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邪恶双花 四大毒品产区“金新月”(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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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多年的战乱结束了，但战争中形成的以毒养军、以军卫毒的状况，已成为阿富汗挥之不去的梦魇。枪支与毒品互为支撑，犹如盛开在“金新月”上空的两朵邪恶之花，紧紧地扼住了普什图族人命运的咽喉……



　　“我叔叔与其说是省督，不如说是部族的长老。”在到达楠格哈尔当晚的宴会上，坐在我身边的小阿卜杜拉很坦率地对我说，“而要成为部族领袖，第一要有公信力，第二就要有钱。”说到公信力时，他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而钱从哪里来，小阿卜杜拉告诉我，来自家族庄园里的种植以及从农民那里收购的大量“经济作物”。

　　那是2003年1月，一个偶然机会，我来到阿富汗东南部与巴基斯坦接壤的楠格哈尔省。就是这次的行程，让我亲眼目睹了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边境地带一种鲜为人知的特殊政治经济生态——以枪支和毒品为支柱的生存方式。

　　当时阿富汗新政府成立刚一年，权力所及只有首都喀布尔及周边几个省。像楠格哈尔这样的地方，真正说了算的是省督丁·穆罕默德。之所以叫省督而不是省长，是因为穆罕默德除了负责楠格哈尔省的行政事务外，手下还握有一支两万人的私人武装。穆罕默德的哥哥就是曾担任阿富汗临时政府副总统、于2002年7月6日遇刺身亡的阿卜杜拉·卡迪尔。

　　后来，穆罕默德在政府召开的一次全国铲除罂粟大会上率先承诺，他的家族将永久性放弃罂粟种植。我才知道，所谓“经济作物”指的就是万恶之花——罂粟。

　　穆罕默德所属的卡迪尔家族经营楠格哈尔省长达50年，到穆罕默德和阿卜杜拉兄弟这一辈，家族势力达到鼎盛。阿卜杜拉的儿子、时任穆罕默德特别助理的小阿卜杜拉，成了我在阿富汗的重要交流伙伴。通过他，我最终了解到该国鲜为人知的另一方面——发生在著名“金新月”毒品三角地带的故事……



　　枪与毒的源流

　　追溯阿富汗的罂粟种植史，其实与这个国家的私造枪支史同出一源，都是19世纪初英国在南亚殖民的产物。19世纪英国侵占阿富汗时，遭遇到生活在阿富汗南方和巴基斯坦北部的普什图族人顽强抵抗。在抵抗初期，普什图族各部落组织工匠，将缴获来的英军步枪拆解并仿造，然后分发给族人与英军战斗。从此，这种仿造枪支的手艺就成为普什图族人引以为自豪的传统产业。

　　自古以来，普什图族人的自治区域就有自己的法律——习惯法和警察。巴基斯坦独立后，这一切也为政府认可并得以沿袭至今。所以，巴基斯坦法律虽然禁止民间制、贩枪支，但在普什图族人区域并不适用。巴基斯坦政府为维持部族地区的稳定，对普什图族人区域的习惯法和部族警察也给予一定程度的默认。

　　普什图族约有2500万人，居住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交界的山区。生活在楠格哈尔与巴基斯坦白沙瓦附近的普什图族属于同一个族系。历史上，这里的人就擅长锻造、冶炼手艺，世代都以做刀和长矛为生。

　　从1839年至1919年，英国对阿富汗发动了3次侵略战争，都以失败告终。历次英阿战争中，位于楠格哈尔与白沙瓦交界处的两国东部重要通路——开伯尔山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普什图族人自然成了抵抗英军入侵的主力，私人枪支作坊在战争中蓬勃发展起来。因此，英国对阿富汗发动的殖民战争，可以视为普什图人大量私造枪支的开始。

　　1979年，前苏联入侵阿富汗，使普什图人的私枪作坊进入了又一个高速发展期。在许多临时车间里，部落地区专门仿造武器的手工造枪者专门仿制苏军的制式步枪——卡拉什尼科夫系列，其中以其基本型AK－47突击步枪产量最大。

　　这一年，阿富汗的毒品种植、加工和贸易也迅猛发展起来。此前，虽然罂粟种植已是楠格哈尔省农民的传统作物，但鸦片更多是以药品形式存在，而非毒品。随着阿富汗被前苏联占领，阿富汗各地部族反苏武装斗争声势日隆。但由于部族经济基础薄弱，加之战乱纷扰，无暇生产，反苏斗争的经济来源只能依赖以鸦片为主的毒品贸易。

　　从那时起，罂粟种植迅速从楠格哈尔扩展至阿富汗全境，尤以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伊朗三国交界地区为盛。由于该地区形同新月，故被称做“金新月”地区。由阿富汗向北经克什米尔、塔吉克斯坦至俄罗斯，以及向西经乌兹别克斯坦至伊朗、土耳其的两条“毒品之路”日渐成型，阿富汗的毒品开始蔓延到欧美、亚太等世界各地。

　　1989年2月，前苏联从阿富汗撤军。由于各武装派别政见不合，分肥不均，随即爆发内战。之后塔利班崛起，各派又结成反塔联盟与之斗争，直至2001年10月美军发动阿富汗战争推翻塔利班政权，阿富汗内战才告结束。从1979年到2001年，长达22年的战乱虽然结束，但战争中形成的以毒养军、以军卫毒的政治生态，已成为阿富汗挥之不去的梦魇。



　　暗访达拉村枪铺

　　一天下午，我与小阿卜杜拉驾车从楠格哈尔首府贾拉拉巴德出发，向东南行驶150公里，来到著名的开伯尔山口。由于提前与边境两边的军警打过招呼，我们很快办好了临时过境手续。

　　车出开伯尔山口，再南行约一小时，到了一个叫达拉的小村子，我们下车到一家茶馆小憩。正喝着茶，远处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枪声。我心里一紧，不由得起身出门张望。小阿卜杜拉却若无其事地说，别担心，是有人到枪店里买枪。我心里明白，在这个枪支泛滥的普什图族部落里，如果没有他带领，像我这样的外人根本无法踏入这个村子半步。

　　“你到枪店看看可以，如果你不买，就不要问价，不能拍照，也不能去他们的工厂。”小阿卜杜拉跟我约法三章后，同意带我去枪店。看得出来，尽管他身份不一般，但是在这里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离开茶馆再次上车，不到5分钟，来到一条两侧全是白色平房的街道。街上行人秩序井然，但我隐隐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看吧，这两边的铺子全是卖枪的。”小阿卜杜拉朝我努努嘴。

　　走进一家店铺，我不由大吃一惊。铺子不大，也就十几平方米，但四周依墙而立的货架上摆满了上百支各色枪械——美国M16、德国G3、比利时FAL……当然最多的还是卡拉什尼科夫枪系的各个亚种。走了几家店铺后，我发现他们陈列的商品大同小异，从事的都是批发生意。在长达2800公里的阿富汗与巴基斯坦交界地区，分布着数以百计像达拉这样专门从事枪支仿制的村子。

　　如果事先不知道，我根本看不出这些枪是仿制品。外观上，它们足以乱真。有的已经对真品做了改进，在外观或性能上甚至超越了真品。在一家店里，我看到了一把镀铬的美式M16步枪。老板说，这是一个部落长老给自己的保镖定制的，因为他觉得原版M16的黑色不够醒目。

　　另一家店陈列了一把AK－47，它装了一枚特制的弹夹，让人叹为观止。弹夹超长，呈新月形向前弯曲至枪口。老板介绍，这个弹夹的装弹量可达90发，是普通AK－47的3倍。我问老板：“它会不会因为装弹太多而卡壳呢？”老板抄起一把递到我手里，示意我到外面试试。由于有小阿卜杜拉的约法三章，我婉言谢绝，匆忙离开了这家铺子。

　　小阿卜杜拉告诉我，在达拉，不论任何型号的枪，工匠都能仿造，但最负盛名的仿造枪还是卡拉什尼科夫枪系的各种枪支，月产量可达上千。有趣的是，这些仿制枪上还刻印着苏联造、中国造、保加利亚造等字样。

　　邂逅枪作坊工匠

　　在街尾的一间店铺里，我们看到，一位戴眼镜的老工匠正在往组装好的仿造枪上刻印商标。地上摆着许多印有俄文、英文、汉字等各种牌子的枪支包装箱，我们看到有苏联造、罗马尼亚造、保加利亚造、中国造五六式等。从打印制造国、制造年月、序号等工序开始，不用10分钟，一支仿制前苏联的AK-47自动步枪就摆在我的面前。

　　老工匠名叫努尔，这家店铺就是他开的。他自豪地说，达拉村造的AK枪是世界上最好的。我想，这话要让卡拉什尼科夫听到，不知会做何感想。他还告诉我，一支仿制的AK步枪零件有上百个，除扳机、枪管包给旁遮普地区的钢铁厂商制作外，其余零件在达拉村的工厂和作坊里都可完成。现在村里准备建一个炼钢厂，以回收的废旧汽车炼钢。等钢厂建起来，造枪的全部工序都可以在村里完成。

　　努尔说，达拉村作坊里的工匠都是父子、兄弟和亲戚的家族式关系，手艺也是通过父传子、子传孙或兄弟互传的形式学习。他的父亲也是造枪工匠，当时没钱盖作坊，父亲就把自己的家当成了组装枪支的车间。努尔从小耳濡目染，掌握了造枪手艺。15岁那年，他接了父亲的班。时值抗击苏军入侵，达拉村仿造的AK-47自动步枪供不应求。他18岁时，苏军开始撤离阿富汗，枪不好卖了。

　　上世纪90年代初，努尔离开达拉村，投奔卡拉奇的亲戚。1993年，在卡拉奇银行当保安的努尔接到父亲从家乡打来的电话，说苏军撤退后，阿富汗内战愈演愈烈，来达拉村买枪的人又多起来，让他马上回家。回到家乡，努尔用当保安攒的钱租了一间作坊，又把离村外出打工的两个弟弟叫回来，3人重操旧业，又开始仿造AK步枪的营生，作坊月产AK枪20支。当时一支AK枪售价高达300～400美元，收入3兄弟平分。这种收入在当地算是相当丰厚的。当时全村作坊铆足劲，一个月可以生产1万支各式枪械。据说，在俄罗斯，正品AK-47自动步枪单价超过300美元，而这里只要150美元一支，另赠子弹300到500发，多买还有优惠。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塔利班的倒台，阿富汗局势日趋平静，枪的生意大不如前。

　　努尔告诉我，像他这样前店后厂的作坊，全村有2600家，目前村里步枪的年产量维持在5万支。至于枪被谁买走，卖枪的从来不问，这是村里百年来的规矩。不过，从各家店铺张贴的海报也能猜出个大概。在这里，本·拉登的画像和印有其“语录”的招贴是最流行的装饰物。有的还将拉登手持AK-47的照片放大，张贴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做广告。

　　虽然仿造枪支的确切数字和流向无从得知，但枪支的泛滥无不与局部地区冲突、动乱、国家权力出现真空等原因有直接关系，这从达拉村造枪作坊的几度兴衰便可看出端倪。

　　下午5点，来这里买枪的人开始多起来，同时刺耳的枪声不断传来，时而单发，时而连发，原来这是买枪人在试射，火药味四处弥漫。如果没有枪声，从远处的山头向这里眺望，会以为眼前是一片炊烟袅袅的祥和景象……

　　深入罂粟种植的心脏地带

　　走进阿富汗北部法力亚布省，最吸引我的不是绮丽无比的雄伟山脉，而是眼前大块田地中鲜艳的“花丛”，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魔力和邪气之美，让人暂时忘记了旅途的颠簸和疲劳。这些就是罪恶之花——罂粟。

　　罂粟种植的利润占了阿富汗国内生产总值的一半。2003年，阿富汗鸦片产量高达3600吨，成为世界海洛因原材料最大的生产国。2004年，阿富汗更以4000吨鸦片产量“蝉联冠军”。

　　在一个村庄里，我遇到了阿卜杜·拉特尔，他是当地种植罂粟的烟民。我见到他时，他正在院子里用一台中国“虎”牌小型发电机发电，准备收看一部美国大片。他告诉我，他家种植罂粟已5年，面积有1.2公顷，这让他家的生活好了起来，比种植相同面积的其他农作物获利多得多。

　　据拉特尔介绍，每公顷罂粟可以收获约17.5公斤鸦片，同样面积的小麦可收获100～125公斤。若以市场价格论，鸦片的收入比小麦多三四倍。

　　罂粟共有两个种植季节——春季和秋季，每个季节的生长期都是四五个月，其种植要求比其他作物更高一些。播种罂粟种子时，要把地里所有非罂粟植物清理掉。因为罂粟不善于吸收养分，如果与其他植物同在一块地里，罂粟就会慢慢枯萎……

　　更多请见《文明》2006年03期

　　链接：世界四大毒品产区

　　（1）“金三角”地区：包括缅甸、泰国、老挝及印度等一些邻近地区，面积大约为20万平方公里。

　　（2）“金新月”地区：主要由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等国的交界地区组成，同时还包括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等国的部分地区。?

　　（3）“银三角”地区：即拉丁美洲地区。其中心是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和秘鲁。

　　（4）“黑三角”地区：即非洲西部几内亚湾沿岸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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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有害于人...知道了就要去必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