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圣洁的天使，还是堕落的魔鬼？——女教师的卖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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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供三个弟弟上学 周末到城里卖身

父亲徐恩怀看着女儿显老的脸容，对三个儿子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将来你们日子好过了，一定不能忘记你们的姐姐。”
　　2002年春节期间，徐萍为了筹集弟弟们的学费和偿还家庭的债务而瞒着家人出去卖身。此后周一到周五在乡村教书，周六和周日到城市卖身，直至道德的自责与身体的病疼行将压垮她时才停止了卖身生涯。
2005年底，徐萍在各大论坛上发表了名为
“一名23岁乡村女孩子的真实故事”
的帖子，讲述了4年来在亲情与忏悔间挣扎的艰难心路。




只愿侧面面对镜头的徐萍为了家庭承担了几乎难以想象的痛苦
■ “我用身体去偿还欠他们的债”
“我想可能是我前世欠了他们的，所以今世要还债。而且身体是父母给的，我用身体去偿还欠他们的债。”
　　■ 20万元巨债让全家喘不过气

1994年，徐萍的父亲徐恩怀从“农村基金会”借了14万高利贷买了卡车贩运香蕉，但三四年间，高额的管理费和三次车祸，使他欠下20万元巨债。积劳成疾的徐恩怀在1997年被切除了胆囊，后来肝功能也出了问题，不但欠了上万元医药费，而且身体再也不能承受这种高强度工作。
　　■ 高昂学费让他们雪上加霜
尽管日子艰难，但不识一字的母亲仍然认为，不能让孩子们失学，“你们只有读好了书，才能不再过像我们这样的生活。”2000年，徐萍快读完中专时，三个弟弟也陆续上了初中与高中。一贫如洗的徐恩怀咬牙以1万元的低价卖掉了那辆14万买进来的货车，交了四个孩子的学费。“在我们这个村里，只要有普通人家的孩子考上大学，几乎没有不会变得更穷的。”徐萍说。　　

■ 在“阿姨”的怂恿下去做小姐

2001年，中专毕业的徐萍当上乡村小学代课老师，工资绝大多数作为三个弟弟的学费。但在这一年，父亲徐恩怀又一次病倒，却舍不得花钱动手术。为了父亲，徐萍差点就把第一次给卖了出去。2002年，基金会又一次催债，要让法院来查封他们家的房子。而读高三的大弟弟也快考大学了，但学费很贵，怎么办？一个“阿姨”借机怂恿徐萍去做小姐，她说当时“听不得父母的叹息”，“就瞒着家里人豁出去了”。

■ 平时是天使，周末是魔鬼

“当时，我只是紧闭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个木偶，任人摆布。木偶是不会痛的，但我的心跟着我的身体一起痛。”

■ “死就死吧，反正就半个小时”

徐萍的第一次是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带着赴死的决心走入房间的。以后每一次“生意”，她都会深深吸口气，安慰自已：“死就死吧，反正就半个小时。”这样的日子被她形容为“周六到周日是魔鬼，周一到周五是天使”。
　　徐萍当时一年的教师工资不吃不喝也不足4000元，但为了筹集三个弟弟将近2万元的学费，她只好频密的卖身，而自己经常一天就是五角钱的豆腐加五角钱的豆芽，米是家里带来的，一天就消费一元钱。她那时“心很苦，被人鄙视轻蔑，但坚信‘冷的是苦难，暖的是人性'”。
“当和学生们在一起，我就找回了真实的自己。”徐萍说，她在家访时发现一对十来岁的姐弟，每餐晚饭吃的都是酱油炒饭，因为父母都打工去了，“我很心酸，就给了他们十块钱，叫他们买些榨菜鸡蛋的”。另有一个学生整天光着脚来上课，她在到城市接客的一个周末，为这个孩子买了双鞋。



■ 与父亲同龄的“叔叔”爱上了我
　　就在2003年的一次接客中，她遇到了父亲一样年龄的工程师“文”。文同情她的经历，并且爱上了她，每月给她800元，并让她脱离这一行业。文还为她过了21岁的生日，她在蛋糕、红酒、玫瑰和铂金戒指间感动得不知所措：“原来做小姐的人也会拥有爱情，被他爱着宠着疼着感觉好幸福。”
　　但在和文相处半年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得了性病，家里的财政依然紧张，这段时间她瞒着文出去接过客。不久文知道了真相，他哭着走了：“徐萍，这次我真的不理你了。”几天后文出乎意料地回来了，给她带来了几支能根治尖锐湿疣的干扰素。在痛苦的治疗过程后性病不再复发了，徐萍却悄然离开了一度想娶她的文，“因为我不想伤害他的家庭”，“曾经拥有过值得这辈子去感念的男人就够了”。


■ “23岁的我，不断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轮回”
　　“能够成为一名老师是我小时候的理想，当时的动机就是为了得到学生所送的卡片和图画……即使每月只有300块钱，住宿条件差，教学条件也差，但看到像天使一样纯真无邪的小学生时，一切的抱怨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答应菩萨不会再给陌生人看见我的身体”

　　“为不使自已疯掉”，她到宗教里找慰藉。最初她信了基督教，可觉得像她的行为也许会下地狱，于是她又上“戒淫网”里找解脱痛苦的道理，后来她改信佛教，发现经文里有“六道轮回”一说，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会万劫不复，最后一位佛友对她说，如果动机是为了家人，就是善的。她终于下定决心“脱离苦难”，“答应菩萨不会再给陌生人看见我的身体”。
■ “做老师可以造福一大批孩子”
　　徐萍在教书的日子里珍藏了许多学生们写来的信与贺卡，其中有一张贴着小纸条的A4纸，这和她与学生间发生的一个小故事有关。2005年9月份，她的工资被停发，上级答复说是“调整编制问题”。她的生活一下陷入了困境，于是她想出家做尼姑。她的想法被学生们知道了，学生给她写来了千奇百怪的小纸条，“老师，你不要去做尼姑，我们喜欢你”，“我觉得你上我们的英语课好爽，我看见你的笑容，笑得很甜……”徐萍被学生们打动了：“做尼姑只能解脱自己，而做老师可以造福一大批孩子。”
■ “我只想靠自己的工资去支撑这个家”
　　12月份她的工资依然没有发下来。徐萍说：“23岁的我，不断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轮回……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把那前三个月的工资要回来，过一些属于正常人的生活。那点钱，是留着给我弟弟读书用的，如果讨不回来，我只能够靠自己的方式去赚钱给我弟弟读书了。但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滋味，比自己用刀来割破身体还要难受……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我只想靠自己的工资去支撑这个家。”最终，在媒体的介入和干预下，三个月没有解决的“调整编制问题”在三天内就解决了，徐萍等46位被拖欠工资的老师得到了工资。徐萍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家里，当时她就哭了。




徐萍在论坛自述的帖子（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