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向最高法沈德咏副院长、政法委周永康书记、全国人大韩启德副委员长、人大办公厅主任等领导投邮挂号四封诉求材料。
6月26日,又到最高法接待处交了填好的前天领的表格,半个小时后,接待室扩间器突然喊我名字,七年来,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被喊到,此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一边问同行魏英我进去了能出得来吗?会不会被截访者带回福建省?魏英不置可否地说不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努力让自己游离的心回到常态,七年等一回的召见怎能不去,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到了接待室入口处,工作人员让我把包搁在204号柜子里,拿了准备接待的案件材料到二楼的204房间接待,推开了半掩的门,一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的法官问我案子到了哪个阶段,把法院判决书拿来。我找到装订本里几次判决书折了结快速递给法官看。法官刚瞄了两眼,这时一名保安人员领着两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来到204房间介绍道:这是山西省高院的法官。他们一见如故、谈笑风生之余竟把正事给忘了。我只好在耐心地等待他们谈话快点结束,好不容易接待我,却碰到这档子事,真是好事多磨。从他们谈话间,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位山西高院法官来求情的,山西省有一访民到最高法来上访反映问题,这两法官马上通过关系来“起火”之地的最高法“灭火”。待我还想听个究竟时,高法法官才意识到有个多余的人,很客气地把我“请”到门外去,让我在门外稍等片刻,顺手掩上那扇刻着204字样的门。
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意犹未尽地出来了,我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刚开始的话题,法官看完判决书后,把材料推到我的面前责问道:省院没作出判决,还没有产生法律效率,你怎么就跑到最高法来上访?!最高法只接待经省院判决后不服的案件,你赶紧回到福建省向省院催问去。
正因为福建省法院一再压案不决,二审上诉后又逾21个多月不开庭审理,希望最高法监督这起严重超期羁押、严重超审限的案件。何况此案最高法曾因全国人大华侨委督查下发有法(2006)169号文,面对福建不堪司法状况,我只好再向最高法讨说法。
法官以自己的职责和有限的权限,只管接待省一级法院已生效的判决案,超期羁押和超审限范畴都不属于他接待范围,有的案子特殊,经院方向省政法委申请,经同意可以延期,那就不算超羁。
法律明确规定:法院判案的依据只能是事实和法律。我们国家只有一个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点作为法官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案子界定只能是罪与非罪,哪有特殊之分?七年未决案于理于法最高法院应监督下一级法院违背法律的行为。
法官厉声告诉我,最高法只有事后监督,从没有事前监督,现有体制框架就是这样的。事后监督?事前不监督?事后监督,这监督还有意义吗?
法官惊诧道:来这儿诉求者都是要求事后监督的,你说事后监督没意义,没有用,这话敢在接待大厅里说吗?只要你这话在大厅说了,肯定会被底下来访者的唾沫淹死,你信不信?
法官说完话,就不再理睬我,自顾回到旁侧的电脑敲他的字。我深知多说也无益,这些被训化为工具的法官们,他们想的最多是自己的仕途和饭碗,哪管你百姓冤不冤,更何况个人的力量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显得犹为渺小和次要。只好悻悻然离开这个给我带来无限期待,却幻灭我心中希望又伤我最深的最高“人民”法院。法院前面“人民”二字到底在法官心中占多大的份量?
10点许,又到了全国人大信访接待室登记,得到答复却是:我们只是登记向下转催办,余下的需要你们回到福建省相关部门去反映问题。我顺便问了接待人员,电脑里有几次来访登记?新面孔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有过3次登记记录。今天一次,今年3月一次,去年9月份也有一次。面对让我难以置信的3次登记记录,使我想起最近访民聊到国办有领导被“双规”的消息,其为地方政府销号访民的来访记录,欺下瞒上,为己谋私。从小道消息及《凤凰周刊》大接访报道中似乎找到答案,只是七年来数十次北京上访历程却被人为缩水成3次。感慨访民的登记记录也可以腐败,失衡制度,腐败无处不在。但事后再想想,“3次”进京上访者我也,百次上访者也不在少数,变数的是数字,不变的是问题。无良的制度,跟上访次数无关。
往返途中,遇到福建南平老上访户徐峰告诉我们,江西已有警车到北京了,想必福建警车也快到北京了,大家走访要多加防患,保重!
6月27日,为了能在七点前赶到东交民巷27号旁侧的最高检察院接待室领到表格,一夜醒来好几次,生怕错过时间。5点许我们利索地洗漱完毕,马不停蹄往前门方向赶路。总算在7点前赶到最高检察院接待室门口,一则《内部装修通知》将我们拒之高检的院门外。
此处不接待自有接待处。我们只好转到旁边的最高法院机关门口一侧等待,见一身着司法服装的年青小伙子朝我们方向走来,我迎面向前问道:你好,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登记?小伙子不耐烦道:怎么着?我欠你们的,6点就得上班?面对每天如潮般脸上尽显悲伤的访民,小伙子此刻泄愤心情,可以理解。一直等到7:50分,高法的工作人员陆续进入法院内,才开始排队,把省院的判决书和本人身份证件号码递给保安人员作了简要的登记,以示来过。
为了多播种希望,我们又马不停蹄到公安部、中央政法委等机关门口作了身份证件号码登记,它可以给省市施加压力,又可以让对方知道访民在京。
流动的冤民充满着期待,群情悲愤中透着无奈,如溪汇海般一起又涌向最检察院机关门口移动。停在门口的警车内外三、四名警察异口同声对来访者道:这儿不登记了。在与警察理论的过程,有一个外省约二十岁模样的年轻女访民与之斗嘴,在争吵她被带到警车上,准备送往马家楼。后听知情的访民说,她家的案件就卡在最高检察院,她天天在最高检机关门口守株待兔式的转悠,守卫在最高检门口的警察对此随时可能出现问题的她简直反感透顶。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这个少妇,不知她现在还好吗?但愿她的案件得到公正的处理,回归正常生活轨道。
10点许,来到国办接待室,门口等待下午1:30时上班排队访民多达五六百人。午3时,国办四号窗口女工作人员懒洋洋地接过我的身份证,随机作了登记。
出来进,同行的魏英还在忧虑今天能否安全离开国办,午三个小时的等待过程,排在前面的福州东站登云村民因拆迁问题群体来京上访,福州驻京办已有人跟踪而至。在聊天过程,该驻京办人说:福清信访局在京也设有驻京办······。期间,是撤退还是留下来继续等待?我们也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想想刚有一老者访民感叹说8天的等待始终没能登记上,越来越紧局势,国办门前长龙式的队伍,何况福建已有驻应京办盯上国办,分析种种情况,最后我们决定,无论如何,下午的等待都得坚持下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同行来京为儿子鸣冤的老陈已买好返程的火车票,于晚上17:15分登上开往福州的火车。原本想送其一程,结果因时间仓促,没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