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立：温家宝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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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有线电视新闻CNN资深中国分析员林和立日前在香港发表文章指出，儒雅总理温家宝忧国忧民、鞠躬尽瘁的精神广为国人受落。不幸的是，他达成宿愿──提升农民与其他弱势团体的收入与权益，以及伸张社会公义──的机会颇低。文章暗示，如果温家宝期望在不摆脱中国共产党的框架下实现自己的抱负，其结局与前任朱镕基不会有二。
文章说，在人大记者会中，温总对上任3年而民困未纾感到“痛心”。的确，今年两会的代表均大声抱怨国内的“三高”，即高医疗、教育与房屋价格。温总给自己下了一个“军令状”，要“知难而进、永不退缩”。还记得温的前任朱镕基98年上任时，亦曾有“闯地雷阵、跨万丈深渊”的豪言壮语吗？但2003年朱总退休前却神伤地说，5年任期中最遗憾的是没有替农民多做工作！

文章说，表面看，胡温一上台就大力宣传“科学发展观”，要求取得工与农、沿海与中西部、发展与生态、硬体与软体的平衡，似乎有望改变改革从79年开始就只关注东部地区GDP增长、一面倒的“粗犷发展战略”。温总多年分管农村，去年已宣布取消农业税，在这次政府工作报告中，他更承诺每年投放近3400亿人民币于农村的建设，希望在不久将来在全国构建小康、文明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但这样农村的未来状况就会有根本的改善吗？文章说，首先，光增加政府对农村的投入只可解决片面的问题。让农民翻身需要彻底的体制与政治改革。困扰农民最大的问题之一是基层党棍兼干部太多。温在03年人大记者会上就说，有些县人口只有12万，但公务员竟多达6000以上。主要由于机构臃肿，全国超过60%乡镇政府欠债累累或濒临破产。取消农业税后，基层政府会丧失部分收入，很可能会巧立名目用其他办法向农民敲竹贡。温总一上任就呼吁，要取消全国4万左右的乡与镇级政府，就是说，让县级政府直接统领农村，以裁减人员与降低农民负担。但此改革因为受到既得利益的抵制而进展缓慢，连温总本人最近也很少提及了。

至于维护农民的利益与人权就更困难。文章指出，在数万宗农民土地被非法剥夺事件后，有关部门才在今年初制订较明确的规例，来防止发展商或能源公司勾结腐败干部联手抢掠农地，但在内地媒体上绝少看到有关“新特权阶级”侵占土地而受到惩罚的报导。而国际人权组织高度关注的维权律师受到地方警察甚至黑帮恐吓与殴打的事件，却愈来愈多。温总在两会期间不止一次说要保护农民的权益，但共产党高层绝无意推行唯一可行的方法：保障农民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包括组织农会、尤其是直选地方政府领导等起码的公民权。

文章说，当然，胡温当局基本上是否决了真正的政治改革。年复一年的两会中，我们看到大批中央与地方高干、火药味浓的解放军将领、风情万种的少数民族“议员”，以及学者、商界以至影艺界的翘楚，但真正的农民代表呢？回顾温总三年多的政绩，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悲天悯人的绝佳建制“救火员”与发言人。但他似乎不是一个如赵紫阳一样敢动大手术的前瞻型改革大师。这就可能注定他在退休的时后，依然只能像朱总一样，发出一声遗憾而又无可奈何的长叹！