所有人似乎都难以规避被“关系网”一网打尽的事实。

  在由零点研究咨询集团与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联合发布的沟通指数报告中,中国城乡居民沟通指数得分66.84分,越过及格线。然而,在一系列细化的测评指数中,体现沟通活动能力的指数却大多差强人意,其中又以“社交参与”一项最为薄弱,得分仅47.38分。

  调查结果显示,中国人的“沟通意识”较强(74.74分),具备浓厚的人际交往兴趣;但沟通能力却相形见绌,尤其是包括社交参与、媒体接触、沟通工具使用三个子项在内的“沟通活动”指数(59.29分)未能及格,其中“社交参与”得分最低,而“社交参与”对个体人际网络的广度和质量具有决定意义。可见中国人的社交状态还有极大提升空间。

  社交≠聚餐

  那么,中国人整体社交水平究竟弱在哪里?

  零点公司总裁袁岳博士认为,中国居民社交活动的参与度较低是主要表现之一。报告结果显示,中国居民平均每人参加的社交活动仅为1种,甚至有42.6%的受访者表示从未参加过任何形式的社交活动。

  此外,中国人社交活动种类较为单一,内容不够丰富,也对整体社交水平造成影响,最重要的表现就是“饭桌社交”一枝独秀。袁岳认为,“饭桌文化”毕竟是中国社交文化的传统之一,老百姓习惯把事情放到饭桌上来谈。看来,“要社交上饭桌”的中国式社交套路还要占据头把交椅相当长时间。

  不过,如果与自身纵向比较,一些新的社交方式还是逐渐吸引中国人的眼球。此次,体育运动(13%)和卡拉OK(12.12%)就分别排在社交方式参与度的第二位和第三位,而集体旅游、茶话会、公益活动、舞会等方式也成为少数中国人的选择。

  毋庸置疑,社交的频率和多样性是考察社交质量的重要环节,这一点是由不同人群的客观条件决定的。

  袁岳举例说,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白领”或许会因更丰富的知识背景、更频繁多样的社交活动、更有效的沟通能力而使自己的社会联系更为生动和丰富。比如,鸡尾酒会可能在“白领”群体中并不鲜见,但沟通能力低端群体则很少有机会参与进来。

  熟人好办事

  “放心,咱有人。”

  “他是自己人。”

  这类话语想必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听到过,甚至自己也说出过。这种言辞表现出的心理可以总结为“熟人好办事”。如若有了急事求助于人,恐怕大多数中国人的首选对象都是亲友。

  然而,你或许没有想过,正是“中国式社交”的本质特点——“熟人社交”,制约着中国人社交水平的进一步提高。

  《中国居民沟通指数报告》调查结果显示,中国人人际交往呈现明显的“亲缘社交”特点,而与陌生人的沟通能力相对较弱,对“陌生”的社交圈资源利用不足。

  由中国文化特点决定,亲缘关系在中国人社交中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亲戚圈、同事圈、同学圈、社交圈构成中国人际交往的功能圈,而中国人在这4个圈子中的交往亲密度和依赖程度则依次降低,差距明显。77.9%的受访者与亲戚联系紧密,而与社交圈联系紧密的人仅有48.3%。

  “内外有别”是中国人社交心理的一大特点。如果按照依赖度、信任度、亲近感由内至外划分人际圈,亲戚/恋人无疑是“内圈”最重要来源(97.19%),其次分别是同学老师(45.87%)、邻居(44.05%)、同事(30.58%)以及朋友的朋友(22.62%)。

  不过,让人惊喜的是,部分通过工作往来、偶然相逢、共同参加活动以及网络认识的人也得以进入内圈,尽管比例都不大。

  生人就不好办事了么?一些国外学者的研究或许能够提供不同答案。

  30多年前,美国的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首次提出了他的“六度分离理论”。简单而言,即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依靠“熟人找熟人”的办法通过五步就取得联系。

  针对这一理论,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系的敦肯·瓦茨研究小组2003年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项实验结果。他们建立了名为“小小世界”的实验网站,要求志愿者联系上分布在13个国家的18个人。各地共有6万多名志愿者参与这项实验,的确有将近400人只花了5到7步就完成任务。

  让研究人员注意的是,那些成功完成任务的人际链比不成功的更倾向于选择相识的专业人士,而不是亲友。研究人员认为,这从侧面印证了一些不太依赖亲朋好友的所谓“低亲密度”人际关系往往具备“高投入产出比”的假设。

  拿什么来结网?

  社交不能离开舞台,更不能离开通向这个舞台的桥梁。

  《中国居民沟通指数报告》结果显示,中国居民对沟通工具的使用频率比较喜人。其中手机名列第一,和小灵通一道超过了固定电话。在年轻人中广泛普及的QQ、MSN、BBS,以及正在中国引发“全民博客”的BLOG也进入了使用频率最高的前六名。

  同时,调查报告尚未涉及的SNS社交网站近年也发展迅速。至今,从普通交友到拓展商务人脉的网站都已大量出现,尽管目标不同,但小有名气的已有不少。

  对于中国人的社交前景,央视主持人白岩松希望,人与人之间能多一层温暖关怀,少一点功利因素。不过,袁岳认为,中国人社交中职业因素增强是目前的趋势,在未来相当一段时期内,功利性仍会是中国式社交的一大特点。

  对于提高中国人社交能力,专家们也有不同建议。

  袁岳认为,建设更为丰富多样的社交平台最为关键。此外,培养社区公众人物来引导社区沟通现状也是人们不要忽视的解决之道。

  中国青年发展研究院传媒与青年研究所所长陈彤旭表示,对年轻群体的关注也有助于年轻一代社交能力的养成,有助于对中国人未来整体沟通水平的提高。-

  我们必须承认,这世界变化快。然而,似乎突然降临在我们身边的“新社交模式”,完全是全球化的结果吗?

  《环球》杂志:全球化下的中式社交

  《环球》杂志记者/卞卓丹

  中国人传承几千年的传统社交模式,在上世纪50年代产生变化,40多年后的今天,受到经济发展、网络技术和全球化的影响,中国人的社交模式也进入了一个推陈出新的时代——“社交全球化”时代。

  “社交全球化”,显示出中国社交形态更为多元化;意味着新兴社交方式的出现;也预示着随着新社交模式的产生,中国的社交礼仪正在发生新的变化,原来的大忌,也许到今天已成为小小的玩笑,原来的矜持,也许到今天就变成交往中难以逾越的鸿沟。而诸如网络、社区、party(社交聚会)、俱乐部,正成为中国人新的社交平台。

  在一个充满变化的年代,人们对新的东西总是充满期待,但同时也容易被自己所不熟悉的东西所蒙蔽。那么,充斥在我们身边的各类新兴社交方式,真的是横空出世的吗?

  没有舞会,因为男人的承受力

  就当前的各类社交方式的历史渊源而言,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李宝臣研究员说:

  “网络社交当然是全新的,部分社区社交模式也是前所未有。但除此以外,其他的形式都能从近代甚至古代中国找到源头。虽然说现在公共的集合式社交比较流行,但在中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种社交模式。”

  在过去的中国城市里,除了朋友聚会和走亲戚等分散交流外,中国人原有的集合式社交空间,至少包括会馆、茶园、饭庄和寺庙。

  虽然类似外国公共广场的社交场所在过去的中国比较少见,但是在城市靠近水的地方也会有些季节性的聚会场所。如明清民国时期的北京什刹海,在夏天是老百姓的公共休闲空间。只不过今天是酒吧街,过去则是茶馆茶棚林立。

  会馆是中国古时常设性的社交场所,建筑一般比较宏大。北京的湖广会馆,中间大厅可容纳1000多人。会馆多为寓居北京的官宦或商人修建的,主要用于满足乡情乡谊活动的需求,但实际上却承担了公众聚会场所的功能。

  在李宝臣看来,Party也不是新东西,会馆和饭庄举行的有由头的活动就与此类似。在城市中,过去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活动很多,比如说满月聚会、生日做寿,大多数实际上就是找个由头聚一聚。这些活动的形式甚至比今天还要丰富,包括演出、喝酒、吃饭、聊天、下棋、打麻将,甚至赌博。

  但中国传统的城市社交方式独缺舞会。李宝臣认为,这是因为中国原来的公共空间是以男性为主的。北京在20世纪初“文明茶园”开张前,戏园子都不准女客进入。以交谊舞会而论,应该是19世纪晚期最早从租界内兴起,逐渐向外扩散的。

  李宝臣说,直到今天,中国人舞会式的Party仍然不是很多。这与中国男性对女性社交开放尺度的承受力有关。

  另外,目前国内一些舞会场所秩序不尽如人意,“就像台球刚到中国的时候,满大街支上台子,有的人赤膊穿拖鞋的就上场开杆儿”。

  中国过去也有俱乐部社交形式,如京剧爱好者开设的票房和文人建立的诗社。在清代北京,南城的400多处会馆,都可以说是乡谊俱乐部,经常举办各类联谊活动,其功能类似今天的俱乐部。

  但李宝臣表示,中国过去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社区社交模式。就是到了今天,虽然街道变成了社区,但其地域性生活共同体各项权利的建设与维护还不够完善。

  从明清到民国,中国城市实行的是坊铺制、保甲制。城下设坊,其下有牌铺,再下有甲。一个铺大约10个甲,每甲11户。可以说,一个铺就是一个社区。但这毕竟是将居民纳入政治秩序中,不具备自治的特点。虽然也存在社交,但绝非现代意义上的“社区社交”。

  农村社交现代化

  谈中国的社交,绝不能忘记9亿农民。而目前他们的社交活动处于何种状态,城里人知之甚少。

  在古代皇朝,国家财政无法维持过于庞大的行政机关,明朝时全国只有政府官员12500人,加上几万吏;清朝官员25000人,加上十万左右的吏,平均每个县国家任命的官员只有5个。所以李宝臣认为,旧时中央政府的行政能力只能达到县级。

  对于长期处于相对自治状态的中国乡村,地方管理靠的是地方绅士和读书人。乡民一般对他们都比较尊敬,是因为他们充当了一些应该由政府扮演的角色,比如说救灾者、纠纷调解者等。

  总的来说,原来中国农村的社交是处于一个较小的、相对封闭的环境当中。有资料显示,清朝时一个农民的社交距离不超过五公里,而社交方式无外乎年节和婚丧嫁娶。

  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与城市的交流呈爆炸式发展,农民工也成为城市建设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大军。这些,都冲击着中国农村原有的社交模式。

  过去,农民过年过节走亲戚,参加一些年节活动,目的相对单纯。而现在,为了能有更多的打工机会、要回欠款,乃至为改善与老板的关系,农民年节社交对象的范围更广了。

  而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农民社交目的性的增强。原来是村干部家过年门庭若市,如今是移居城里的包工头忙于接待各路亲友,有些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可以说,随着经济发展、观念更新,中国农村的社交,也已经搭上了“现代化”的火车。

  社交仍须讲礼仪

  随着社交新形式的出现和不断变化,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越来越平等,在网络交往中,“废话”包括“客气话”也少了,直截了当似乎更受网民的青睐。这种新氛围似乎还有从网上蔓延到现实中的趋势。那么,原有的交往原则和礼仪是否也过时了呢?

  实际上,无论社会发展到何种程度,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相处都还要遵循一定的“规矩”,这些规矩就包括社交原则和一定的礼仪。

  由于社交活动是多人参加的,因此礼仪更显得十分重要。李宝臣认为,社交原则和礼仪有利于维护人在交往中的权利平等和交往双方的正当权益。简单的如服装整洁,复杂的如知道禁忌,有所回避。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礼仪是老套的繁文缛节,但事实上,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讲究礼仪都被视为有教养的表现。

  “当然,礼仪不只是为了表现教养,还是‘有用’的。人们通过对礼仪的一定投入,就能够换来社交中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礼尚往来,可以说是中国人最为看重的社交原则。这与当代美国人的习惯有些相似。只不过美国人推崇的AA制是一事一结,而中国则是轮流坐庄。中国人喜欢记下别人的情,下回再还。李宝臣将之总结为:中国人在交换关系中掺入了人情味儿。

  由于过去中国的人口流动性不如今天这样快,因此社交圈子的更换频率低。成人之后,一个人的社交圈子就基本固定了,因此社交中的物质交换基本上能保证是等价的。

  另外,中国的礼仪讲究“重人”。一般人家的门房,都有要报告来客衣着的职责。主人会尽量穿上与来客差不多的衣服见客,以示尊重。这就是所谓的“主客穿衣一致原则”。

  今天,人们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这样做,但是其中的社交“平等”原则,仍可令我们一窥古人的细心、周全及对人的尊重。

  “社交中,只要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位置,以礼待人,就既不会使对方难堪,也不会遇事经常萌生该如何是好的疑问。”李宝臣说,“这对即将参加更多形式的社交活动的中国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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